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庞教授的伪善面具

孙管家对庞教授用孩子当实验品这件事情一无所知,在他眼里,庞教授就是一个面冷心热的慈善家,不仅资助了许多贫困儿童,还偷偷收养了不少孤儿,给他们提供住处和学习的机会。所以他对庞教授的安排没有丝毫怀疑,尽心尽力地执行着。

车子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最终停在了一处群山环绕的地方。这里远离市区,四周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空气清新,风景十分优美,像是一处世外桃源。但对于眼前的一切,狄娜却十分无感。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雷克斯,担心他在学校里遇到黄安琪,担心他会忘记自己,根本没有心思欣赏这所谓的美景。

车子刚停稳,狄娜推开车门,还没站稳,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孩子提前知道了有新人要来,一群穿着统一服饰的孩子组团一窝蜂地围了上来,好奇地打量着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虽然被围得有些拥挤,但这并不是让狄娜感到不对劲的地方。让她浑身发冷、心底警铃大作的是,她在围着自己的那堆孩子中,看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那是她在之前的孤儿院里认识的人,那个脸上带着“X”形刀疤、突然被一对老夫妻领养走的小森!

他怎么会在这里?狄娜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狂跳起来。她清晰地记得,当初小森被领养的时候,还特意来跟她告别,说领养他的是一对和蔼的老夫妻,会带他去国外生活。可他现在不仅出现在了这里,身上还穿着和其他孩子一样的衣服,显然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

细思极恐,一个个可怕的念头在狄娜脑海里疯狂滋生。小森当初突然被领养,是不是也是庞教授的安排?孤儿院那些所谓的“大客户”,是不是就是庞教授?他一直在用领养的名义,把这些孩子骗到这里,当成实验品?

狄娜终于感觉慌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看着眼前嬉闹的孩子们,看着人群中那个对她露出熟悉笑容的小森,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庞教授到底想干什么?这个群山环绕的地方,到底是慈善机构,还是一个巨大的、囚禁着无数孩子的实验牢笼?而她自己,不过是从一个小的囚笼,掉进了一个更大的、更可怕的囚笼里。

感情于狄娜而言,向来是天边遥不可及的星辰,看得见,却触不到,更留不住。她的世界里,喜欢从来都是转瞬即逝的情绪——今天能因一句温柔的话对一个人心生好感,明天也能因一件不顺心的事,毫不犹豫地收回这份喜欢。

在她漫长的、以魔气凝聚成形的“生命”里,从未有哪个人,能长久地吸引她的目光,让她停下脚步。她是狄阿布罗魔尊的女儿,是为改变时空结局而生的工具,情感于她而言,是累赘,是阻碍,更是早已被书灵封存的奢侈品。

可现在,她却常常在无人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起雷克斯,在意起他的想法。在意他会不会因为庞教授的警告而疏远自己,在意他去了新学校会不会遇到更好的朋友,甚至在意他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会想起在别墅里一起上课的、那个调皮捣蛋的自己。

狄娜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在意这些,时机太不对了。她还被困在这个群山环绕的诡异地方,随时可能成为庞教授的实验品,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逃出去,而不是纠结一个少年的心思。

可脑海里,偏偏反复浮现出雷克斯的脸——别墅里他认真写字的侧脸,被她捉弄时无奈纵容的笑容,还有临走前那双满是不舍的眼睛。

“雷克斯啊……”

狄娜靠在窗边,眯起眼睛望向窗外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一丝从未有过的不确定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上心头,越缠越紧。

他真的会像书中世界那样,不顾一切地喜欢上自己吗?在这个没有剧情束缚、没有阿瑞斯之手催化的真实世界里,他还会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这一边吗?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让她烦躁不安。更可怕的是,她甚至开始设想另一种可能性——如果雷克斯最终选择了黄安琪,选择了和她作对,她应该杀掉他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狄娜自己都愣住了。以往面对阻碍任务的人,她向来杀伐果断,从不会有半分犹豫。可此刻,当对象换成雷克斯时,她竟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心口隐隐传来一丝异样的滞涩感。

