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博士在心里回应PRTS，“我不会出事的。”
她能看出来，这个杀手并没有杀意。事情还没有走到兵戎相见的那一步。而只要不动手，就永远在她的优势区间里。
罗德岛的指挥官的确身体孱弱，连一些年龄尚小的干员都不如，但哪怕如此，她依旧是罗德岛的心脏，罗德岛的大脑，拉特兰的铳威力蛮横，伊比利亚的剑毫无破绽，莱塔尼亚的法术千变万化，但最终却都为她所用。
织田作之助看了博士一眼，对上对方苍白的双眸，忽然有一种预感，这次，他会铩羽而归。
于是他温声道：“既然星见小姐在忙，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就麻烦您了。”星见爱的确是他这次的目标之一，但雇主的开价并不高，不足以让他冒太大的风险。
“怎么会呢？”博士微微一笑，装若无事地道，“您想要点什么类型的饮品？烈一点的，还是平和一点的？”
“唉，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太烈的了。”织田作之助压着嗓子，听起来好像真的是个中年大叔一样。
“的确，”博士认同地点点头，语重心长地道，“无论如何，只有身体是自己的。酒精固然好，但，健康最重要。没有健康，怎么享受喝酒的快乐呢？”
PRTS在一旁听着，默默打开了录音功能，将这句健康最重要保留下来。要是下次博士还要熬夜工作，就循环播放。
“这样吧，”博士温和地笑笑，“如果您相信我的技术，我给您来杯特调吧。”
“诶，服务员小姐还会这个吗？”织田作之助故作惊讶，“真是真人不露像啊！”
“您说笑了，”博士拿出一个杯子，给一旁的星见爱一个相信我的眼神，“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服务员而已，只是碰巧，有那么一两个一技之长，勉强谋生罢了。”
一技之长，指专精战场指挥，战术规划，政治平衡，商业洽谈，武装救援，暴力胁迫，语言陷阱，规则漏洞……等。
你猜我这一技之长能做到什么地步？
织田作之助不想猜，就那么三瓜两枣，为什么要玩命呢？就像博士说的，“勉强谋生”罢了。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人的意见相同。
“是啊，”织田作之助伸手拍了拍公文包，赞同道，“谁不是呢？只可惜现在这个年头，大家都不容易啊。”
三瓜两枣也是枣，织田作之助觉得，为了雇主的酬劳，他还是要努力一下，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他说话好直白，”博士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在心里和PRTS吐槽道，“我好不适应。”
原来大家是可以好好说话的吗？
人工智能不懂得她的幽默，但人工智能很捧场，“是的，他的态度很友善。”
“没办法，”博士耸肩，将酒液倒入杯中，开始摇晃，“钱都让那些拿枪的赚了，你我这种小老百姓，怎么可能抢得过他们。”
这句话中，我字很轻，你字较重。既然对方愿意坦诚相待，博士也乐得不费脑子。再高明地谈判，也不过是互相威胁，那就让我们简单一点吧。
我打不过你，而你单枪匹马，也无法对抗一整个组织。
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要是博士真的把事情闹大，他的确会很麻烦。作为一个杀手，最不缺的就是仇人。附近的这几个势力，都有他曾经的任务目标。
于是他点点头，二人达成共识。
“先生，”博士将酒杯放在织田作之助面前，粉红色的透明酒液在杯中微微荡漾，“您的特调。”
“它的名字是——火山灰。”
织田作之助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液入口，竟是微微泛甜，像是哄小孩子的汽水。
“很不错。”织田作之助并不吝啬赞美，只是好奇地问，“为什么要取这么个名字？”
“炙热滚烫的岩浆会融化一切企图加入它的东西，但在火山爆发之后，它也会冷却。”
“他曾焚烧过许多，但在那之后，它也会滋养很多。”
“灰烬之下，即是新生。”
博士目光柔和，笑容真挚，仿佛之前的算计和防备并不存在，“这是一个小小的祝福。”
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旋即一口气喝光杯中的酒，轻声道：“我很喜欢，谢谢。”
他放下酒杯和钱，头也不回地离开。
博士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很快收回视线，她能做的已经做到，剩下的，便只是他的路了。
“博士，”PRTS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觉得，他为什么没有动手？”博士反问。
“因为您在这里斡旋。”PRTS诚恳地回答。
“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他自己。”博士耐心地解释，“他在迟疑，他在犹豫，他在思考，因此，我才有机会，用话术改变他的想法。”
“从伪装上来看，他是一个十分优秀的杀手，而一个优秀的杀手的前提，是决心。什么样的思考能影响一个杀手的决心？”
“不会是威胁或者死亡，我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想。不想再当一个杀手了，他开始寻找其他的路。”
“这听起来会是您的想法。”PRTS委婉地道，“您并不认为，他是一个坏人。”
“可以这么说。”向人工智能解释人类的善恶实在太过艰难，博士放弃了，随性直接承认。
其实火山灰还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我要用艾雅法拉的火山把你烧成灰，简单粗暴又行之有效。只是织田作之助最终没有动手，他自己选择了那个祝福。
毕竟，火山回响也是火山。
博士洗干净杯子，将之放回原位，抬头对上星见爱疑惑的目光。
“零，”那是博士的化名，羽宫零，“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好像话里有话？”
“哪有？”博士失笑，“不过是些常见的话题罢了。”比如驱虎吞狼，互相威胁，都是些司空见惯的套路了，只不过织田作之助是真有实力，她是扯虎皮做大衣。
“就是有一种，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的感觉。”星见爱歪了歪头，总结道。
“她是不是在骂我谜语人？”博士向PRTS大呼冤枉，她说话还不够直白吗？真是的，和凯尔希聊一次就老实了！
所以博士斩钉截铁地回道：“错觉，都是错觉！”
我讨厌写聪明人，因为我根本写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博士说：火山回响，也是火山。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