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黑空就可以？”
“我们假设这件事是菲斯克和手合会的手笔，”马特冷静地分析，“那么他们很可能就是利用那种掺有龙骨和黑空力量的药剂，对感染者进行控制，指使他们完成自爆。黑空对这两种能量异常敏感……至少，它能带我们找到一些特别的、被常规手段忽略的东西。”
托尼咬了下牙，“你之前不惜代价也要抓住黑空，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这么用它？”他的语气带着担忧和恼怒：“告诉我，这次你又准备拿什么‘喂’它？再献祭一次你的神魂吗？”
马特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那倒不会。这次不需要那么……极端。只需要将我的黑魔法核再次与龙骨黑空进行短暂连接，将它唤醒并加以引导，就能利用它的感知力。至于我的神魂，”马特面向托尼的方向眨眨眼，“那已经签给别人了。”
托尼·“别人”·斯塔克被哄了个猝不及防，不由自主地想要露出一丝笑容又要强行忍住。
他刻意叹了一口气：“行吧，看在你这么有信用的份上……送你个礼物。”
他转过身，在工作台琳琅满目的部件与闪烁的全息投影中，取过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深色金属盒，递向马特。马特似乎没料到这个动作，略微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接过。他修长的手指摸索着盒盖的卡扣，轻轻打开。
盒内黑色天鹅绒衬垫上，静静躺着一枚约莫掌心大小的能量晶体。它的结构精密得令人叹为观止，无数细微的切面与嵌合的回路构成了一个浑然天成的整体，外部构造与托尼胸口中那维系生命的源心惊人地相似，仿佛源于同一设计哲学。然而，与那温暖、给人以希望的莹蓝色光芒截然不同，这块晶体内部透出的，是一种深邃、近乎不祥的黑红色光芒。那光芒并不凝固死寂，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流转，像是凝固的暗血与跃动的狱火在其中交织缠绕，散发出一种危险而迷人的气息。
“这是改良版的魔法能量核，”托尼解释道，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自豪，“内部融入了微量龙骨粉末作为能量基底。我利用了从毁灭那儿解析来的一部分核心技术，彻底修改了它的能量转换与传导回路。”他顿了顿，强调道，“注入黑魔法之后，它可以高度模拟——甚至可以说是暂时复制——你那个黑魔法核的独特运作频率和模式。”
马特脸上掠过惊讶的神色。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黑暗版的“源心”托在掌心，尽管他无法用肉眼看见，但他的感知力却清晰地捕捉到了从那晶体中散发出的、与他体内魔核产生微妙共鸣的能量波动。那黑红色的光芒在他的世界里温柔地起伏闪烁，仿佛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呼吸。“……你怎么做到的？”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你什么时候……偷偷做了这个？”
“在帝国处理昆仑那堆烂摊子的时候，就抽空开始弄了。”托尼语气故作随意，试图轻描淡写，但马特却可以想见背后耗费的巨大心血，“说真的，我早就等着你跟我开口说要动用黑空的那一天。这已经比我想象的要晚得多了。”
马特唇角难以抑制地弯起一个真实而柔软的微笑，轻声说道：“大概是因为……你把我保护得挺好？”
托尼夸张地哀叹了一声。
“……佩珀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在我们两个人里面，你才是那个会被甜言蜜语骗得晕头转向的家伙？好吧好吧，”他挥了挥手，回归正题，“总之，你可以把这玩意儿理解成一个高度仿真的黑魔法核。它能短暂地骗过黑空，充当它的临时能量来源和向导。但是目前的技术还远远说不上成熟，它无法自行维持运转，需要你持续不断地往里面注入黑魔法能量作为驱动。而且极其不稳定，内部能量流非常狂暴，除了你这个对能量把控精度堪称变态的家伙，换别人来用，绝对是谁用谁炸。”
他心有余悸地摇摇头，补充道：“你是不知道，前期实验阶段，我的侍卫队差点真以为是有哪个记仇的黑魔法师盯上我了，天天袭击我的实验室作为报复。”
马特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拂过那温润又炽热的晶体表面，轻声道：“……谢谢，托尼。”
托尼一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的样子，摆摆手：“小意思。再给我点时间多迭代几次，说不定真能给你做出个能够自动充能的稳定版本……”
“不，”马特打断了他，声音很轻，却异常认真，“不是为了这个。”他抬起头，精准地面向托尼，“是为了……你会支持我去做这些听起来就很乱来的事情。”
他轻轻收拢手指，握住了那枚与他力量同频悸动的黑红色源心，仿佛握住了一份沉甸甸的宝物。“你让我觉得……成为黑空的载体，似乎也不是一件完全糟糕的事情。”
托尼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近乎柔软的笑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天啊……我真该再早点把它交给你的……但我是真的直到现在才勉强搞出来一个稳定点的版本……就这样里面的能量回路也是复杂得令人发指，你还是先试试看它到底有没有用再说。”
马特又露出了一个微笑，这次带着点神秘的意味：“……你想不想亲自‘看看’？闭上眼睛。”
托尼一愣，虽然疑惑，但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马特轻柔地覆上了他的双眼，另一只手引导着一缕精纯的黑魔法能量，小心地注入那枚悬浮着的、暗红流光的核心之中。能量甫一接触到内部那些繁复无比的通路，便立刻开始沿着它们飞速流转。
霎时间，托尼眼前的一片漆黑之中，仿佛骤然亮起了一朵由晶莹黑暗与炽热红光构成的的晶体之花。它不断地旋转盛开，魔法能量在其中如同有生命般涌动，本来原始而暴烈的力量在马特的束缚与控制下，温顺地沿着既定的、层层叠叠的瑰丽回路运转着，构成一幅充满危险和美感的图景。
马特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我之前稍微解析了一下旺达的心灵魔法，只能粗糙地模仿到这个程度，让人大致看到我感官世界的一部分。这就是我‘看’到的源心，还有……”
他撤回了向源心注入的黑魔法，但手掌并未从托尼眼睛上移开，而是继续轻柔地覆盖着，声音更轻了几分：“……这是我‘看’到的，另一颗源心。”
托尼的眼前，那朵黑红色的晶体之花旁边，悄然浮现出另一颗结构同样复杂精妙、却散发着温和莹蓝色光芒的能量模型。两颗源心的能量回路走向截然不同，却同样美丽非凡，它们的光芒交织在一起，莹蓝与黑红，稳定与狂烈，和谐地并肩流转。
托尼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这唯有在马特感知中才能呈现的奇异景象，低声感叹：“……这就是你的感官世界？”
马特的声音很轻：“这是我感官世界里的……你。”
托尼看着眼前那两团相互辉映的能量之源，沉默了片刻，忽然也轻声说道：“……你知道吗，通常来说，人们闭上眼睛的时候，是为了期待一个吻。”
而魔鬼总是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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