她很快甩开了这份矫情。不会的,雷克斯不会和她站在对立面的。书中世界的他,偏执到愿意为她与整个世界为敌,这份刻在骨子里的执念,不会因为时空的改变而消失。他喜欢的是她,不是那个所谓的天命之女黄安琪,一定是这样。

可事实真的如她所愿吗?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冰冷又蛊惑的声音,在她心底悄然响起。那声音带着魔气特有的低沉与魅惑,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他会,他一定会喜欢上黄安琪。他会忘记你,会站在你的对立面,会成为你完成任务最大的阻碍。

杀掉他,趁现在还来得及。杀掉所有能左右你情绪的人,断掉所有牵绊,你才能心无旁骛地活下去。

“杀掉……”

狄娜的眼神渐渐迷离,瞳孔深处泛起淡淡的紫光。那道声音像有魔力一样,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理智,让她几乎快要被说服。是啊,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这才是她该做的事。

“小娜,一起去吃饭啊!”

一道清脆的男声突然响起,像一把利刃,划破了狄娜被魔念缠绕的恍惚。她猛地回过神,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是小森。他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手里还拿着两个刚从食堂领来的馒头,显然是特意来找她的。

狄娜定了定神,压下心底翻涌的黑暗情绪,对着小森勉强笑了笑:“你先去吧,我有点困,想再休息一会儿。”

“好,那我给你留个馒头,等你醒了吃。”小森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真的累了,叮嘱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小森渐渐远去的背影,狄娜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心里满是疑惑。她刚才怎么了?那种被魔念操控、险些迷失心智的感觉,陌生又可怕。更让她不安的是,小森来之前的那些念头,那些关于要不要杀掉雷克斯的想法,竟然变得有些模糊,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

如果下次这种失控的情况,发生在她执行关键任务的时候,后果不堪设想。狄娜的指尖微微发凉,一股强烈的警惕涌上心头——她的身体,或者说她被封存的情感与魔气,似乎正在发生某种她不知道的异变。

……

晚饭过后,小森兴冲冲地跑回宿舍,一眼就看到了待在原地没动的狄娜。在这个陌生又压抑的地方,能遇到小时候的朋友,对他来说是天大的惊喜。狄娜不仅是他的旧识,更是他可以放心吐露心事的人。

“小娜,还好你没去食堂!”小森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你不知道,今天饭前抽血,针管比以往粗了好多,扎得我胳膊现在还疼呢。”

“抽血?”狄娜猛地抬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小森的眼睛,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小森,你们经常在这里抽血吗?”

她的心跳瞬间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疯狂蔓延。抽血?难道庞教授的实验,和孩子们的血液有关?

小森被她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挠了挠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对啊,每周都要抽一次,都习惯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

狄娜在心里冷笑一声,问题大了去了!

困扰她许久的疑惑,在这一刻终于彻底解开。庞教授哪里是什么慈善家,他一直在打着领养孤儿的幌子,搜集那些拥有异能潜质的孩子。这个群山环绕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福利机构,而是一个隐秘的人体实验基地!

他在研究异能行者,研究如何激发、操控甚至改造异能。而这些孤立无援的孤儿,就是他最完美的实验品,他们的血液、他们的身体,都成了庞教授研究的素材。

一股寒气从狄娜的脊椎直冲头顶,让她浑身发冷。她虽然是魔尊之女,身负魔气,见惯了黑暗与杀戮,可她从未想过,有人会对这么多无辜的孩子下手。就算是她的父亲狄阿布罗魔尊,一心想当反派,也从未用小孩子做过人体实验。

这里太危险了,她必须尽快离开,否则迟早会被庞教授当成重点实验对象,到时候别说完成任务,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个未知数。

狄娜心里迅速有了决断,可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异样。她对着小森笑了笑,掩饰住眼底的恐惧与杀意:“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太可怜了,抽血肯定很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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