正月初八晚上,灯火通明,嘈嘈嚷嚷的醉月馆里突然闯进一众带刀侍卫,“别动!”“靠边!”推挤着众人开出一条路。
一楼里歌姬舞姬连同客人都大惊失色,正在堂内温酒的老鸨慌慌张张冲出来,也被拦在一旁。
“发生什么了——”“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官爷——”众人哗然。
身穿莽服的太监没有理会一旁的询问,他只站立一旁垂手躬身等待。
十几秒后,又有一少年迈大步走进来。
众人皆一惊,此起彼伏跪下扣头。
明黄袍服,金龙傍身,身后还跟着一众人。
“管事的在哪儿?”
众人跪地大多不敢抬头,听到皇帝声音,只有个别人偷偷向上瞟一眼。
老鸨颤颤巍巍跪行至皇帝面前。
皇帝与张四维对视一眼,张四维了然,替皇帝询问。
“今日戌时前后,有一中年男子进来,你可知他现在在哪儿?”
“这……”
“此人样貌周正,浓黑胡须垂至胸口,你可有印象。”
老鸨扣头称是,“现在在在二楼青烟间里。”
小皇帝当下握紧拳头。
“你们在下面守着。”皇帝说,“冯保,四维,常乐,你们同我上去。”
众人齐声称是。
皇帝三步并作两步蹬上楼梯。
楼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嗡嗡声。
青烟间就在楼梯口。
皇帝走到门口,朝窗户缝隙看去。
只见一中年男人衣衫不整,翻身将一少年抵在墙上,正俯身贴在对方耳边悄声说话。
从他的位置看不清少年的脸,只能看到中年男子的背影。
中年男子握住对方白皙玉嫩的手腕,膝盖顶住对方腿间。
小皇帝确认,对方化成灰他都认得,那确确实实就是张居正!
然后,他眼睁睁看那少年手掌伸入中年男人衣服内。
嘭得一声,门被踹开,墙边二人均是一惊,张居正看清来人后用力推开少年,俯身跪地。
事实上。□□这种事,对于当下的明朝人来说,算是最平常的。就算是当官的,虽然律法里明确规定不让这么干,但那陈年旧例几乎没人会提起。官场上也免不了应酬交际要用到这种地方。十分之九的官员都不会遵守。
因此,就算张居正碰了这个小倌,在当下大环境内,也不算什么大事。何况,张居正只是看这个小倌和皇帝长得有几分相似,打算和这小倌调笑几句。只是没想到被下了药,反应就迟钝几分。
但对现代人来说,□□是犯法的,是完全不能被接受的。
朱翊钧的怒意在看到张居正露出的大半胸膛时达到了顶峰。
“拿下他!”
一楼的士兵匆匆飞奔上楼,立马拿了翠玉跪在地上。
因张居正是首辅,士兵们并未敢动,只是站立一旁。
一旁的冯保见此情形,深知大事不妙。太后刚刚敲打过他,张居正这边就又出乱子。司礼监掌印手心出了汗,祈祷着皇帝不要计较这件事。
张居正虽被下药,但药效只让他对触碰敏感,此刻被皇帝打断,已全然清醒过来。
首辅未等皇帝开口,在扫过来人面孔后,已经组织好语言。
“陛下!臣是被陷害至此,被人下药,请陛下为臣做主!”
“哦?”皇帝喘了口气,缓解怒火烧心,“你来解释!我看你怎么说!”
张居正扣一头,“陛下,臣与锦衣卫张钦在此约见碰面,不料喝下下了药的茶水,中途这位叫翠玉的少年突然进来,就发生了刚才一幕。臣怀疑,是有人做局陷害臣!故意让陛下看到!从而离间君臣!”
张居正的话让朱翊钧稍微平静了一点,他脑子重新转动,“张钦呢?来人,给我找人!”
侍卫们匆匆退出门口挨个房间找起来。
“你就是翠玉?”皇帝行止男孩面前,“抬起头来!”
