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蝙蝠侠最后还是放弃了妖精骑士那个异想天开的提议——尽管妖精骑士对他保证召唤出莫德雷德本人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但蝙蝠侠还是拒绝了这个方案。
“没必要让哥谭变得比现在更混乱了。”蝙蝠侠说。
“好吧。”妖精骑士叹了口气，向蝙蝠侠确认，“今晚就到此为止？”
“是的。”蝙蝠侠对妖精骑士点了点头，“回家吗？”
“……回。”妖精骑士说。
在离开GCPD有一段距离之后，蝙蝠侠问：“你之前对戈登说的那些……”
“我从不说谎。”妖精骑士说。
“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蝙蝠侠没有去看已经卸下面甲的妖精骑士的双眼，“但是——实话和真心话还是有区别的吧？而且，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没有说全的实话……也能算是实话吧？”
“你想问什么？”妖精骑士问。
“我们还是先从‘蝙蝠侠’开始说吧。”蝙蝠侠看向黎明前哥谭市漆黑的那些巷道，“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知道。”
“什么？”妖精骑士问。
“就算都是‘蝙蝠侠’……”蝙蝠侠仔细地考虑着自己的措辞，“他们能做到同样的事吗？不是说他们能不能抓到哥谭的罪犯，有没有打击犯罪……”
“你是想问他们是不是有着同样的目标，能不能完成这个目标吧？”妖精骑士看着蝙蝠侠，“既然你还活着，世界——啊，那只是方便戈登理解的说法。严格来说，既然你没死，阿赖耶就不会选择其他人成为哥谭的守护者。”
“所以这个话题是以我不是蝙蝠侠为前提而展开的。”蝙蝠侠说。
“……我不知道。”妖精骑士回答蝙蝠侠，“虽然前代的记忆里记录了许多种不同的可能性，但我不确定那些发展是否和我们的世界适配。”
“没事，说说看吧。”蝙蝠侠说。
“所有的‘蝙蝠侠’都会有着同一个目标，就像妖精国的乐园妖精从诞生之刻获得的使命就是拯救不列颠那样，‘蝙蝠侠’的使命也是拯救哥谭。”妖精骑士从蝙蝠侠的身上移开目光，眺望着不远处漆黑的海洋，“但是，我的前代见证到的那些记录里，通常是世界因此而陷入了毁灭。”
“在失去了最初的‘主角『救世主』’之后，不断地试图制造新的‘主角『救世主』’，然后把整个世界都拖入了毁灭的深渊——所以，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一般是让最初的‘主角『救世主』’来完成这份使命。”
“这样是最安全的——至少对于世界来说是这样的。”
“这样吗。”蝙蝠侠叹了口气，“那么，为什么会毁灭呢？”
“因为谁都不知道初代面对的问题到底有多少。”妖精骑士闭上双眼，回想起自己头脑中已经不再空白的那段回忆，“所以，只要有一个瞬间不如初代，堆积如山的这些问题就会像触发多米诺骨牌一样连环出现，将世界拖入毁灭的深渊。”
“简直就像是雪崩一样，是人力无法抗衡的灾难。”
“虽然这个比喻可能不是很合适，但我突然想到了。”妖精骑士睁开双眼，“救世主的手中抓着仅有的一根能给拯救这个世界的纤细蛛丝，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抓着救世主的脚往下拖——最初的救世主可以保持在蛛丝没有断裂的情况下尝试拯救整个世界，但后继者们通常只会加速这根纤细的蛛丝的断裂。”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既然同样能被世界选中，那他们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蝙蝠侠问。
“但他们不是最合适的。”妖精骑士笑了起来，“只需要这一点理由，在神秘侧就已经足够致命了，蝙蝠。”
“……好吧。”蝙蝠侠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么，最开始的另一个问题——”
“没有实际存在的可以作为借口的理由的话，真心话不是这么好说出来的东西。”妖精骑士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这是一种必要的自我保护机制——不管是对人类，还是在妖精里属于异类的乐园妖精来说。”
“那么，晚安。”
妖精骑士先一步用魔术从蝙蝠侠的面前离开，用行动拒绝了对这一个话题的深入探讨。
第二天，莉可丽丝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归了韦恩家的早餐餐桌。
等到因为有事要离开家的成员全部出门之后，莉可丽丝对亚兹拉斐尔和克劳利说：“我们来谈一谈之前本来该说的那些事情吧。”
“当然，只要你自己不介意。”亚兹拉斐尔和克劳利点头。
比起去蝙蝠洞，韦恩庄园里的这三个非人类更习惯找个地方带上红茶和点心，像是喝下午茶那样慢悠悠地消磨时间，顺便谈一些对人类来说可能有点急得像是火烧眉毛一样的正事。
——实际上，身为恶魔的克劳利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方式，但亚兹拉斐尔喜欢。
