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听澜的脚趾在靴子里面不由地抓了抓地:“对不起,让你等很久了。”
陈序洲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刚到,走吧。”
小区门口的保安没有拦下他们,温听澜记得云之桃家在哪栋楼,她带着路。
刚进电梯按下楼层,就看见一只嘴巴里叼着购物袋的狗跑了过来,陈序洲下意识按下开门键,想要靠边站点给小狗空出一点位置就看见温听澜像是面壁思过一样不敢看那只狗。
温听澜怕狗,从小就很怕。
小时候因为温逸辰的出生,爸妈没有那么多精力养一个婴儿再照顾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于是他们把温听澜送到了外婆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外公外婆住在乡下的自建房里,附近住户有不少都是养猫养狗的,乡下不比城市里的宠物还牵绳子,大多都是散养。
那时候她三四岁跟着稍年长几岁的孩子一起玩,结果那几个孩子朝着邻居家的狗丢石头,激得狗追着他们跑。
温听澜当时是孩子里最小的,很快就被那群人抛下了。明明她没有丢石头却反而成为了被狗扑倒地上撕咬的人,索性那时候是冬天,衣服穿得厚才没有什么危险。她趴在地上哭,记忆有点模糊了也不记得是谁最后救了她。
自从那时候开始温听澜就格外害怕狗。
即便很多狗温顺、甚至体形也很小,但是她就是会害怕。
进电梯的小狗全身雪白很像萨摩耶,但又好像不是萨摩耶,它的眼睛是蓝色的。它也似乎发现了温听澜害怕它,进了电梯就想要往温听澜那里走,甚至还凑过去嗅了嗅她。
温听澜恨不得把自己镶嵌进电梯的墙壁上,整个人面朝角落的位置紧闭眼睛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小狗大约是经常下楼自己遛自己,也经常帮主人下楼取快递。它身上还穿这件衣服,上面印着“请帮我按7楼,谢谢你”的字样。
陈序洲帮它按下7楼,看着被小狗逼到角落里的温听澜有点哭笑不得,大约是没有见过这么怕狗的人。
他拍了拍手,想要引起小狗的注意,把小狗唤过来以此解放温听澜:“过来。”
只是掌声和话音同时响起的时候,陈序洲看见了比狗先行一步挪过来的温听澜,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温听澜站在了陈序洲后面,害怕战胜了羞赧,她拉着他外套的一角,就像是幼儿园时期和同学一起玩老鹰捉小鸡。
陈序洲挡在前面,和她紧张的情绪完全相反。一时间他也被温听澜弄的有点懵。
不过随即一笑,声音里满是笑意:“你过来也行。”
小狗在七楼下了电梯,电梯又跑了两层到了云之桃家。
云之桃一个人在家,她妈妈刚刚有事出门了,她穿着珊瑚绒的睡衣脸上没有什么血色。
她原本以为只有温听澜一个人来,一打开门看见站在温听澜旁边的陈序洲不由地张大了嘴巴:“班长你怎么来了?”
“彪哥去市区开会了,叫我过来看看你。”陈序洲走进屋内,“还好吗?”
云之桃小时候动过大手术,换过一次肾,虽然很多年了但抵抗力一直很差。
她给他们找了鞋套:“没事,就是抵抗力太差发烧之后一直没退下去。”
说着,她接过了温听澜手里的袋子,里面可不是什么看望病人带的水果和鲜花,而是她请假这几天所有的考卷还有上课笔记。
她将袋子随手放在一旁,招呼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温听澜拉住了她:“我们过会儿就走。”
云之桃还是给他们到了两杯热水,她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袋子里的卷子,叹了口气:“怎么不趁着我生病请假的这段时间把月考考了?等我下周回学校还要月考。”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温听澜还是劝说她好好复习,视线无意间一瞥,她看见了正对着自己的一个摄像头。
女生之间的对话男生大多都插不进来,他只是拿着手机坐在旁边像是一个过年不得不陪爸妈一起应付不熟亲戚的小孩。
还是云之桃主动将话题抛给了他:“班长,你今天是不是要和许柏珩他们一起去吃饭啊?”
陈序洲抬头:“许柏珩告诉你的?”
