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洲·东方站冰穹A区
零下89.6℃
钻头的嗡鸣声突然变了调。闻昭摘下防雾护目镜，看着冰芯管里泛起的青铜色反光。
那不是冰层该有的色泽——像是有人把博物馆里的编钟熔化了，又掺进极光的碎屑。
"闻教授！电离风暴......"助理的尖叫被电磁杂音切碎。
冰层深处传来管风琴的嗡鸣，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当指尖触到那抹金属冷光时，记忆突然如潮水倒灌——他看见自己穿着陌生制服，将匕首刺入银发女人的心脏。
女人腕表的日期是2073年4月7日，而今天是2023年。
"别看眼睛！"
低沉的男声与刀刃破空声同时抵达。闻昭被扑倒在冰面上，一柄唐刀擦着他耳际掠过，刀尖将某种透明生物钉在冰壁。那东西挣扎着融化成靛蓝黏液，渗入冰层前，他瞥见黏液里浮动着纽约核爆的画面：自由女神像在青铜色火焰中坍缩，日期显示是三天后的正午。
救他的男人摘下面罩，下颌有道淡青胎记。"我叫沈晦。"他甩去刀上残液，刀柄密密麻麻的刻痕正在渗血，
"你刚才摸到的不是古董，是文明墓志铭。"
冰层在他们脚下龟裂，露出深埋的青铜盒。盒盖纹路像母亲那支老怀表的齿轮，刻着两行字：
致闻昭博士
新文明孵化倒计时72小时
闻昭的防护手套开始透明化。他扯下时发现指尖泛起青蓝纹路，如同被某种根系侵入血脉。沈晦突然按住后颈闷哼——同样的纹路在他皮肤上蔓延，如同镜像。
"上次轮回你也是这样。"沈晦扯开衣领，锁骨下方嵌着青铜盒残片，"每次触碰都会同步感染。"
他的刀尖挑开更深的冰层，闻昭倒抽冷气——下方百米处，无数相同的青铜盒排列成阵，每个盒盖都在渗出荧光，像深海里发光的鮟鱇鱼卵。
警报声撕破死寂。沈晦拽着他冲向雪地车时，闻昭回头望见冰原在身后塌陷。崩塌的冰隙中，隐约有少年蜷缩的身影，颈间胎记与沈晦如出一辙。
"那是......"
"第136个我。"沈晦猛打方向盘避开裂缝，"如果你这次再失败，冰层下会多第137具尸体。"
雪地车冲进暴风雪前，闻昭最后瞥见青铜盒上的刻字变得血红：
71:59:59
冰屑拍打车窗的声音里，混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童声："姐姐，这里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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