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一趟再回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谢祈宴将车停在门口的墙边后拿着买的好几袋超市购物袋走过来,望了望黎晚晚垂在身侧的手里空唠唠的,嘟囔道:“东西买多了,连你的手都牵不了,可惜。”
“你又不是机器人,少牵一会儿还会没电吗?”黎晚晚发问,明明都牵了一路了。
谢祈宴顺着她的话茬,“是啊。”
他晃着脑袋,又晃着身子,整个人晃来晃去的,很快,地上的两簇影子融到了一起。
“给我充会儿电再回去。”
肩膀上是粘人的狗头贴着耳侧,蹭着她的侧颊。
黎晚晚眨了眨眼,嘴角微微翘起,抬手摸了摸谢祈宴的头发,她很喜欢谢祈宴粘着自己的样子,总是情不禁的靠近接触是喜欢的表现,谢祈宴喜欢她:“充吧充吧。”
“那你抱抱我啊。”
谢祈宴说:“别光顾着摸我头发。”
黎晚晚撇了眼眼前,他俩是有20cm身高差在的,现在谢祈宴把头架在她肩膀上,整个人上半身就佝偻着,屁股还撅着,她想抱他腰都够不到,所以,她就只能环着他的肩。
“满意了?”
“还凑合吧。”
“还不知足?小心我勒死你!”
谢祈宴闭着眼又晃了晃脑袋,拖着长长音调道:“可——你——舍——不——得——”
黎晚晚撇撇嘴,拍了他脑袋一顿,心里叹着气:该死的爱情,她被谢祈宴拿捏住了。
原想着谢祈宴还要冲个一时半会儿的电,结果心里刚蛐蛐完,原本黢黑的门前忽然明亮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咔嚓”一声。
黎晚晚顿时就有点女明星谈恋爱被偷拍的反应,一下子就把谢祈宴推开了,后腰撞在后视镜上,给他一下子痛到委屈:“什么动静?”
黎晚晚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看清来人,额头黑线满满。
发出动静的人此刻就站在对面,晃着手机,笑容不言而喻。
天晓得许红萍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还正巧赶上一次贼新鲜热乎的墙角。
“那个……”
黎晚晚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在这种场景里跟长辈解释,身边的谢祈宴眼力见足,捂着发痛的后腰站直了身,老实的打了声招呼。
许红萍不是老古板,该看的也都看,一切尽在不言中:“你们不用解释。”
黎晚晚:“……”
谢祈宴:“……”
听那语气是不反对的意思。
但她的意见并不具有代表性。
“什么不用解释!怎么就不用解释了!!”
尴尬的场景里,尚轻舟猛地拉开门,拄着拐杖就从里面冲了出来,后面跟着温禾同周拾瑜,两个人拉都拉不住前面失控的大公牛。
“黎晚晚。”
尚轻舟动作不利索,却万分的急切,停在黎晚晚面前时,经过的路都似乎是万里长征,少年人喘着粗苯的气,眼里是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自己在三楼窗台看到的一切,相拥的两人,好到不可思议:“所以——”
四肢因为过于激动还不可控的颤抖着,尚轻舟指着她身侧的谢祈宴,因为没办法相信和接受,连开口的力气都似乎非常困难。
他咬牙切齿道:“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
原定去无尘山拜佛看日出的计划因尚轻舟的腿伤暂且搁置,但奈何尚轻舟的牛脾气,再加上受了不小的刺激,他自己收拾了行李,打算连夜出发,好在周拾瑜跟他住一起。
晚上听见动静不对,拦不住人,就叫醒了大家,温禾有本事,给人五花大绑仍在床上,才让尚轻舟消停。
“小蚊子,你以为绑住我,就能困住我吗?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都要爬上无尘山!”
“你又发什么疯!”
“去许愿啊,无尘寺那么有名,香火鼎盛之地,我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你想许什么?”
“黎晚晚和谢祈宴不能在——唔!”
“什么德行,那么毒的一张嘴,小心折寿!”温禾随手拿起桌上的餐巾纸袋塞到他的嘴里才把人制住,又不客气的说了几句,彻底安静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
温禾带上门走出来,就撞见黎晚晚站在门口,周拾瑜往客厅沙发上一坐。
这么一闹,其实大家都没睡了的意思。
温禾:“都隔这站着干嘛,守灵啊?散了吧,尚尚就这样,每个月总有几天情绪不稳定,骂几句过几天就好了。”
“四点就出发吧。”黎晚晚不明不白的来了一句。
温禾:“什么意思?”
周拾瑜看了过来。
“他不是要上山吗?那就去吧。”
黎晚晚不想多解释:“至少让他心里舒服点好了。”
温禾没想到会等来这么一句,有点没反应过来,半晌:“行。”
黎晚晚回屋子里收拾完要爬山的行李后就没睡了的心思,尚轻舟发疯,她心里并不好受。
身边的温禾夹在两人之间费神费力,早已精疲力竭,深深睡去,她怕自己闹出响声吵人,就起身出了门,走上了三楼的小阁楼。
原是打算一个人消磨些时光,小阁楼门缝里透出了金色的光线。
黎晚晚推门而入,一眼就瞧见谢祈宴坐在客厅的一边,面前是之前过生日时准备过的一张画,画里是温禾,尚轻舟和她三个人。
谢祈宴盘腿坐在画面前,黎晚晚走过去坐下,他想的太过入神,反倒被吓了一跳。
黎晚晚借机摸了摸他的胸口,他的心脏果然跳的很快:“为什么不睡?”
