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笑起来。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还不够格，我只是偷偷穿了一下罗宾的衣服，如果被蝙蝠侠看见他会生气的。”
“不过我不行，总有人可以的。其他人——在我那里，蝙蝠侠有很多罗宾。”
曾经我应该也跟你一样是个理查德毒唯，但是后来我看开了。她异常宽容地看着斯托卡事业才刚刚起步的稚嫩同担，想着总有一天你会真香的。更多罗宾，更多快乐！
“你救了一个离家出走差点摔断腿的小男孩。”男孩谨慎地说，“就这一点来看，你是一个很棒的英雄。谢谢你。”
“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会承认你是罗宾。”他补充，“只有一个罗宾。他就是最好的罗宾。”
“可是迪克是会长大的，长大了就不能做罗宾了对吧？”缇娜摆弄着制服披风，她作为十七岁的罗宾有一点点超龄了，也许这就是制服带她来到这里的原因？
“迪克……谁是迪克？”男孩问。
“别装傻，一般小朋友会以为那是[哔]而不是人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真正的罗宾从来不在任务中说任何人名，他们只叫代号。很明显，这正证明你是一个假罗宾。”
“那我总可以叫你的名字吧？介于你没有藏在面具后面？你是提摩西，你的衣角上绣着。”
其实缇娜只看清了大写的字母T，但是她记得——她的日记有写——她差点会有一个弟弟，珍妮特本来想给他起名叫提摩西的。
“那我喊你提米好了。”
“提姆。”男孩坚持，“只是提姆！”
“好吧提姆。你好，我是缇娜。”
“罗宾不该透露——”
“我不是罗宾啊。”缇娜笑眯眯地坐下，她开始觉得这个幻觉有趣了，“你不能拿罗宾的准则要求我，我就是缇娜。”
“缇娜。”提姆被她拉着手一起坐在石头长椅上，同时隐晦地四处打量可能需要的逃跑路线。“你在我家花园里，你想干嘛？”
她身上没有血腥味，没有外伤，除了一条腿有点跛，不像是遇到了什么超级罪犯不得不逃到这里来的。
“不知道。也许是为了通过什么罗宾考验，但是我觉得我不行，我弃考了。”
“哦……”提姆一点也不相信她。
“轮到你了，小朋友，你大晚上不睡觉溜出去干嘛？”
“还踩那条水管，有螺丝松了你不知道吗。等杰克回家你叫他找人修一下。”
提姆缩起肩膀：“你你你你跟踪我多久了你怎么知道我爸妈的名字？别冲动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这套对犯罪巷的家伙可能管用，他们见到八百多美金的佳能相机就挪不开眼睛，说不定愿意放你一马，但是我不会。”缇娜知道他看准了灌木中间的那条小路，打算趁她不注意翻到栏杆里面去。她被小瞧了，他不知道她跟他一样熟悉整个花园。
小男孩过去肯定也是这样，靠小个子和脑子和一些运气在那些富家子弟不该去的地方游荡并保住性命——见鬼，他干的这些蠢事跟十三岁之前的小缇娜一模一样。
“从实招来，你拿着相机想干什么？你会把我出现在你家花园的事情报告给警察吗？”她亲密地搂住提姆。嗯，一只手就能压着别人动弹不得的感觉真好，怪不得卡珊德拉喜欢摁她肩膀。
“我没有！我不会告密的！”提姆眨眼睛。“我……我只是想给蝙蝠侠和罗宾拍照——那个男性的穿短裤的罗宾。”
“哪怕你知道这很危险。”缇娜把他搂得更紧了。
逃跑未遂努力装作自己从未有过其他意图的提姆为自己辩解：“我追踪他们很久了，很有经验，今天只是一个意外。”
她就知道。缇娜瞪着他，小得自己能轻易摁住的男孩，感到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他会继续下去，越陷越深，卷入麻烦，牵连父母。
他以为这只是他业余的一点爱好，他没有想过，这可能会改变他的整个人生。
杰克和珍妮特会死去，德雷克宅会荒废，顶楼的小灯熄灭，花园里长满杂草，门口信箱上落一层灰。
提姆会跟她一样，再也没有家。
而提姆对命运依旧一无所知。
他在紧张和恐惧中带着兴奋，一边继续找办法逃跑一边假装感兴趣跟她搭话。
“你从哪里来？”
“从研究所和办公室。”
“那不像罗宾应该待的地方。”
“我不是罗宾。”
“但是你肯定认识蝙蝠侠和罗宾。你是他们的朋友，或者敌人。”提姆敬畏地盯着她的制服猜测着材料，“这是一件真正的战衣！”
“或许吧。”
提姆思考了一会，重新向她靠过来。
“你有其他的冒险故事吗？”
“没有。上学，上班，就是这样。是你最不想去了解的那种无趣的大人。”
提姆明显不相信。
他看起来跟达米安差不多大，但跟后者比起来完全是个真正的天使。缇娜无所谓地晃着腿，决定跟这个弟弟多说一些：“因为我是个没有过去的人。我没有父母，他们死了，而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也不记得十三岁之前的大部分事情。”
“所以我没有爱好。只会上学，上班。”
“才不是，你有。”提姆反驳，“你喜欢摄影吧，跟我一样。你的脑袋稍微前倾好像习惯脖子上背着什么东西，眼睛一直在找角度取景。你刚刚一眼看出来我的相机牌子。”
小朋友真敏锐。“但是这个不是爱好。只是习惯。”
“有什么不一样？”
