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别说钟离自己,达达利亚也不太明白对方在做什么。
深夜,凌晨,达达利亚的卧室。青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憋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转身看向躺在自己身后,牢牢抱住自己的钟离:“你在干什么?”
近距离看着达达利亚的双眼,钟离沉默一会,忽然明白了什么,于是把手臂往下蹿了蹿,离开心脏的位置:“睡梦中按压心脏似乎会让人类做噩梦,抱歉,我忘记了。”他顺势搂住了达达利亚的腰。
这不是更恶心了吗?达达利亚耐不住,直接掀开被子,扒开钟离的胳膊,从床上坐起来:“你出去。”
“不行。”出乎意料地,钟离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达达利亚。他也跟着对方坐了起来,两根呆毛弹了一下:“我不能离开你。”
虽然是如此深情的话语,但达达利亚深知钟离的本性,不由得靠上墙壁。他揉着头发,试图理顺自己的思维:“…钟离先生。人类睡觉的时候,是没法和他人互动的。所以,你不能指望我在睡觉的时候帮你找回自己的感情。”
“我知道,是我不能离开你。”钟离说着,身体诚恳地向前探去,这让达达利亚更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好奇怪,钟离脸上那副被定格的牙膏广告的表情好像消失了。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灼灼的目光——达达利亚立刻意识到离对方太近了,不得不别过视线,有点尴尬地挠挠脸:“那我睡客厅行吗?”
“不行。”
钟离一把握住达达利亚的手腕。又是那股不由分说的蛮力,痛得达达利亚咧了下嘴。
“抱歉,但你不能离开我。”看到对方被自己搞痛了,钟离立刻松开手,但还是坚定地请求:“请你留在我身边。”
“行,但给我个理由?”达达利亚有点不耐烦地抱起胸。
“理由……”钟离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如实说了出来:“离开我,你随时都可能会死。”
“哦,虽然我也不想死,但是,”说到这里,达达利亚想起了钟离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感到好笑地歪头:“你不是觉得我本来就该早点死么?怎么现在突然关心起来了?”
“是啊。为什么我突然关心起来了?”钟离把达达利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反问了回去。
达达利亚没再说话。
青年无可奈何地看着钟离,看着他坐在床上,顶着那张深目峨眉,看条狗都深情款款的脸,愣愣怔怔地看着自己。
今夜月色如洗。
忽然,两个人一同看向窗外。达达利亚率先反应过来,但他的身体却不太听使唤,慢了一步;钟离立刻扑倒达达利亚,一颗子弹尖啸冲来,射中钟离高扬的马尾,钉入二人身后的墙体。
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的时间,第二发子弹破空而来。钟离压着达达利亚,伏低身形,问都没问,直接伸手扒开青年的枕头,果然从下面掏出一把勃朗宁。
他们拥抱着滚到床下。
达达利亚一腿扫向桌边,将忘记拉上的窗帘拉上,暂时阻断了对方的视线,但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他在钟离的怀里喘息片刻,抬起头:“冲你来的?”
“冲你来的。”钟离拨开保险,利落地上膛:“他们算准了你今天会死,但你没有。”
“什么…”达达利亚愣了一下,“可我…不是还有九个月吗?”
“我还以为你在那个组织呆了这么久,应当习惯了欺骗。不过没关系,”钟离说着,一把揽住达达利亚的腰,带着他靠近窗边,搂得紧紧:“我不会骗你,也不会让你死。”
说着,钟离将手枪侧握于脸旁,透过窗帘的缝隙,紧紧地盯着外面的动静。狙击手被阻隔了视野,大概汇报了情况,很快就会有人前来近战;达达利亚呆了一瞬,这才意识到钟离是要带着自己往下跳,这才挣扎道:“不行!让我带着托克!”
“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暂时不会对托克怎么样,而且,我会保证托克的安全。”钟离说着,依旧盯着窗外,“你我都没死,提前控制住托克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为了托克,达达利亚,你的首要任务是活下去。”
“我怎么能把托克一个人留在这里?”达达利亚用力挣开钟离的束缚:“你还要我继续相信他们?”