谢祈宴将她的手包在手里:“睡不着。”
“怎么了?”
谢祈宴的眼睛没有离开画,手里还在撕着不存在的手皮,表情有些许懊恼:“没关系吗?”
“嗯?”
“尚轻舟。”他提醒道。
黎晚晚瞬间就明白了:“他啊,你不用太在意他,尚尚就是个特别幼稚又特别直的人,不会隐藏情绪,不会太顾及别人看法,有什么不满的当下就会爆发,压着他干预他都没用,还不如顺着他的意——”
谢祈宴叹了叹气:“我只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让你跟他们之间有了关系上的裂缝。”
黎晚晚微愣,她没想到谢祈宴的敏感用在这方面:“但迟早有一天会说啊,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瞒着他啊,那这样,对你也是一种伤害,你肯定会想,是不是我不够喜欢你,又或者觉得你拿不出手,换个角度,我也只是想让他知道事实,也是想告诉你,谢祈宴,你并不是我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谢祈宴还是放不下心:“但你们会不会解不开,和好不了?”
“不知道,尚尚的脾气很难说。”
黎晚晚说到一半,又觉得奇怪:“你为什么那么在意?”
谢祈宴坦白道:“我一直有在想,晚晚,我们分开的那两年里,是温禾和尚轻舟一直在和你相处,见到你之后,你的变化,他们给我的感受让我认同你身边的他们值得你去深交,我能看出来你们之间的交往是真心实意的,你们都把对方当做是重要的人,那么我的突然出现,我们之间的关系转折,势必会让他们不舒服的,也是事实啊。”
黎晚晚沉吟道:“朋友是朋友,男朋友是男朋友,不妨碍吧。”
“是不妨碍,但在一般人眼里,是有先后顺序的,那我问你,如果我和尚轻舟掉河里,你先救谁?”
黎晚晚:“……”
“不管你选谁——”
谢祈宴似乎并不在意答案,先发制人回答道:
“我想说的是,晚晚,你再怎么喜欢我,都不能超过我喜欢你,知道吗?如果你喜欢我胜过我喜欢你,那样,你兴许会吃亏的,在人与人之间不同的关系里,你要爱的,首先是自己,其次是家人,然后是朋友,最后才是我。”
黎晚晚不明白,人家恨不得一天到晚想要求证在对方心里的一号位,怎么还有人不要满满当当的爱:“谢祈宴,你把自己摆这么低?”
“嗯。”
谢祈宴摆出道理:“因为只有这样,当你在我这里感受到来自第四顺位磅礴的爱意时,你就会无条件的愿意相信以上所有顺位对你的爱都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黎晚晚怔在原地。
谢祈宴摸了摸她的头发,语声温柔:“我的晚晚要在爱里长大,在浓浓的爱意里好好的长大。”
嗓口有点梗梗的,黎晚晚有点说不出话来:“那你呢?”
谢祈宴很满足现状:“我已经得到你的爱了,那就够了?”
“不需要加量吗?”
“不需要。”
谢祈宴摇头:“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对我的一份爱是不会随便给其他任何人的,你对我的爱才不会轻易转移到别人身上。”
黎晚晚失笑:“那么相信我啊?”
“你做的很好啊。”在他走的两年里,她的每一天都做的非常好。
“也是相信我自己。”
谢祈宴挑挑眉:“我能让你一直喜欢我。”
他掐了掐她的侧颊:“别光顾着调侃我,上面我说的,你记住了吗?”
“记住啦。”
黎晚晚被他说服:“我答应你就是了,爱人之前先爱己,是吧,我喜欢的第四顺位。”
谢祈宴笑出了声,方才不开心的嘴脸一下子消失不见,一伸手又她搂到怀里,头在肩膀上转着,头发就蹭着她的脖子,他一高兴一得瑟就会这样。
黎晚晚不想瞒他,也怕他有什么误会,解释道: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多想哈,之前我没解释,是想看看尚尚的态度,但现在我不想瞒着你,我还是想跟你说,尚尚那么排斥你,不是因为—”
“我知道。”
“嗯?”
“他的种种举动是挺容易让人误会的,但我知道他不是。”
谢祈宴心里很清楚:“晚晚,你是个特别好的女孩,被人喜欢一点不奇怪,所以,你要明白自己值得被喜欢,但喜欢又有很多种,而与爱情相关的喜欢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
“像我这样,像——”
他还有例子要说,黎晚晚及时打住了他,她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了谢祈宴的肩颈窝里,心满意足道:“像你一样就够了,我只要你的这份喜欢。”
谢祈宴享受着她突如其来的直白爱意,侧过头,唇瓣贴在她的脸颊上:“嗯,因为我最喜欢你了。”
他加重了拥抱的力度,又吻了她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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