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燥热。中午,正是阳光最毒辣的时候。
教室里的风扇吱呀吱呀的转,陈佳佳偷偷的拿出纸和笔写了一段加油稿 ——“你是不惧春寒料峭,独压枝头的骨梅,笑迎春风,踏足夏荷,报以金秋。愿你乘风不败,追梦不停。——高二(5)班”
——
秋乏到了,在学校这种监狱平替的地方真的很困,陈佳佳的脑子跟没抹油的锈铁链一样,怎么也转不动,思绪截止,万物寂静,摊在桌面的纸被风吹起了一角……
迷迷糊糊的,周遭开始震动,陈佳佳几欲睁开眼又下意识睡了过去,直到耳边传来说话声——“陈佳佳,林岁盛下午比赛,你去不去啊?”
好像是李染容的声音,陈佳佳无意识的应了一声,“嗯……”
“怎么睡这么沉,你听清楚了吗?”李染容的视线从陈佳佳的脸上转移到了她的桌面,“什么纸条?”
陈佳佳像是被抽走了困意,坐直了身子,一下子把桌上的加油稿揪了过来,这才把刚刚李染容的话又过了一遍脑子
“没什么,走……走啊,去操场。”陈佳佳说罢就要拉着李染容去操场。
李染容把陈佳佳一下就拽住了,“凳子不要了?”
“对对对,还有凳子。”陈佳佳急忙去弯腰拿凳子。
“你怎么了?脑子一直不在线。”
“可能中午的梦乱七八糟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梦?”
“刚刚一晃就忘了。”
“嗯,我有时也这样。”
——
李染容看时间还早,就先去找蒋泽舟了。
陈佳佳趁没人注意把加油稿投入了信箱。
运动员都在休息区养精蓄锐,陈佳佳朝休息区盯的出神,竟没有发现李染容回来了。
“佳佳,我们去休息区那边吧。”
“嗯?”陈佳佳转头看她,只见李染容神情异样
“蒋泽舟待会在那边当志愿者帮忙。”
陈佳佳了然,忍不住内心雀跃,“好。”
刚到休息区蒋泽舟就递了两块红布给李染容,“你们两个一人一块,这边的志愿者人数不够,你们两个一起来吧。”
李染容一边点头,一边递布给陈佳佳。
每名选手一块号码牌,两个别针,号码牌要贴在后背,这是需要人帮忙的。
离比赛开始还有十七分钟,大家都在各忙各的,陈佳佳也毫不例外,她一个接一个的扣着号码牌。
终于只剩最后一个人了,陈佳佳伸手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号码牌,下意识的念名字想比对,“林岁盛是吧?”林岁盛!
陈佳佳突然抬头,身前人的影子正好将她盖过,她站在阴影里,面朝着光。
“陈佳佳同学,有什么问题吗?”眼前人淡笑着问道。
“没……没什么问题。请转身。”
陈佳佳扣了这么多个号码牌,还是第一次手这么抖。她终于知道这几个字是哪几个字了,只是轻轻的扫过一眼,就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分神之间已然扣好。
“好了。”
“嗯。”
正当陈佳佳以为两人的对话就此落幕时,身前却伸出了一双手,正在她的手臂上摆弄着什么。
陈佳佳低头看去,那块志愿者的红布从上臂落到了小臂,刚刚一直都没有发现。
林岁盛伸手拿了一个陈佳佳身侧木桌上的曲别针,将红布固定在了陈佳佳的手臂上。
“好了,小陈志愿者,这是报答。”
“谢谢。”陈佳佳的神情开始变的不自然,也不敢再去看林岁盛,一股燥热感席卷全身,她忍不住挥手扇风,但收效甚微。
陈佳佳背对着林岁盛,身后突然起风了,她慢慢放下了手,小心翼翼的想偷看一眼林岁盛,刚瞥了一眼就和林岁盛对上了视线,林岁盛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把纸扇,正站在陈佳佳的侧后方,扇面轻摇,微风不止,陈佳佳的热意全然消散,而林岁盛的额头正挂着汗珠。
陈佳佳刚准备说些什么,广播就开始通知运动员准备就绪了,林岁盛把纸扇递给了陈佳佳,连同自己的水杯,“麻烦小陈志愿者了。”
陈佳佳想说的话早就抛之脑后了,想来想去也只憋出了一句“那你比赛加油。”
“嗯,好。”
正好有风来,有人迎风去……
比赛开始了,大家不分伯仲,陈佳佳被语文老师叫去办公室整理试卷了,尽管内心极度不愿意,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办公室,比赛就几分钟,试卷这么大一堆,等到陈佳佳整理完跑出去的时候,比赛结果早就出来了。
陈佳佳盯着学校的电子大屏幕,虽然内心喜悦于林岁盛获得了第一名,但还是很惋惜没有见证这一时刻。
陈佳佳正盯着大屏幕发呆,林岁盛从不远处朝陈佳佳跑来,“陈佳佳!”
