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博士说:面包很美味。

通讯很快挂断,房间又归于一片死寂。博士仔细检查了一下周围,以防系统留下什么东西。

很快,她就发现这完全是无用功。这房间太小了,只摆的下一张刚刚好能睡下一个人的床垫和一张狭长的书桌。

看来没法在这里得到更多信息了。博士思考片刻,决定出去走走。完全等待罗德岛的援助并不是她的风格,更何况尚且不清楚这个地方与泰拉的时间差,总不能让自己饿死吧。

博士站起身,轻轻敲了敲桌子。PRTS化为无名指上的一枚小巧银戒,跟着她离开了房间。

麻木,破败,这是这所城市给博士的第一印象。她穿行于低矮陈旧的建筑中,头顶的天空雾沉沉的,鼻尖是**的酸臭味。

她停在一处垮塌的矮墙边,大量的垃圾堆积在此处,找来了不少苍蝇,以及……

“第十三个。”博士看着在垃圾堆里费力翻找的孩子,轻声道。

“博士?”PRTS颇为人性化的开口。

“我走过了五条街,这是第十三个在乞食的孩子。”博士回答,在兜帽的遮掩下,眼底似乎有哀伤一闪而逝。

那个孩子不过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脏兮兮的黑裙子,堪堪遮住身体,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在垃圾堆里翻找。

过了片刻,她停下动作,从一堆腐烂的残渣里挖出来一个有些发黑的苹果核,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

看来系统至少有一点没撒谎,这个世界的人们,的确过得很艰难。

博士沉默的靠近,故意加重了脚步声,又在离孩子一米之外的地方停下。

听到声音的孩子警惕的回过头,看到浑身裹在黑色外套里的兜帽人,先是害怕地用瘦成竹竿的双臂抱住脑袋,动作熟练地让人心疼。过了一会,没等到意料之中的毒打,才缓缓睁开眼睛,十分疑惑又警惕地看着博士。

“你好。”博士用稍显生疏的日语向他打招呼。这一路上,她分神注意了一下路人口中的语言,虽然还不能写,但日常交流还是没问题。

那孩子往后缩了缩,像是想把自己塞进垃圾堆里躲起来,无果后睁着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盯着博士。

坦白来讲,他长得并不好看。或者说,他太脏了,看不出原本的容貌,一张脸满是污垢,又瘦的皮包骨头的,自然不会好看。就连那双眼睛,在瘦小的脸上又显得太大了,里面沉积的饥饿与麻木,像是一湖腐朽的死水。

被这样盯着,难免有些发怵,但博士反而摘下了口罩,露出一个面对干员们常用的笑容,重复道:“你好啊。”

果然,孩子明显地放松了,大着胆子回应道:“你,你好。”

博士在口袋里翻了翻,掏出最后的零食,一块小面包以及少许饼干和糖果。

这身制服虽然略显臃肿,但好处是口袋极多,可以轻松地放下干员们的小礼物。博士还专门做了分类,右边最上方的是应急理智合剂,左边是古米做的饼干,再下面一点是蓝毒给的五颜六色的糖果……

面对从来不按时吃饭的博士,无可奈何的干员们在经历种种尝试之后,最终选择了溺爱。每一位担任助理的干员都会为博士带一点小零食,厨房里,也永远有为博士热着的饭菜。

虽然博士很快便被铁面无私的凯尔希制裁了,但所有干员似乎都养成了投喂博士这个习惯。现在,发挥了作用。

她撕开包装,在面包上咬了很小很小一口,表示这份食物的安全。然后将所有东西隔着油纸放在地上,往前轻轻一推,自己则退后了几步,留出一个安全的距离。

面包香甜的气息立刻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那孩子很明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不解地看着博士。

“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吃吧。”博士点点头。

孩子更疑惑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将珍贵的食物分享给他,哪怕是要毒死他,也不该是如此美味精致的东西,更何况那个兜帽怪人自己还吃了一口。

哥哥教过他,要对陌生人保持警惕。在这个城市,没有人会对一个随处可见的流浪儿施以没有来由的善意。

但面包实在是太香了,很快,饥饿击败理智,孩子三两步窜上前,抓起食物就往嘴里塞。

博士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那个孩子狼吞虎咽地吃着食物。在这样一个到处都是流浪儿的地方,食物很珍贵,她如果直接离开,可能会有成年的流浪汉来抢夺,而站起来,可能会吓到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反正她也走累了,就当休息一下了。

从来没有对自己的身高这么有自信过。想起罗德岛上一个个一米八大长腿,博士诡异地感到一点欣慰。

等孩子把所有东西全吞下,博士才起身离开。

“很抱歉啊。”她想,“只有这些了,其他的给了别的孩子了。”

孩子站在原地,看着博士离去的背影。嘴里香甜的味道还未散去。

下次,芥川银想,如果下次遇到这位好心人,她一定要认真地道谢。

不仅为了这份食物,还有这份尊重。

而此时的博士,正在认真地打量路旁的店铺。

要想解决伙食问题,最安全的方式还是老老实实地打工,而且这附近这么混乱,应该也不会查验合法身份。

她固然可以通过PRTS侵入网络,随便找个大公司的账户,不费吹灰之力地获取大量的财富。

但尚未确定这里的科技水平,万一被逮住了,她又没有合法身份,事情会很难办。再者,她就待这么短短几天,还是不去折磨可怜的财政人员了。

当然,也可以去赌场,这种盛产□□和杀人犯的城市,应该少不了这样纸醉金迷的地方。

为了更进一步榨干所有人的油水,赌场往往允许客人以极高的利息贷款,哪怕没有资产也可以,人就是最大的资产。就算最后对面破防掀桌子,她也可以跑路。

开玩笑,逃跑,她超擅长的好吧。

博士仔细看着路旁的店铺,这家饭店不行,饭点的时候都没人,应该不会再多雇员工。这家百货商店,放在外面的商品都过期了,看来生意也不好。

最后,她停在一家酒吧外面。天还没黑,酒吧里却坐了不少客人,唯一一个调酒师似乎还负责着服务员的工作,忙得手忙脚乱的。

酒吧的招牌上,还用灯带圈出几个字母,博士根据这一路上看到的文字,勉强认了出来。

“lupin”

腹中饥饿的感觉愈发明显,博士摘下了兜帽,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推门走了进去。

“对了,PRTS,”博士顿了顿,在心里对PRTS道,“给安德切尔发条消息。”

“谢谢你的面包,很好吃,黄油和糖恰到好处,我很喜欢里面的果酱,和上次相比,香味会更明显。十分抱歉将你的心意和别人分享,虽然你不会在意,但我认为,还是要和你说一声。我尝过了,味道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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