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莱曼还是没有选择耗尽那最后一个能量。
前面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她相信自己现在也能过好这“正常”的生活。
只要等到麦尔斯的下一次表演就好了。
她相信。
……
事实证明,人有的时候还是不能太过相信自己。
接下来的一个月,她差点被狗咬,差点被广告牌爆头,差点血洒马路等等。
当然,这些都是差点,也有不差点的。
比如现在,难得加班的晚上,她左手骨折,腰上还被喇了一道口子。
莱曼丢下手中的砖头,坐倒在地,倒吸一口气,疼得她满头大汗。
看着旁边脑袋还在冒血的男人,没错,还是那个男人。
她单知道他很恨她,但是她也不知道他会连命都不要了。
可能他就是这么一个极端的人吧。
脑袋有点昏昏的,身体有点凉凉的。
“你没事吧!?”
有点熟悉的声音。
她收回了叫人的念头。
她眯起眼,看清面前人。
是那个女人,凯雅。
这段时间一直在咖啡店缠着她说话的人。
“你坚持住,我帮你叫救护车。”
莱曼听见她的话,脑子立马清醒过来。
“不,不行,别叫救护车。”
听见她的声音,女人立马蹲下,抓住她的手。
“你放心,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刚刚莱曼只是有点累,现在是有点想死。
她辛辛苦苦打了一个月的工赚的钱,现在都要离她而去了。
腰上的伤口其实不大,她完全可以自己处理,就是手有点麻烦,但她也有办法。
是她觉得完全不用上医院的程度。
她眼角滑下一滴悔恨的泪水,早知道她刚刚就应该麻溜的滚回去。
“没事的,马上就来了。”
凯雅看她都哭了,立马安慰上。
莱曼不想接受现实,选择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闻着鼻尖的消毒水味,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你醒了啊。”
凯雅就坐在旁边削着水果。
莱曼不想说话。
“因为找不到你的家人,所以医药费我先帮你付了。”
见床上的女孩没有反应,她又继续问道:“你知道你家人怎么联系吗?”
女孩终于有反应了,她转过头来盯着她说:“没有。”
没有家人,我也没有钱,你付着吧。
莱曼幽怨地盯着看着很有钱的女人。
女人削水果的动作一顿。
“你没有监护人?你多大了?”
十六。
“十八。“
“你成年了?”
女人怀疑地看着年轻的女孩,不像啊。
但她也没有证据,女孩的证件不在身上。
见女孩点点头,她也没有追问下去了。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
这里是单人病房,干净整洁,她付不起。
见凯雅没继续说,她也没出声。
默默算着要不要叫梅或者麦尔斯来。
但她还是不想让他们和自己扯上关系。
这时,病房门被打开了。
一个男孩背着书包匆匆忙忙地进来了。
看见躺在病床上的人时,他顿了一下。
“妈,这是谁啊?”
埃尔听见自己母亲在医院的消息,还以为是母亲出什么事了呢,他就急忙赶过来。
“这是我上次跟你说的帮了我的人。”
埃尔想起来了,这几天他一直从母亲那里听到的人,但他没想到是一个看着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女孩。
现在还一身伤的躺在医院里。
莱曼也没想到她的儿子会过来。
凯雅倒是没想那么多,她把手中削好的水果递给莱曼。
“谢谢。”
幸好她的右手没问题,莱曼也不客气,拿着就吃。
天色已经很晚了。
莱曼并不想在这里被人守着,甚至她现在就想出院。
手已经被包扎好了,,腰上的伤口也处理了。
她越想越觉得可以出院了。
伊尔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们打起来之后,它就飞走了,没有一点战友精神。
看着凯雅起身,像是要出去了。
她立马说道:“我可以出院了。”
凯雅惊讶地看着她,注意到她语气的坚定。
她也犹豫了起来,她本来说是要再呆一晚上的。
“你真的可以吗?”
莱曼非常肯定的点头。
“那好吧,你要先把衣服换下来。”
她现在身上穿的是病号服,得换成她原来的衣服。
但是凯雅递给她的并不是她自己的衣服,而是从埃尔书包里拿出来的新衣服。
莱曼疑惑地看向她。
“你的衣服上都是血,这是新的,没穿过的。”
她没纠结太多,毕竟她也不想穿带血的衣服。
等她换完衣服出来,凯雅已经把东西都收好了。
最后还是她把莱曼送回去的。
莱曼站在公寓楼下,看着黑色的汽车缓缓驶离。
她难得开始想了下关于别人的事。
这人还挺好的。
凯雅始终都没有问她医药费的事,也没有过多的干预她的生活。
有点像老托斯。
那下次,在咖啡店的时候,她来找她说话,她也回答一下吧。
莱曼摸了摸刚飞回来伊尔,看起来它一直在附近等着她回来。
第二天,咖啡店的老板看到她打上石膏的左手,还想给她放几天假。
结果被她灵活的右手说服了。
少干一天就少一天的工钱啊,说不定还会被辞退。
她暂时还不想换工作。
咖啡店里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照在琥珀色的眼睛上,明亮灿烂。
另一边,昏暗的房间内,衣裳凌乱的女人从沙发上醒来。
厚厚的窗帘露了一条缝,阳光正好盖在她的双眼上。
梅揉揉疲惫的双眼,去给自己冲了个咖啡。
喝过咖啡之后,她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昨天制定行动方案想得有点晚了。
右手把玩着冰凉的飞镖,锋利的铁皮在她手上上下飞舞,像只灵活的游鱼。
她盯着手中详细的方案,脑子里把每一个细节都复盘好。
她要去窃取一份资料,很重要的资料。
有了这份资料,或许她就可以摆脱她的父亲,离开这个充满血腥的组织。
资料里是他犯罪的证据,运气好的话,还能让他进去待个几年。
证据被放在厄本药业的地下实验室数据中心。
厄本药业,他名下最强大的产业,明面上是一家合法的制药公司,背地里却是靠卖禁药发家的。
它的地下储存着数不清的禁药。
大部分都是私自制造,打着研发药品的旗号,干着家破人亡的买卖。
父亲对她很好,但是这是建立在她能够为他所用的时候。
而梅,不得不说,她很聪明。
聪明到她在被收养的时候,就已经对这样一个和蔼可亲的男人有了警惕。
聪明到她在七岁时就记得有人教她的善恶之分,并记到了现在。
梅知道自己羽翼还未丰满,选择听从一切。
但她从不是被驯化的猎鹰,而是会反咬一口的毒蛇。
她的生活,她来决定。
是善人还是恶人,她说了算。
梅嘴角微勾,右手飞镖猛然掷出,正中墙上照片里男人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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