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他父亲从一开始就预见到了结局。那些危险的材料几经辗转，最终还是到了尚且年幼的马特手中，如同他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寄托与警示。
这成了马特炼金术道路的起点。凭借与生俱来的能量感知和天赋，他开始尝试将父亲用性命留下的炼金材料，与自已体内日益苏醒的黑魔法力量相融合。他将传统用于分辨异物的炼金侦测放大镜的术式进行拆解，剥离出对墨水成分的单一检测回路，并将其微雕在对能量波动异常敏感的特种凯尼埃水晶上，再注入精纯的黑魔法能量作为桥梁，将侦测结果转化为独特的声音频率——最终，造出了一面能够“显影”的镜子。
这便是符光镜最原始、最粗糙的原型。
后来，棍叟看到了这面充满野路子的创造力、却又极不稳定的镜子，看出了深藏其间的潜力，便将他引荐给了捍卫者行会。马特也以“发明了新的魔法引导回路，实现了侦测方法的改良”的名义，正式成为了捍卫者的一员。没过多久，他这个小发明被来自光照会的一位匿名炼金师看中。对方提出合作，将他那时仍需精细操控黑魔法注入、还动不动就报废的试验品，成功改造为使用标准化兽核供能、词语转化效率提升三倍的稳定量产版本。
随后，这个炼金产物按规定流程提交至神盾注册认证，并由振金商会负责最终技术审核与市场准入评估。振金认可了其价值，但代价高昂——发明者几乎必须让渡大部分权益，才能换来那张合法的上市许可。
想起技术在“洗白”过程中流经各个关节被收割的巨额费用，以及振金在其中近乎垄断的抽成比例，马特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他最终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些许自嘲：“看来每位炼金师，大概都逃不过交‘保护费’的命运。”
托尼却笑了笑：“也不是谁都有资格交保护费的。他们只剥削他们看得上的技术。”他指了指马特随身携带的那个如今已精致小巧许多的符光镜——它已是市场迭代几代的产物，镜片由红色凯尼埃水晶精密打磨，镶嵌着细微而复杂的法阵。使用时只需对准文字，轻点镜框启动阵法，便能自动检验墨水成分、识别内容并将其转化为音波，最后通过镜腿上的晶石链与末端的入耳式传音水晶送入使用者耳中。
“就拿这个来说，”托尼分析道，“按标准分成协议，每售出一个，神盾抽半成作为管理费，技术改进方拿一成半，原始发明者和振金各拿四成。”他耸耸肩，“我猜最初的发明者大概是当时急需用钱，选择了一次性买断。那之后，振金就几乎独占了所有长期利润。他们总是这样。”
马特微微一怔：“……你怎么会对这个的分成协议如此清楚？”
托尼脸上迅速掠过一丝不自然，他摸了摸鼻子，声音低了些：“呃，因为…我就是那个‘技术改进方’。”他顿了顿，“那年我偶然在行会内部看到了这项设计，底子极好，可惜能量回路过于粗糙，稳定性一塌糊涂，就顺手优化了一下。但我后来发现振金拿得也太多了，简直是在吸血，就专门去查了原始合同，还为此和那边的人‘打了些交道’……也就是那时，我才摸清了黑豹的真实身份。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他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罕见的温和：“后来，我把改进技术应得的那部分分成，都匿名捐回给原始发明者了。希望他能因此过得宽裕些，不必再被迫廉价出卖自己的智慧。”
马特彻底愣住，随即唇角弯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笑意。“所以……”他轻声说，“你就是光照会里那位代号‘知名不具’的大师？”他感慨地摇摇头，“说真的，我早该猜到的。这个签名确实符合你那种……强大的自我意识。”
“那是我早年为了帮一些草根炼金师改良技术、又不想抢风头时用的化名，现在早就不用了…”托尼下意识地解释，却猛地反应过来，“……等等，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名字？除非……”他的眼睛瞬间睁大，震惊地看向马特，“你就是……‘烈焰’？！那个原始发明者？”
马特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笑意：“那是我父亲当年做雇佣兵时用过的名字。”
托尼喃喃低语：“对，没错，你给我讲过……我早该想到的。”他仍处在震惊中，不自觉地向前倾身，“我还以为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已经够戏剧性了，没想到……我们在那么早的时候……”他顿了顿，问道，“后来我没再见到署名为‘烈焰’的作品了？”
马特侧了侧头，表情里带着温和与释然：“因为那一次我收到的钱，已经足够我安稳生活到成年了。感谢‘知名不具’那份匿名的慷慨捐赠。”
托尼的脸不易察觉地红了一下。
马特的笑意更深了，继续说道：“而且我的炼金术本质是基于我对能量的独特感知，很多应用只适用于我自己。不像‘知名不具’，有能力将混沌的能量转化为所有人都能使用的器具。”他的声音变得轻缓，像陷入一段久远的记忆，“我最初做出这个东西，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让人知道我能够‘看见’文字……我父亲一直希望我成为一个学者，我想要正常地看书、上学，我需要一个遮掩。而你，托尼，你却把它变成了所有盲人的福音。”
托尼的神情混杂着惊讶、震撼与一丝丝窘迫。他喃喃自语 ：“哇哦，这可真是……你要让我变得更自大了。”
“我也曾想象过，‘知名不具’会是什么样子。”马特轻声说道，每一个字都落得极其认真。他那时的想象穿越漫长的时光，终于在此刻落定。“托尼，原来从那个时候起，就是你。”
聪明的，慷慨的，愿意在黑暗中为别人点亮一束光的。
他轻声说道：
“一直都是你。”
谈谈情，叙叙旧，结合一下事业和家庭[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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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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