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献给不知名者的悼亡诗(3)

名叫vein的男人带他到教堂某个没有指示牌的地方,似乎是个换衣间,里面挂着一些崭新的衬衫和深色的执事服。

“随便穿他们的衣服不好吧?”夏斐有些犹豫。

“如果一件衣服可以让一个人免于受寒,我想他们会十分乐意分享的。”vein不多说,直接上手挑了一身衣裤丢给夏斐。

夏斐想了想,觉得这人说的很有道理,也就不扭捏了,直接就开始脱背心。

他自己没多想,乡下有的是光膀子的大老爷们,不过这等行为放在肃穆的教堂里……着实有点惊人。vein被他行为怔住了,似乎完全没想过小孩会有这么豪迈的一面。

少年光洁的背部毫无遮掩地展露在他的眼前,那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身体显得纤细又单薄,但并没有瘦弱的感觉,像田野中那些以细弱茎秆顽强支撑的蓬勃生命。

他被养的很好。

夏斐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目光。他套好衬衫裤子,在镜子前比了比。虽说他并不在意形象,但基本的审美也还是有的,对比皱巴巴的背心短裤,他觉得这会儿镜子里的他真的是帅呆了!

“就是袖子稍微长了点。”他随口说道,把袖口往上掖了掖。

“长了?”

“是啊,长了一点,不过没关系的,能穿。”

夏斐看了眼剩下那些挂着的衣服,可能是因为这些本来就是备用的衣服吧,可选的尺码不是特别多,这一套,似乎,也许,大概……已经是里面最小的一套了。

“英国人凭什么能长这么高。”他有些碎碎念,“没关系的,23还能再窜一窜……姥姥不会骗我。”

“哈哈,sweetie,我相信你能长高的!”

男孩那幽怨的神情落到眼里,vein不由得笑出了声,他捂着肚子,越笑越有点收不住。

“喂,这笑点在哪里啊!”夏斐有点郁闷地瞪着这个男人,就算这人有……快一米九了吧,但这也不是能随便嘲笑别人的理由吧!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很久没这么开心了。”男人伸出手,用力揉了揉夏斐湿漉漉的脑袋,“你肯定会长的更高的,不过没我高。”

夏斐:?这礼貌吗?

“我要去干正事了。”夏斐不想理他了。

“你要做什么?”

“找人。”

“……这就是你来的原因?”vein终于不笑了,“你要……找谁?”

夏斐想起来之前那个白影送到他耳边的话。

“"Who is inside?”

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随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响起。

没等夏斐反应过来,就被人猛的捂住嘴,闪到了衣柜侧面。

一束手电筒擦着他的衣角照了进来,扫射着房间内部。

外面的人在交流着人呢。

除了一开始的英语,后面他们的交谈夏斐就听不太懂了,或许是语速太快,或许是用词太难,或许是因为……他被那个男人紧紧抱在怀里,耳边只能听到对方有力的心跳。

“你在害怕吗?”男人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你在发抖。”

夏斐感到捂在他嘴上的手松开了,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感到空气有点粘涩。

他们僵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直到那些人收了手电离去,夏斐才小声地开口:

“他们是来……找你的吧。”

在那些声音里,他听到有一个他能听懂的词反复被提及:

Kill。

“他们要杀你?”

“不……”vein却低声冷笑了起来,他收紧了手臂,将少年收到更深怀抱里,“他们是警察,我是他们要逮捕的犯人。因为我杀了人。”

夏斐感觉天要塌了。

“我什么都……没听见!”他想跑,在这个距离上又动弹不得,只好拼命摇着头,“我就是过来参加个葬礼,结束了我就回去,我什么都不会乱说的,不要杀我……”

他胡乱说着好话,却突然感到禁锢着他的手一松。

“sweety,你的反应真可爱。”vein笑着举起来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状,“隔壁就是警察局,我还没有这么想不开。明天我就会离开英国,好好做一个通缉犯。”

“我只是想在这场葬礼上见见我的老朋友。就今天,我不想被那些人搅局。”

“所以在这之前——要请你再陪我一阵子了,小夏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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