“嗯，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大概不是喜欢拍照，我只是追寻着我所没有的东西……”
并且越接近他们就越发现我与他们的差距。
“像勇气啊，力量啊，使命啊，担当啊，包括童年啊，这些我都没有。所以我喜欢拍，缺什么拍什么。”就连因为找不到作业而被老师骂的童年经历，缇娜也不记得她有过。
“我真的没有什么故事好讲。不如你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提姆摆弄着相机带子：“爸妈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
“你已经说了蛮多了。真的听话的小孩不会半夜翻阳台出来。他们不管你吗？”
提姆警惕得好像缇娜要刺探什么机密：“他们很忙，经常出差，也会旅游，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个月在欧洲或者非洲。女佣和厨娘会照顾我。”
“你没有兄弟姐妹吗？比如一个姐姐？”
“没有，我是独生子。”提姆皱着眉头看着她，“现在我确认有个姐姐是全世界最糟糕的事情了。”
“提姆？”突然有声音从她的房间，或者提姆的房间那传出来，“是你在说话吗？”
提姆猛地跳起来，向那根晃荡在空中的床单奔去。缇娜瘸着腿跟上，用力托举他的屁股和腿。
提姆成功翻回了阳台。缇娜看见一条光带照进他房里，像是有人打开了房门。一个女人的声音问：“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然后是提姆天衣无缝的困倦中带着迷茫的声音：“什么？我……我可能在说梦话，我好像刚刚梦见我在考场上做不出来题……还好只是做梦……”
女人哒哒哒地走进房间，走到阳台上，狐疑扫视楼下整个露台。
床单绳被藏在角落里。缇娜缩在另一个侧面，在女人看过来时缩头。她看另一边时缇娜就伸出头打量她。
没有找到异常的女人困惑地自言自语：“难道是风……我该跟杰克说一声，那些木板老是摇晃，得修了……”
“提姆，老师说你在课上犯困，你是不是睡不好？要找医生看看吗？”
“真的不用……我可能……就是最近功课多有点紧张。”
“但愿你不是早恋了，小子。”女人小声嘀咕，“跟女孩在阳台约会就是最馊的馊主意。”
她关上阳台的门，离开提姆的房间，哒哒哒走远了。
过了好一会儿，提姆走上阳台。
“你还在吗？”他小声问。
缇娜从侧边慢慢爬上来，鉴于她左脚不太能使力，这有点难度。
“原来你妈妈看起来是这个样子啊，她很关心你。”
缇娜只在照片里见过父母，这是第一次见到真的，活生生的珍妮特。
她跟照片一样有高高的鼻子，圆润的下巴。
“什么？不是。”提姆又开始紧张，“她不是我妈妈，你别伤害她！”
“我当然不会！”缇娜有些生气了，“我在你心里心中就是个随便砍别人妈妈的恶棍吗？在我救了你之后？”
“对不起。”提姆小声说，“那是我的远房姨妈，林恩夫人。她要出国，路过哥谭，所以顺路来看看我，在家里住一两天。”
“其实我跟她不太熟悉，我们几年也就见这么几天。但她确实很关心我，她是一位很传统正直的女士。”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缇娜低下头。
“你本来应该记得……你本来应该认识我父母？”提姆立刻追问。他太敏锐，会伤人。
“没这回事，只是假设。我语法不好。”
缇娜突然觉得自己跟他置气很可笑。她爬上阳台栏杆，背对着提姆，干巴巴地转移话题：“你不该随便让你姨妈进你的房间，你保守着一些秘密，不能被别人知道。”
“我当然不会，我把它们保护得很好。”提姆说，“所有照片都在卧室另外连着的一个小房间里，那里本来应该是更衣室吧，我把它改造了一下。除了我没有人有钥匙。”
跟小缇娜一样，她也改造了那个房间。
他们是同一个人。
“现在你发现了有个姐姐的好处了。她可以在你半夜溜出去跟女孩在阳台约会的时候帮你赶快回到房间。你应该第二次感谢我。”
“我不是跟女孩约会。”提姆闷闷地说。
“如果你家里知道你晚上偷偷干什么，他们大概更希望你去跟女孩约会。”缇娜说，“这样很危险，并且，没有什么意义——别傻了。”
你不知道你追求的是什么。
你不知道你将失去什么。
你会后悔的。
“才没有，这就是最有意义的事情，你不懂。”提姆说。
缇娜：你不懂，你根本不知道这样下去你会遭遇什——
提姆：你才不懂！没有人，比我，更懂蝙蝠侠！
懂王提提(划掉)
提姆真的是很乖巧很可爱很懂事但是又有点皮很倔强的那种小男孩呜呜呜呜！
他如果被抓到(他自己不觉得的)犯错，应该就是：勇于认错，死不悔改。贴心可人，阳奉阴违。
下次还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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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两千零二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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