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了女士在两位神明之间传话,但巴纳巴斯依旧不打算露面。不过她的确给达达利亚换了个任务目标,但也没差,都是杀人。
严格来说,能被结社盯上的家伙,多半是些游走在灰色地带,本就该向天偿命的人。他们有的仗着自己有些特殊能力,行为出格,有的则是牵扯多方利益,常规手段已经难以处理。
天理成立结社的初衷不过是为了管理并约束此世行为出格之人,但说到底,杀人就是杀人。
黑手套也好,白手套也罢,如今的结社被愚人众控制,成员大多行动在光明无法触及之处,是游走在法律外的一群杀手。以暴制暴是他们的唯一长项。
总之,无论那种概括,都算不得什么正派。
而现在,大反派达达利亚正在完成他的新任务。对方犯了什么大错,为什么不能被法律手段消灭,达达利亚从不关心。他只关心目标的背景,履历,身份和性格,关心这些足以影响对手行为模式的细节。
立场,是非,善恶,正邪。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能够厮杀就足够了,达达利亚是这么想的。又或许他比这世间的所有人都更加邪恶。
但是…
“快,快点,又有点疼了。”达达利亚冲钟离挥挥手。
“……”
尽管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但出于正常人的思考模式,钟离还是对现状感到了一丝诡异。
顺着达达利亚的意思,两个人的嘴巴顺势贴在一起,在黑暗中激吻起来。
如果不知前情,大家可能会觉得这是一对在夜幕下难舍难分的情侣。
但他们只是在“疗伤”罢了。
“嗯嗯…唔、嗯。好了。”被对方调整得差不多了,达达利亚猛地松嘴,二人的嘴巴甚至发出了“啵”的一声,让这次激吻更加毫无情趣和暧昧可言:“真好使啊钟离先生,瞬间就不疼了,太厉害了。谢了。”
“…………”
被达达利亚从身上扒开,钟离看着青年用手背抹着嘴巴,不嫌恶也不开心的样子,这让他感到了一丝迷惑。
“……真的好吗,达达利亚?”钟离忍不住开口。
“什么好不好的?哦哦,你说这个啊,”达达利亚还在调整气息,他重新握紧□□,眼神稳稳地盯住台上那名发表演说的家伙:“没事的,咱俩都是男的,不讲究初吻。而且你不早就拿走了吗?”
“……我不是说接吻的事。”难得地,钟离露出了一个发自真心的苦笑:“若状态实在不好,今晚的任务,我帮你完成也就罢了。何必非要如此坚持?”
“那不行啊。本来我就没几天好活了,怎么能说放弃就…等等,来人了,”达达利亚一把按住钟离的头,将二人身体缩回暗处,“小心点,一会别拖我后腿。”
想不明白曾被自己切成俄罗斯方块的家伙怎么会如此认为,钟离并不想反驳,只安静地贴向地面,分辨着来者的脚步:“嗯…三名。没有携带重武器。”
“好。小心,不能打草惊蛇。”达达利亚竖起耳朵,确认着主席台上的演说依旧不停,任务目标并没有逃离的迹象。他一边习惯性地憋气,一边等待对方的打手出现——
但,达达利亚的身体的确越来越糟糕了。
过于戏剧性地,达达利亚被自己这一口气憋得发昏。仅仅是片刻的屏息,青年的心脏再一次发出强烈的警告,溺水般的感受从头到脚地淹没了他。冷汗瞬间便打湿达达利亚的后背,原本清明的景色因缺氧而蒙上一层黑纱,再辨不得。达达利亚慌张地盯着前方的某一点,他想要大喘气但是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想要听见脚步声却只能听见耳鸣,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自己这一系列的生理反应夺去了呼吸——
一束手电光照亮了钟离和达达利亚。
只见他们两个拥抱在一起,激情狂吻着彼此,而橙发青年手中的枪还没有松开,长长的消音器抵在黑发青年的胸前。
三位马仔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为这两人躲在角落里疯狂接吻感到困惑,还是为达达利亚手里那把抵着钟离胸口的□□感到震惊。相爱相杀?同性绝恋?各种听书小说的标题涌入他们的头脑,这群人瞬间宕机。
但两位当事人却毫无顾忌,只见他们当着三位围观群众的面疯狂接吻,途中交换吐息数次,直到达达利亚终于松开嘴巴,脸色依旧苍白一片。他想去撑地,双臂却无力地一松,最后只是软趴趴地倒下去,连着手枪一起,落入了钟离的怀里。
钟离将意识涣散的达达利亚揽入怀中,麻利地解开他胸前两个衣扣,伸手探进去一顿乱摸,边摸还边看向三位围观的打手:“嗯,怎么了?”
