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斯被迫和付辞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优雅地后退了几步，温柔含笑道：“宝贝，好久不见。”
付辞扯了扯唇：“是吗？我倒是觉得你阴魂不散的。”
弥斯丝毫不在意付辞的冷淡，仿若在面对闹脾气的情人，他纵容地诱哄道：“让我看看，嗯……怎么看上去这么疲惫呢？”
他温柔地叹息着，黑沉沉的眸光却看向了旁边的波尔。
波尔：“……”
好像被无理取闹地诘责了，但是没有证据。
波尔：QAQ
他疲惫他上班上的，我能怎么办，我一个熊还能替他在监狱里上班吗？
付辞则思考着逃离的办法，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那一人一熊的互动。
“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弥斯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把付辞的道具耳钉摘下来。
付辞的危机感达到了顶峰，他骤然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面前的弥斯就消失了。
付辞：“……？”
一室寂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波尔四下打量了一番：“主人的入侵并不完全，刚才只是幻影，维持的时间大概有限制。”
付辞仍未放松，他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在确定无事后才开始洗漱，准备睡觉。
波尔看着对方这副防贼的样子，不由得好奇地问：“付辞，你为什么这么防着他呢？”
付辞撩起眼皮道：“血月那晚，他想要把我活活掐死，后来我逃跑了，然后隔了不到三天，我那时候脖子上的淤青还没消，他又给我设置了幻境，在里面把我痛打了一顿。”
波尔干巴巴地说：“……痛，痛打了一顿？”
付辞：“嗯，就是利用异能，操纵幻境里的铁片、钢筋还有杂物什么的往我身上砸，美名其曰是在和我玩游戏，我输了的话，他就要永远把我留在幻境里，因为他好奇我在那种情况下会不会崩溃。”
波尔绞尽脑汁，试图为主人的作死行为找出合理的解释：“这，这可能不是他本意……”
付辞赞同道：“哦，他本意确实不是如此。他是想直接弄死我，还好我利用电线和消防淋喷设备做局，把他给电麻了，这才从幻境里逃出来。”
波尔还在试图挽尊：“这次他亲自来幻境，特地……”
付辞点点头，加重语气重复道：“嗯，亲自来幻境，特地性/骚/扰我。”
波尔：“……”
它算是明白了，现在在付辞这里，弥斯的好感度为负无穷。
波尔默默在心底为弥斯点了根蜡，又不死心地最后挣扎了一下：“万一他是喜欢你呢？”
“喜欢？”
付辞凝望着窗外无边的月色，平静地说：“弥斯，他已经扭曲掉了。”
“我不知道他过去经历了什么，但是我很肯定，他就像是零部件坏掉的机器，虽然还能运转，但依旧是不正常的。”
“我尊重每一个人的情感，但弥斯的不作数。因为他的那种所谓的喜欢，不是真的喜欢。”付辞清晰而有条理地低语道，“就像是小孩子对喜欢玩具的情感……是新奇感，破坏欲和占有欲在作怪，如果这种情感也能被称之为喜欢的话。”
“我觉得有点玷污这个词。”
波尔欲言又止地看着付辞。
虽然它也承认，弥斯的过往使他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但它总觉得，弥斯对待付辞不像是所谓的“小孩子对待玩具”的情感。
但人类这种复杂幽微的情绪它也不太懂，所以波尔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发表意见了。
……
K17恢复得很好，很快就出院了。
同一天，付辞照常去巡逻，恰巧碰上了同事。
“林织，工作干得不错啊。”
同事笑眯眯地停下了脚步。
“我先说句恭喜哈，你下一次升职肯定将近了。”同事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小道消息，但绝对可靠，我听说校长对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十分满意，连下次的【吞噬行动】都把你加进去了。”
……吞噬行动？
付辞心下暗暗记住这个词，然后不动声色地道：“您抬举我了，我还有很多不足，需要向前辈们学习的地方多着呢。”
同事是监狱的老人，一直在办公室后勤集团做些文职工作，即使知道付辞说的是客套话，但同事听着还是觉得顺耳。
他笑意更浓：“嘿，你小子，你以为我说升职是在糊弄你？我跟你说，这次可不是一般的【吞噬行动】，任务对象可是K17！”
付辞心下一紧，脸上却不显，他刚想继续打听情报，那名同事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说是一会儿有会议要开。
随后，付辞利用权限查阅了往届【吞噬行动】的文档记录。
他垂眸静静地浏览着。
波尔几度欲言又止，但最终它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付辞静默地端坐在会议桌前，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像。
当晚。