陈佳佳盯着少年的身影,由小小一个到近在咫尺,“林岁盛,你怎么来了?”
“没办法,我嘱托某人帮我拿水杯,结果她带着我的水杯跑了。”
“噢,对!水杯,你等我去找一找,我应该……”
陈佳佳正碎碎念,准备转身去帮林岁盛找水杯,林岁盛却突然拉住了陈佳佳
“等等!你……应该知道我拿到了名次吧?”
“那……恭喜小林同学了。”陈佳佳面无表情的朝林岁盛表示祝贺,实则内心的注意力全在林岁盛抓着自己不放的那只手上。
不知道为什么林岁盛也别扭起来了,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松开了手。
李染容和蒋泽舟从不远处走来,蒋泽舟朝林岁盛扔了一个水杯还有一把扇子,“我在乒乓球台上看到的,是你的吧?”
“嗯。”
李染容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陈佳佳和林岁盛一言不发,还以为他俩是不太熟,不好意思讲话,于是挽着陈佳佳直接去小卖部了……
——
当天晚上整个年级的作业都是以这次运动会为主题写一篇感言。
没过几天放了月假,李染容和陈佳佳一起约着去图书馆做作业,没想到蒋泽舟早就在那里补作业了,李染容凑近一看,桌子上垫着一本摊开的作文本,字迹工整,两份样式一致的试卷正在蒋泽舟的手上“借鉴”。
“蒋泽舟,你抄林岁盛的,挺会偷懒啊。”李染容覆在蒋泽舟耳旁轻轻道。
蒋泽舟看了一眼李染容,觉得耳朵痒痒的,不自然的撇过了脑袋道:“姑奶奶,时间紧迫啊,我下午还有篮球赛呢。”
陈佳佳找对面的位置坐下,盯着作文本看了一会儿,问道:“你们班月假布置了作文吗?”
蒋泽舟抬头看了一眼,把作文本推给陈佳佳说道:“没有,这就是林岁盛的一个破习惯,喜欢把试卷夹在本子里,喏。”
李染容顺势坐在蒋泽舟身边,把数学试卷放到桌面上开始做了起来。
陈佳佳津津有味的看着林岁盛的作文本,顺着翻看,不自觉的就看到了《运动会感言》,当日情形历历在目,只见文章最后一段写道:“运动赛场上的拼搏精神,团结精神使人受益匪浅。愿我们乘风不败,追梦不停!”
“乘风不败,追梦不停”那不是那张演讲稿上的话吗?那段话到底是什么时候播的?还是他本就知道这两个词,只是巧合?
陈佳佳的脑子里变出了一圈问号。
李染容盯着选择题最后一道题最少十分钟了……
蒋泽舟收拾完东西,看陈佳佳这么喜欢看林岁盛的作文本,于是说道:“这么喜欢林岁盛的文章,不如我把他扣扣推给你吧?”
陈佳佳正发呆,听到这话思考了一会儿,“可我也没你扣扣。”
“算了,你就问李染容吧。”“嗯。”
蒋泽舟见李染容没反应,站在她身后,弯腰贴到她的肩膀边,“选D,笨蛋。”“你才……”李染容回头准备怼回去却突然有股特殊的触感,她的唇刚好碰到了他的嘴角,两人都迅速的分开,蒋泽舟站的板正,李染容坐的挺直
蒋泽舟吞吞吐吐的说道:“你……你把那个……林岁盛推给陈佳佳。”
“噢好。”
两人说完,蒋泽舟就飞快的跑了出去。
陈佳佳盯着手里的作文本,又看到逃的没影的蒋泽舟……
——
收假后,陈佳佳把作文本还给了林岁盛
“谢谢啊,蒋泽舟还是太不靠谱了。”
“嗯,没事。还有我看了你的作文,没和你打招呼,对不起啊。”
“没事,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其实还想问你,那篇《运动会感言》里的最后一句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噢,是‘乘风不败,追梦不停’吗?那是我在赢了比赛后从广播里听到的,你也喜欢?”
陈佳佳的心快蹦出来了,带着些颤音道:“嗯,我也喜欢。”
——
“这是第四封信了,最近都很高兴,因为你,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让我的内心感到喜悦,但是我确定的是这些都并不是我的自作多情,像山谷里的回音,在声音发出后有了回应。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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