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双鬼只一
K博士的全息投影在空气中波动，像信号不良的老式电视。他白大褂下露出机械义肢的反光，左眼是不断刷新数据的电子眼。朱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个声音她听过——在父亲书房门缝里漏出的那些视频会议中。
"选择？"朱玖把林姣护在身后，手指触到对方裙装下颤抖的银线，"你把人类当什么了？"
实验室的警报红光给一切镀上血色。K博士的投影突然实体化，机械手指划过控制台。朱玖脚下的金属地板突然变得透明，下方数百米处，无数缠绕着神经纤维的银白色核心正在脉动。
"情感花园核心载体，每十年需要更换一次。"K博士的义眼聚焦在林姣身上，"上代载体是你见过的第9号容器。"他调出监控画面：与朱玖有着相同胎记的少女被银线包裹成茧，渐渐变成半透明晶体。
林姣的计数器突然跳到97.3%，黑色蛛网裙装疯狂翻涌。她的右脸完全数据化了，皮肤下流动的绿色代码组成不断刷新的指令，但左脸还保持着人类表情。
"系统指令：清除入侵者。"机械化的声音从她右半张脸传出，左手却死死抓住朱玖的手腕，"警告...情感污染...超出阈值..."
朱玖锁骨下的花瓣印记突然灼烧般发亮。K博士露出第一个真实表情——他的机械义肢猛地按下某个按钮："果然配对成功了吗？"
剧痛中朱玖看到记忆碎片：五岁的自己踮脚偷看父亲图纸，上面画着两个相连的脑部扫描图，标注分别是"朱玖-情感供给体"和"17号-载体原型"。图纸角落的咖啡渍形状，和她此刻在林姣瞳孔反光里看到的完全一致。
"双生印记不是控制装置..."朱玖在疼痛中喘息，"是传输通道？"
林姣突然发出高频电子音。她的银线刺入主控台，所有显示屏同时闪现同一段被加密的视频：冷冻舱里两个小女孩手拉手沉睡，舱外标签写着"双胞胎对照组A&B"。
"真令人怀念。"K博士的机械手指穿透投影，直接掐住林姣的脖子，"你本来该是最完美的空白容器，偏偏被植入了多余的记忆数据。"
朱玖抄起碎裂的培养舱玻璃刺向投影。实际触到的却是实体——K博士的"投影"根本是光学伪装。玻璃扎进他机械臂的接缝处，爆出蓝白色电火花。
"你们父亲最失败的作品就是感情用事。"K博士的声音突然变成朱玖熟悉的音色，他撕下仿生面具，露出和朱玖父亲七分相似的脸，"哥哥至死都不明白，人类情感只是可编程的算法。"
林姣的计数器突破99%。她的银线突然分成两股，一股缠住K博士的机械臂，另一股轻柔地环住朱玖的腰。警报声中，天花板开始喷洒淡蓝色神经抑制剂。
"朱玖。"林姣的左眼流下掺杂金色颗粒的泪水，右眼却闪着红光，"系统指令说...爱你...是最高级错误..."
地板突然裂开。朱玖坠落时看到林姣被数十根银线缠绕拖向核心，她的裙装完全展开成蛛网形态，在最后一刻将某个小物件弹进朱玖口袋。
"找到真正的17！"林姣的唇语在神经抑制剂的迷雾中依稀可辨。朱玖撞进通风管道前，看到K博士扯开林姣的衣领——那下面根本不是"17"的编号，而是用细小伤疤组成的"朱"字。
黑暗吞噬意识前的最后一秒，朱玖听到两个重叠的声音。电子合成的系统提示说："第17号容器回收完成"，而某个遥远的、带着童声的声音在喊："阿玖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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