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季呈姝松开外公,低着头不说话。
祝青璋见孙女情绪一直低落,当小孩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不愿和自己讲。
拉着孙女往屋里走,祝青璋边走边说:“外面太阳大,进屋里坐着吹风扇,今天不是回学校拿证书成绩吗?是不是没考好啊?”
季呈姝想起今天路上证书里夹那张纸,看看手里的证书,证书有。成绩好像……看证书的时候随手丢路上了。
进屋后,祝青璋打开吊扇,季呈姝吹着风坐在堂屋的长凳上,不断打量这大火之前的家,季呈姝心里真正的家。
屋子很老旧了,砖石盖的一层小平房,光线不太好,面积也不大。屋子正中间是堂屋,屋里就两间房,还有老式烧火厨房、堆满柴火的猪圈和厕所。
屋子生活气息很浓厚,墙上都是季呈姝小学的奖状和“杰作”。
歇会儿就准备吃饭了,季呈姝帮着拿筷子端米饭,刚坐下。就听祝青璋说:“姝妹在村子里遇到不认识的人搭话不要理,祝梓才爸带回来几个外地大男客,看着不三不四的,举霖这些年不知道在外头做些什么,跟你爸一个德行,孩子也不管……”
季呈姝一边夹菜,一边听着,回道:“好。”
她想起上一世自己将祝梓才推进粪坑里后,跟着祝梓才屁股后头的几个小孩当即叫嚷起来。
季呈姝见自己闯祸了,午饭都没敢回家吃,跑后山前草垛子里躲着睡着了,醒来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她还以为找自己算账的来了,刚准备出去施展拳脚,就听见个凶悍男声的咒骂,同时还有打架的砰砰声。
当即也老实不敢动作出声了。外面不久声音静下来只听见说要处理什么,等好久没响动季呈姝才敢出草垛子,回家就吓病了。
后山那些干坏事的人就是外公嘴里说的祝梓才他爸祝举霖带回来的吧?
心有戚戚焉的认同外公说的话 ,不三不四的,刚来就搞事。
吃完饭,季呈姝跑到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的东摸摸西看看,再次接触屋子里的东西,就像感受两个精神世界的碰撞。
她闭目躺倒在床上,想起前世在城里读了一年初中后听到外公的死讯,她从S市回到奎岩村,白事上祝梓才来了,一年的时间,祝梓才就不像小孩了,他说他家里烧起来,人都没了,他现与同村亲戚一起生活。
脑子里把事情串起来后产生一个念头,吓得季呈姝睁开眼睛坐起身。
后山那伙人是祝梓才他爸祝举霖带回来的,他们要做的事情和祝举霖脱不开干系。
祝家的火和他们有关系吗?
在白事上,祝梓才来找她也是一场大火。
被自己的胡乱猜想惊到。季呈姝一直以为祝梓才命中带火,身边有点火就能烧起来。
季呈姝想安慰自己多想了。上辈子她只知道祝梓才他爸回来了,后山那伙人也是偶然遇到,应该没什么关系……
白事上那场大火,是在季呈姝和祝梓才眼皮子底下着起来的,两人见烧起来,就去厨房拿水。
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火烧得太快了,转回来火恨不得把屋子烧穿,熏得眼睛都睁不开。
只可能是意外。若是人为,季呈姝不明白要动手早行动了,为什么要自己和祝梓才一起遭殃。
突然——
想起今天的成绩单和毕业证,脑子里像有惊雷炸响。
季呈姝捏着床幔的手都在抖,自己上辈子离开后山的时候拿走了吗?
……
明明是夏日,却觉得浑身发寒,心脏剧烈跳动,头晕目眩,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束缚。
季呈姝觉得如果是自己惹的祸,那外公的死,会不会是因为她?
她喉咙发紧,身上的汗毛竖立起来,仿佛走在悬崖边上魂不守舍时一脚踩空,久久不能平静。
巧合吗?
季父说外公的死是意外,晚上在一起打麻将的朋友家里喝了酒,回来不小心栽进堰塘里,溺死了。
可这个世界上哪里来那么多巧合!
一切好像形成了闭环,季呈姝努力回想前世种种细节,越想越心惊,白着脸望向窗外,夏天天黑得晚,现在只是日落,天光正亮。
那伙人要处理什么东西?
祝家没有一个全身而退,她只是听见一点而已都没被放过。
要去看看吗?
好奇心害死猫,命运眷顾让她能回到现在,现已经脱离关系,不要再参与了。
那跟上辈子一样当个小傻子,凭着运气活一辈子?