大概是这场面科幻过头了,三位打手尬了半天,最后认定这俩人就是来这儿打野战的:“哈哈,没事,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俩男的打野战,惊了家人们,哈哈,哈哈哈——”
“哦,那你倒是误会了。”
钟离抬起枪口。
另两个人傻眼了,他们眼见刚才还在爆笑的伙伴仰面倒了下去,又见钟离一手摸着达达利亚的胸口,另一手稳稳地挪动枪口,对准自己的额头,再是一枪。
“我,我草你大爷…”仅剩的一个杀手终于反应过来,他一抬枪身,但钟离再次扣下了扳机。
这一次,飞出去的子弹并没有击中对方的要害,而是带着巨大的气浪,擦着混混的耳朵飞过去。
“我看过你们的资料,三人中,只有你刚加入这里不久,手上尚未染血。”钟离淡淡地,一边说还一边在达达利亚的胸前左摸右摸:“逃吧。或是做我的人质。你也可以和我打,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草…草他妈的,”被钟离过于平淡的语气激怒,那人捂着耳朵的手松了下来,一双眼被憋得通红,“死基佬跟我在这儿装逼…”
一把尖刀插入了他的喉咙。
“…谁他妈是基佬,”达达利亚倒在钟离怀里,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扔飞刀的手也垂了下去:“老子他妈的就算是、搞基、也不跟…这种没人性的搞…”
“好些了?”钟离扶着达达利亚起来,让他靠坐到墙壁上:“但你不该杀死那个人。他年纪尚轻,没有负罪,也不是你今晚的任务目标。”
“我不杀他,他就要把咱俩崩了。虽然我们都不会死…”达达利亚闭着眼睛,一摇脑袋,“而且,钟离先生,我真的还能活九个月吗?就这个状态,九天都难说…”
“若你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呆九个月,或许可以。所以,你还要继续吗?”
达达利亚睁开眼睛,看向钟离。
他本以为自己能从对方那双眼中盯出什么担忧,难过,悲伤…但很可惜,神明大人的瞳仁深处,依旧只有被冻住的理性,散发着无尽的空虚和寒意。
青年一撑膝盖,贴着墙站了起来,有些摇晃:“……当然继续。身为战士,死在床上也太难看了。要死我也得死在这里,”达达利亚说着,用手臂一抹汗水:“况且,一般的手段又杀不死我。既然杀不死我,我就一定会完成任务。”
钟离也跟达达利亚站起来,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样子,迟疑片刻:“那,我扶你去与任务目标接触?”
“扶我去?你不如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明天早八到我公寓来领子弹,”达达利亚实在是憋不住了:“哈,说真的。我今天没带狙,特意选的手枪和刀刃,因为只有近战,才能让我体验到争斗的乐趣。虽然现在看来是下下之策,但,你不用太担心我。钟离先生,我自己去就足够了。”
“好吧。你去,我在这里等着你。”钟离还是非常无所谓的样子,他将手枪递还给达达利亚:“感到不舒服就立刻回来。”
“怎么回来?打着打着不舒服了,跑回来抱着亲你一口?你这人可真是…”达达利亚收起笑容,将那人脖颈上的刀拔出来,往旁边一甩血:“算了。我走啦,钟离先生。要是我真打着打着跪了,暴毙了,你就记得回去的时候,给托克带一份我家楼下的姜撞奶,告诉阿姨多加点糖。”
钟离点了点头。
达达利亚挥了挥手。
青年系好自己的衣扣,留给钟离一个诀别般的背影,摇晃着离去了。这种状态真的能够与对方进行厮杀吗?但这好像也不是自己应该关心的问题。钟离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这次出来带的钱够不够买姜撞奶?要是不够,达达利亚的口袋里有没有钱?要是青年真的死了,可以直接从他口袋里翻点钱出来。这样托克就有姜撞奶喝了。
如果他死了。
如果达达利亚真的死了。
……
所以…真的好吗?
钟离看着达达利亚一拧枪头的消音器,在衣服上擦了擦,丢向旁边。大概是因为难以隐藏气息,青年已经完全放弃了暗杀的打算,而是正大光明地向那人走去,简直像是要去搞什么杀人越货的行为艺术——
…而他能找出的唯一的理由…
——身为管理者,不可让不死之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公众面前,引起过大的骚动?
鬼使神差地,钟离给自己找到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他立刻快跑两步,跟上达达利亚的步伐,不顾对方见鬼般的眼神,与青年并肩共行,再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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