云之桃也是昨天和许柏珩聊天的时候听他说的,他来关心她身体,随口聊到的。
陈序洲笑:“他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你。”
云之桃打趣,作势要将装着她所有考卷和温听澜笔记的袋子递过去:“这就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了。”
陈序洲推脱:“里面有年级第一的笔记,这福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你生病了你最大。”
从他嘴里说出奉承自己的话,温听澜耳尖红了一些。
云之桃也只是开玩笑,将袋子和自己的书包摆在一起,突然想到了什么从书包里翻找出万圣夜前一天买的一袋子糖,原本还打算第二天送同学的,但结果自己病倒了。
云之桃把一袋子糖果递给了温听澜又将一袋子糖果抛给陈序洲:“喏,这个给你。我原本准备送给心动男生的,现在借花献佛。”
陈序洲伸手接住:“那我要二贩给许柏珩了。”
云之桃撇嘴:“山猪吃不了细糠,才不给他呢。”
陈序洲没多说什么:“谢谢。”
他收下了。
温听澜想到了那天被他全部丢进垃圾桶里的糖果,心脏不由地刺痛了一下。她和云之桃的两份糖果两个结局,看着被他拿在手里的糖果心里泛起了一丝酸意。
“澜澜,我和你说……”
耳边传来云之桃的声音,她又和温听澜说起了悄悄话,只是温听澜的注意力全在陈序洲身上。
还没说两句,云之桃的手机就响了。温听澜看见备注是“妈妈”。云之桃看见来电备注之后,脸上闪过一丝厌烦。
“我接个电话。”云之桃说着起身朝阳台走去。
温听澜也不记得自己和陈序洲在云之桃家里坐了多久,直到陈序洲趁着云之桃去接电话的时候,给温听澜使了个眼色:“走吗?”
等云之桃挂了电话从阳台回来,温听澜和她道了别。
一走出室内,温听澜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明明来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有多冷的,身体绷紧地走出了电梯门口,温听澜不争气地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她听见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胳膊被轻轻碰了一下:“穿吧。”
陈序洲手里拿着他的外套。
在惊喜如同烟花爆炸一般产生后,温听澜很快就理智地意识到,他很有可能只是因为宋娴艺才对自己多有照顾。
“不用了。”温听澜推脱了一下,她觉得他下一句就会说‘别感冒让宋娴艺担心你’。
可这次自己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却说:“下周一过去就要月考了,感冒会影响状态吧?你要有个不好彪哥会哭死的。”
“那你呢?”
陈序洲:“卫衣加绒的。”
温听澜这才接过了衣服,他的外套对她来说有点大了。衣服上是他独有的香柠檬的清爽香味,那时候的少女心思幼稚,总觉得穿喜欢的男生的外套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好像亲密得能比上亲吻和拥抱。
胳膊穿过衣袖,温听澜碰到了他装在口袋里的糖果。
心里的酸涩虽然因为衣服稍有综合,但她依旧酸溜溜的:“我以为你不喜欢吃甜的,所以不会收下呢。”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要是喜欢吃甜的你拿去好了。”陈序洲推开楼下的单元门,侧过身让温听澜先走。
人很奇怪,就像是他现在让自己处理这袋糖果的去留,她被赋予处理他东西的权利,这点让她开心。
一开心也没有多想:“你那天有点浪费。”
语气有点说教。
说出口的时候温听澜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闻声看过来:“嗯?”
怎么办?
温听澜慌张地看向他,在确定他脸上没有怒意之后,她急忙找补:“我之前学校有公益活动,其实这些糖果零食可以捐到山区去的。我只是看你全部丢掉觉得有点浪费。我没有说教的意思,对不起。她们送你了,那就是你的东西你有随便怎么处理的权利。”
他听罢思忖了一会儿,随即扯出一个笑容:“是我没有考虑到,你说得对。”
话音刚落,温听澜觉得自己鼻尖一湿。
是下雨了,细小如同细线的雨从厚厚的云层坠落。转眼间就有下大的趋势,小区的公交站台还有点距离,两个人只能先小跑到门口的便利店里。
陈序洲等会儿还要和许柏珩他们一起吃饭,正准备打车一抬头就看见温听澜一直盯着便利店里的货架。
温听澜是在想要不要请他喝个饮料,毕竟今天他过生日。但只有一瓶饮料会不会显得太小气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手机就响了。
“……刚从云之桃家出来……等会儿就过去……你随便找个地方坐……知道了。对了,她到了吗?”
温听澜第一次觉得自己会读心术,“她”指的是宋娴艺吧。
依据是什么呢?
是他问问题时有些期待的表情,是电话那头回答后,他微微上升的颧骨和扬起的嘴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要问我在啊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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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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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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