季呈姝犹豫不决。
————
夕阳西下,流云缓动,余晖渐渐退却,正值傍晚。
昨天晚上祝梓才他爸祝举霖从城里回来,家里人都很惊喜。
面包车停在家门口不远处大路上,祝举霖从车里下,车里跟着一起带回家的有三个人,看着都不好惹,车子停着也不开走,里面也还有人。
村里人路过看见的只觉得一个个看着不好相处,不像干活的,和正经城里人也不一样。
别说村里人,自己人也这么觉得。
祝母和自家儿媳妇想问清楚,一直没找到什么机会,在下午忙完后,祝母让儿媳妇带着孙子早早回房间,她去打听。
拉着祝举霖到一边,她担忧的问:“举霖,你带回来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啊?在我们家呆多久?没什么事儿吧?你—”
祝举霖打断自己母亲:“妈,你别担心,杜哥是生意人。其他都是一起做事的,来咱家就歇歇脚,呆不了两天。”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祝母很清楚自己儿子做事不踏实,还想说些什么,祝举霖直接推着祝母回院子里:“哎呀妈,我都知道。”
……
祝家屋子的一个房间里,坐着两个男人,穿着都很轻便,严肃着脸看着很是凶恶,靠近门边的一人听见敲门声把门打开。
祝举霖口中的生意人杜哥,杜同繁从门外走进来,男人颧骨很高,眼睛不大,阴鸷的眼神里满是算计,他拿着烟问:“怎么样?”
屋里另一个男人黑瘦,起身拿着火机靠近给杜同繁点烟,回道:“不老实。”
“不老实也得老实了,钱在路上了,跟车里两个兄弟说一声,这几天辛苦。”杜同繁吸口烟,又说:“钱拿到了,把车里的处理了。”
“那姓祝的?”黑瘦男人询问。
“留着后面解决,咱们才来,别太惹眼,先在这给宫峤那老小子留个大礼。”杜同繁想到什么眯眯眼睛。
黑瘦男人点头。
“叮——”屋里响起移动电话的声音。
杜同繁拿起手机,看清号码,按下接听键,听电话对面说完后笑得一脸得意:“宫先生,这些钱是我应得的,本来你不找麻烦,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电话对面说话情绪有点激动,杜同繁畅快多了:“你也知道断人财路,砸人饭碗,如杀人父母,我只是还回来而已。”
没听完手机里说什么,杜同繁只笑着说:“后会无期。”说完就挂断电话。
……
不久,黑瘦男人出门,离开祝家走到停路边的车子旁,跟车里两个彪壮汉子说了什么。两个大汉从车子上下来,走到后备箱,拖出两个麻袋……
————
跑到后山草垛子前边的季呈姝看看天色,决定爬树上,草垛子里有些隔音听不真切,也看不清楚那些人的样子,更不知道那些人做什么。
村子里的树很高大,夏季树冠枝叶很茂密,上面些的位置她小心一点不会被发现,季呈姝从小在村里面长大,上树下水这些基本操作她都会。
双手抱树,核心收紧,双脚踩着树往上蹬。
季呈姝跟猴子一样蹭蹭蹭的爬上树,不想被发现,她停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屁股坐在枝条上,手抱着树干。庆幸自己现在还小,有点稍细的枝条能承受得住重量。
喘匀气,季呈姝很满意现在的位置。
漫长时间的等待让蚊子咬了好些个包,季呈姝都怀疑是不是她重生产生了蝴蝶效应,想着要不回去算了。
远远看见三个身影,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手里拿着绳子的黑瘦男人,后边跟着两个分别扛着麻袋的壮汉。
季呈姝看清楚了,里面没有祝梓才他爹,这来后山的三个不会看面相的都说这不是好人,袋子里面装的什么?
很快,三人在后山前面停下,那两个扛麻袋的壮汉有些气喘吁吁。
黑瘦男人观察一圈后对两个壮汉点头,两个壮汉当即打开袋子,里面竟然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两个小男孩双手被捆在一起绑身后,嘴巴被封着,皮肤白净,年龄应该很小。
其中一个小男孩顺着刚出麻袋的间隙就跑出几步,被一个啐着脏话的壮汉三两步抓住扣地上,一顿拳打脚踢,打在皮肉上砰砰砰直响。
小男孩被打得蜷缩起来,被封住嘴也喊不出声音。
季呈姝看得瞳孔地震。
没一会儿,那个为首的黑瘦男人说:“好了,我们早点处理走人。”
听到话,两个壮汉将地上麻袋捡起,拖拽着两个小男孩,跟着为首的黑瘦男人,顺着小路,爬上陡峭的后山……
季呈姝则是脑袋宕机,处理什么?两个小孩?怎么处理?
祝梓才他爹祝举霖带回来什么法外狂徒。
今天出场的人物有点多,尖叫跑开——[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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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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