付辞照常去K17的囚室巡逻。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他问。
K17的声音有些哑：“嗯，没什么大碍了。”
付辞点点头，他在囚室里转了一圈，然后拿出笔记本在“内务”一栏划了几个勾。
身着英挺黑色制服的长官微微低着头，往日总是被黑发遮掩住的，白皙若美玉的脖颈露了出来。
K17的目光在那上面流连，纯黑色的眼瞳如同深潭，幽深晦暗。
……他的脖颈上印着一道暧昧的红痕。
靡艳的红痕如雪中红梅，K17甚至无端地幻想起了那位不知名的小姐或者先生的姿态。
对方一定是从后面抱住长官的，那是一个饱含占有欲的姿势，可以一边吐露着暧昧腻人的爱语，一边将下巴埋在长官的肩窝上。
他们或许交换了无数个甜蜜的亲吻，随后，那人情不自禁地抚上了长官的脖颈，爱怜地弄出了一道浅淡的红痕。
长官当时是什么样的情态呢？他们有做到最后吗？对方到底是谁？
脑海里不住地盘旋着这些问题，K17的面色愈发阴郁可怖起来，他的指甲无意识地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了道道月牙状的血痕。
“K17？”
长官的声音骤然打断了K17翻滚的思绪。
“怎么脸色这么差？身体还是不舒服？”
K17意识到了自己的怪异，不由得蹙起了眉。
一个间/谍罢了，他和什么人上/床关自己什么事？
K17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极了，他轻舒了一口气，试图平复纷杂的心绪：“没事，我……”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了K17的额头。
付辞一触即分，沉吟道：“感觉没发烧，有别的症状吗？”
K17的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他失神地摇摇头：“……没有。”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再度涌上了心头。
K17不住地想，长官终日在监狱里办公，那位情人大概率是内部人。
是医疗服务队的护士，还是某位同僚？亦或是什么他不知道的人？
外面安插进来的间/谍竟然会为了那个人放下一贯的谨慎，大意地在敌营里谈情说爱，长官就那么喜欢对方？
付辞完全不知道K17在想什么，他观察了一会儿，没见对方有什么不适，就随意地道：“行，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沉浸在思绪里的K17骤然抬起头，急促地问：“你要去哪里？”
付辞：“……？”
K17这才意识到不妥，他略显懊恼地偏过头。
付辞好整以暇地看了一会儿，自以为洞察了真相。
他在一开始就打算伪装成外界派来拉拢K17的特工，然后顺理成章地把对方捞出大学城。
所以自打来到这里，他从未掩饰过自己的异常。
既然弥斯的心理阴影是大学城，那么只要帮助过去的他逃出来，这个幻境也就自然而然地消散了。
逻辑自洽的付辞满意地点点头，微笑着说：“你想的没错，我确实不是楚校长的人。”
付辞慢悠悠地上前几步，在K17耳侧轻声道：“上级派我拉你入伙……为什么不考虑加入我们呢？只要你点头，我就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K17被这个暧昧的距离弄得呼吸困难，他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付辞对着自己摊牌了。
K17勾了勾唇：“为什么突然摊牌，因为楚校长一周后的远行吗？”
付辞的笑意更深，他居高临下地凝望着K17：“你很聪明。”
K17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他安静地回望着付辞，浓密纤长的睫羽无辜地颤了颤。
果然，哪怕身处重点监管的囚室，K17依旧能打听到不少消息。
靠那些劣质香烟，靠察言观色，靠他聪明的头脑。
“确实是这样的。”付辞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又说，“刚才的那句话，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你是在向我背后的组织展示你自己的价值？”
K17没有否认，只是慢吞吞地说：“我答应你，但你要许诺我一件事。”
“什么？”
对方饶有兴味地问。
K17却缓缓地笑了笑：“暂且保密，以后会告诉你的。”
他喑哑不清的声音弥散在晚间微凉的空气里，尾音似乎含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愉悦。
付辞眼中的自己乃深入敌营，尽心尽责的HR（？）可辞哥浑然不知自己被任务目标暗地里造了磺谣（悲）不愧是弥斯的过去啊你K17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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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幻影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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