“你当然不该相信他们,但,”钟离说着,终于看向达达利亚:“你该相信我。”
“什……”
钟离吻住了达达利亚。
元素的力量抚平了青年胸口的疼痛。
“好了,你还有三十分钟的时间。”一个短暂的吻,钟离松开了达达利亚,“下去,行动快,去解决那位狙击手。我留下来保护托克。”
达达利亚看着钟离,片刻:“你必须做到。”
钟离颔首。窗帘被掀开的瞬间,夜色安静,二人几乎能够听到狙击手重新拉栓的声音。钟离一把扯下窗帘,将其丢给达达利亚,虽然起不到什么真的降落伞的作用,但姑且能做一个缓冲。
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托克睡眼惺忪地来到了哥哥的房间前,刚要敲门,却被谁人用手帕捂住了口鼻。托克拼命地挣扎,应激之下的大口呼吸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来者松了口气,就算杀不了达达利亚,能平安地捕获女皇大人想要的目标也不错。他再一抬头,面前的房门已经被打开,一双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之中赫然显现,正稳稳的盯着自己。
他刚要拔枪,还未等伸直手臂,钟离已然抬手,右手提枪置于脸侧,枪身微微倾斜;左手拇指与其余四指分开,握拢于右手之上,以虎口抵住枪身,速射两枪。
这是人类能达到的拔枪速度吗?杀手被子弹贯穿头颅,仰头向后倒去。失去了束缚的托克软绵绵地倒下,靠在钟离身上,被对方拉到身后。很快,更多人破门而入,持枪逼近他们,似乎要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进行一场枪战。
但钟离只是略略放下手臂,将手枪置于胸前,左手依旧保持着握拢枪身的动作。
中轴重锁射击。
他一边行进,一边射击,时而侧身,时而调整手臂的位置,但始终没有过大的动作,就这样平静地射杀着敌人。
很快,一梭子弹已经用完。就算是算好了那样,钟离若无其事地摸向桌子下面,果然摸到一梭新的弹夹,他猜到达达利亚不可能没有任何准备。
抓住对方换弹的期间,杀手们立刻发起进攻,有些甚至试图放弃与钟离比拼射击的速度,直接肉搏。
但钟离只是撑住对方的胸口,借着这个空档微微俯身,下一瞬间,便再次抬起枪口,将枪身贴近自己的胸膛,稳稳地发出两枪,再抓住即将倒下的尸体,一个拧身,作肉盾为托克挡下了来自身侧的攻击,待到对方打完十发子弹,自己再补出最后一枪。
“他不是达达利亚!先杀那个小的!这人比达达利亚还棘手…”
“什么?但小的,小的不是要留着当实验体…”
毫无意义的战术交流,子弹迅速穿透了二人的头颅,毫不留情。屋子终于安静下来,钟离也伸平手臂,单手举枪,向四周扫了一圈,确认周围已经清理完毕,才放下手臂。
他看向大门之外,被门遮蔽的角落:“何必躲藏。出来吧,既然你们要杀了我的人。”
什么玩意?面对这样的霸总发言,藏在大门之外,一直不敢突入的杀手浑身一僵。身为愚人众的一员,女皇的命令是绝对的,但眼前的这位霸总人,哪怕是在这样狭小的空间,也能自如地使用着枪械,甚至毫发无损地团灭了他的所有兄弟……杀手愈发藏不住自己的颤抖,直到过热的枪口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被烫得尖叫一声,杀手猛地抽身,刚要举枪于前,便被最后一颗子弹贯穿了头颅。
“呵……仗着自己不死,便连最基本C.A.R.S战术都不学了么?你们弱点从来都是头颅,数千年都没有变过。”钟离说着,轻轻踢开尸体,果然从他的身下找到了即将引爆的炸弹:
“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却没有任何阻碍……这一整栋楼都是为了达达利亚和托克建成的吗。”
说着,钟离抬手,扶正门边报纸箱下的缀着的小锁,一枪崩落。果然,从里面掉落的并非什么报纸,都是些达达利亚藏着的子弹,尖刀,钢丝线,还有两把备用手枪。钟离立刻返回房间,没过一会,便把自己塞到达达利亚床底的大口袋拎出来,将那些东西统统塞进去。
最后,他一抬手腕,确认时间。
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即是说,达达利亚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不算太宽裕,钟离微微蹙眉,却隐隐听见还有脚步声逐渐逼近。是要用拖延战术把自己困在这里吗?他立刻折返,来到达达利亚的房间,扒开窗帘,看到楼下已经有不少的杀手围了过来,似乎想要堵住去路。
钟离沉吟片刻。
他返身,来到门外,捡起那名杀手身边未能引爆的炸弹,再次来到窗前。他将达达利亚挂在门后的衣服摘下,掩住托克的口鼻,听着楼下和楼道间的骚动。
然后,丢垃圾一样,将炸弹丢了下去。
“我草、”
夜幕之下,爆炸之中,钟离轻轻拂去沾到袖口的烟尘,拎起满满一口袋的分尸工具,抱起托克,从六楼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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