翠玉抬眼,因惧怕而跪坐在地上。
皇帝看到与自己那么像的脸,气不打一出来,“好啊,我看究竟是哪个敢陷害你!”
张四维闻言意识到局势要倒,急忙跪下,“陛下,臣以为,也不排除首辅自己出于自己的喜好,点了一个合适的小倌。”
张居正眸子微怒,“臣以为,张四维有重大嫌疑陷害于臣。”
“陛下!”张四维猛磕一头,“陛下!臣犯不上做这种局啊!陛下细想,臣如何能确保陛下会亲自动身过来!臣与您从宫中来到醉月馆这一路,这时间臣又怎么掐的准!臣又怎么能确保首辅真的碰了这小倌!况且!首辅口口声声说被下药!怎么现在神智如此清醒,还有心思在这里胡乱攀咬别人!这天时地利人和,臣怎么能算准!”
张居正闻言咬牙切齿,“请陛下明查,臣确实被下药,只是剂量甚微!陛下可以检查屋内茶水!臣请叫老鸨对质!此小倌非臣所点!”
“让那女人上来!”
侍卫匆匆下去拿人。
老鸨被押着扔至地板,“诶呦,”女人仰面摔倒,又立刻跪趴好,身体微微颤抖。
皇帝蹲下身,“朕问你,你要如实答来!敢有一句虚言,朕将你满门抄斩!”
女人妆容早已因害怕而哭花,她急忙点头。
“这茶里可有药?”
张四维双眼微微眯起,死死盯住女人。
女人点点头。
“这小倌可是那个男人点的?”朱翊钧指向张居正。
女人看一眼跪在地上的首辅,又扫过面前众人,她又点头。
张四维嘴角微勾。
“你确定?朕问的是,是他亲自点的吗!”
女人又点头。
张居正心下已转过多重弯,他心道大事不好,此局难逃。
皇帝不愿相信,“那为什么茶里要下药?”
“这…这是醉月馆的惯例,”女人颤抖着说,“每位客人茶水里都会搀一些,您检查楼下茶水一试便知………”
朱翊钧扭头看向伏在地上的男人,“你可有话要说。”
“臣请传张钦问话,”张居正说。
这时,一旁已经找遍全部醉月馆的侍卫适时回话,“陛下,并未找到张钦。”
张居正一下了然事情始末,忙磕一头道,“陛下,臣已推理清楚,是张四维让张钦引诱臣出来设下此局,那日臣在家中收到张钦来信,约臣去醉月馆详谈,因陛下三月遇刺仍旧未查清楚,臣便大意赴约。陛下现在可亲自去臣府上拿信,白纸黑字具在!”
“陛下!”张四维说,“臣以为,事情早已水落石出!首辅只是在模糊重点!陛下知道,臣与首辅有旧怨,首辅此刻没有任何证据而攀咬臣,无非是想转移视线。现在的重点是,就算是张钦约首辅来的又如何?是张钦强迫首辅点这个小倌吗!是张钦强迫首辅如此衣衫不整吗!”
“陛下——”
“够了!”张居正的话被皇帝打断。
“你说你因为被上药而碰了这男孩,可你又如此逻辑清楚。”皇帝冷笑,“这就是你最大的漏洞!”
无论他张居正怎么说,是被人引诱也罢,是被迫也罢。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他□□,强迫他如此衣衫不整!
张居正哑口无言,他意识到自己亵衣都半开,此刻说出来任何话都会大打折扣。
而且这件事证据由皇帝亲眼目睹,可谓是板上钉钉,毫无辩解余地。
张居正认为这个哑巴亏只能先吃下去,只等日后查明真相才可翻身。□□也不是什么大罪,虽然皇帝与他之间的信任会因此大打折扣。但皇帝也只能罚几个月俸禄罢了。
但让张居正没想到的是,皇帝一转身直接对他下了处罚。
“□□就给我去坐牢去!来人!给我把张居正押进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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