“那么，从那天的敲钟开始讲吧。”克劳利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莉可丽丝，“你应该知道敲钟的含义。”
“是的，我知道巡礼之钟被敲响了的这件事情的含义。”莉可丽丝点头，“但我有认真地考虑过利弊，所以不用担心……”
“除了来到这个家里还没多久的迪克以外，其他人可能都要猜出乐园妖精和圣剑之间的关系了。”亚兹拉斐尔说。
“……”莉可丽丝沉默了一下，“如果有人要阻止巡礼的话，那我只能加速把所有钟都敲一遍了。”
“如果你这么做了的话，他们会更想阻止你的。”克劳利评价。
“但就算可以用故事来作比喻，现实也是现实，绝不是故事中那种因为这么做不好所以就可以阻止的事情——除非有人能找到完美的替代方案。”莉可丽丝平静地回答恶魔，“就算魔女可以把世界当成空白绘本来随意图画，故事的结局也不是永远都会符合魔女的期望的。”
“就像陛下和预言之子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列颠的拯救就是毁灭不列颠那样，我也知道我从诞生开始就被赋予的使命。”
“你之前明明不记得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亚兹拉斐尔说。
“大概是前代对记忆做了手脚的关系吧。”莉可丽丝眨了眨眼，拿起一杯红茶，“所以我一开始连自己的使命、作为乐园妖精的本名也忘掉了——最开始的我只记得妖精骑士贝狄威尔这个赐名。”
“不过，得益于万圣节发生的魔力暴走，不仅把我没有灵魂这件事情暴露了出来，也让我触及了许多被前代故意隐藏起来的东西。”
“所以，你的使命是什么？”克劳利问。
“在最开始，我们就知道我们脚下的这颗星球是空有其表而没有灵魂的存在。”莉可丽丝用脚尖轻轻点了点脚下的土地，“也就是说，这个星球没有在作为星之卵诞生的时候就该拥有的星之魂『Archetype』，也没有和阿赖耶『作为人类想要存续下去的愿望』相对的盖亚『作为星球想要存续下去的愿望』。”
“所以，简单来说，诞生在这个星球上的世界，就是星之魂『Archetype』所做的梦。”
“因此，我们打从一开始就忽略了这个问题的存在。”莉可丽丝深吸了一口气，对克劳利和亚兹拉斐尔指出了那个一直都没有被他们看到的问题，“既然星之魂不存在，那巡礼之钟的钟声『摇篮曲』是给谁听的呢？”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亚兹拉斐尔说。
“啊，我也知道了。”克劳利说。
——不论是人类还是非人类，抛弃了自己的职责，或者忘记了自己的职责的存在都是有罪的。
——所以才需要得到宽恕。
“这就是我的使命。”莉可丽丝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虽然和其他的乐园妖精的使命不太一样，也不知道结局会不会和其他的乐园妖精相同——但是，我希望……”
“这会是一个美妙的梦境，是一个能让躁动不安的妖精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的梦。”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但我是这么希望的。”
“就像童话故事那样，永远幸福快乐……”
凌晨，夜巡结束后已经把罗宾赶回去睡觉的蝙蝠侠沉默地站在蝙蝠洞的监控大屏幕前，暂停了今天白天韦恩庄园里的这段监控视频回放。
“星球之梦……”蝙蝠侠低声喃喃，“魔女可以把世界当成绘本涂画……”
灵感在蝙蝠侠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真希望这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生命是不可以放在天平上衡量的。”
“比起她和戈登说的那些东西，这是更加恐怖的一件事。”
“如果让一个连人类都不是的家伙死去就能让世界得救的话……”
“不，是让人类这个种群继续存在下去……”
“没有人类会拒绝这种提议的——只要他们和被杀死的对象没有任何情感联系存在。”
“去他的说真心话要找实际存在的理由来当借口才能保护自己。”蝙蝠侠愤怒地把写了一半的资料扔在桌面上，“总有些话是哪怕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也要说出来的吧！”
“好吧，虽然这个时间可能实在不是很合适。”蝙蝠侠收拾好被自己扔散的资料纸，“但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危害性可能比小丑他们还大……”
“我觉得我明天该和妖精骑士单独谈一下——就像我们在蝙蝠侠开始活跃之前做的那样。”
惨烈地卡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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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Chapter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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