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家庭日的望妻石

萧彻心中酸软,低声道:“嗯,你做得对。护好她这份心性,便是大功一件。”

萧彻复又望向那扇窗,窗纸上只映出屋内摇曳的灯火光影,丝毫窥不见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纵有千般疑问萦绕心头,关于楚天阔,关于柳文轩临死之言,关于福满满种种异于常人的举动。但此刻,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窗,感受着门后那个需要静养的人儿,所有的疑惑都被更深沉的怜惜与包容压下。

只要她不想说,他便不问。这是他对她无声的承诺,亦是深埋心底的无限纵容。

萧彻在廊下悄然伫立了许久,夜露浸湿了他的袍角,带来阵阵凉意。

晚风拂过,萧彻忽然想起福满满提及他熬夜或疲惫时,那担忧又心疼的小眼神。她若此刻醒着,定要催促他去休息了。这个念头如同暖流,稍稍驱散了心头的阴霾。

萧彻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扇窗,仿佛要将这份牵挂烙印在目光里,这才如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融入了沉沉的夜色,悄然离去。

福满满在梦魇的泥沼中挣扎沉浮,光怪陆离的碎片让她心口窒闷难当,说不出的悲凉与委屈堵在那里。

忽然,一片温暖明亮的阳光笼罩下来,驱散了所有阴霾。她看见“自己”身着洁白的婚纱,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幸福笑容;又看见“自己”在老干部局里,给同事们分发着喜糖。原来,她穿越前那场至关重要的考试,已经通过了!她成功上岸了!

梦境中,两个“福满满”终于相遇,一番交谈才恍然大悟:她并非单方面的穿书,而是灵魂的互换!

那个留在现代的“福满满”,带着属于这个时代的温婉贤淑,在老干部局如鱼得水。她爱做饭,常常自掏腰包给那些孤独的老人们做些家常美味;她耐心倾听,陪他们聊天解闷。这份在现代社会几乎绝迹的温柔娴静,让她成了老干部们心中的珍宝,个个抢着要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儿子、孙子。最终,她选择了一位与自己家门当户对、品貌俱佳的帅小伙,步入了幸福的婚姻殿堂。

看着另一个“自己”脸上洋溢的、毫无阴霾的幸福笑容,福满满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巨大的释然与喜悦如同清泉,洗涤了所有的不安与愧疚。原来,她们都获得了新生,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圆满。

这份认知,让福满满彻底挣脱了心灵的枷锁,得以真正坦然、毫无负担地去拥抱福家人给予的宠爱,去勇敢地追求她心中所念的冰山王爷萧彻。

当萧彻终于收到确切消息,得知他的小太阳已经驱散了阴霾,重新焕发出活力时,悬了许久的心才终于落回实处,连日笼罩眉宇的冰霜也消散了大半。

萧彻几乎是数着日子,满心期待地盼着下一个旬休日的到来,想象着她会带着怎样明媚的笑容出现在他面前。

然而,就在约定日期的前一日,那个萧彻如今最“不想”见到的人影——福来,又提着熟悉的食盒出现了。

萧彻的心,随着福来的走近,一点点沉了下去。

“王爷,”福来恭敬行礼,硬着头皮开口,“小姐……命奴才送来点心。并让奴才禀告王爷,明日……明日小姐恐怕不能来王府了。”

萧彻握着朱笔的手指微微一顿,指节因用力而有些泛白,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她明日……要忙什么?”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福来感受到那无形的压力,头皮发麻,犹豫了一瞬,还是如实道:“回禀王爷,小姐她……昨日一时兴起,非要自己动手给书院的那些黑板刷漆。结果……不慎对那油漆起了反应,脸上……起了好些红疙瘩,又痒又肿。小姐自觉模样骇人,实在不敢出门,更不敢……不敢来见王爷了。”福来想到小姐脸上那片片红痕,语气也带上了心疼。

“起疙瘩?严重吗?!”萧彻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之前的冷意瞬间被浓烈的关切取代,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前倾,“太医看过了吗?怎么说?”

萧彻脑中瞬间闪过她难受地抓挠、疼得掉眼泪的画面,心口一阵揪紧。

“看过了看过了!”福来连忙应道,“太医开了内服外敷的药,说按时服药三日,再耐心等个五七日,红疙瘩就能消下去,不会留痕的。只是……只是眼下会有些痒,小姐万不能用手去抓,否则……恐有破相之忧。”

他顿了顿,补充道,“入睡前,红玉姑娘已经用干净的软纱布,将小姐的十根手指都仔细包缠起来了,就是怕她夜里睡迷糊了,无意识地去抓挠。”

萧彻听着,眉头紧锁,想象着她被包成小粽子一样的手指,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这丫头,怎么总是一刻也闲不住,净给自己找些“苦头”吃?

萧彻挥挥手,示意福来退下,目光落在食盒上,那里面飘出的诱人香气,此刻也无法驱散他心中的担忧与失落。

煎熬地又过了十天。

当福来再次提着两个分量更足的大食盒出现在书房门口时,萧彻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能让空气结冰。

曾几何时,萧彻是盼着福来送吃食的,因为那是福满满心意的传递。可自从有了“旬休日”的约定,福来的身影就成了他最大的“噩梦”,意味着他望眼欲穿的期盼又一次落空。

萧彻现在万分后悔当初答应了她“旬休日相见”的提议,她这哪是“旬休日”?分明是连“月休日”都不止了!

“她脸上的红疙瘩,前几日本王便听闻已尽数消散了。”萧彻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寒冰的利刃,目光沉沉地锁在福来身上,“明日,又是什么缘故不能来?”那语气中的质问和不悦,毫不掩饰。

福来被萧彻看得全身发软,几乎要跪不稳,但想起小姐的交代,还是强自镇定,恭敬地回道:“回禀王爷,明日……明日是福家的‘家庭日’。小姐须得陪伴家人,无法前来王府。”

“家庭日?”萧彻眉峰一挑,对这个闻所未闻的词感到一丝荒谬,“何为家庭日?”

福来解释道:“这是小姐向二老爷和大少爷提议定下的规矩。每个季度,选一个旬休日作为‘家庭日’。到了这一天,府里所有人,无论多忙,都必须放下手头的事务,全家老小一起出去活动。或是郊外踏青野餐,或是去庄子上游玩闲住一日,做什么倒不打紧,最要紧的是……一家人必须齐齐整整地待在一块儿。”

萧彻听完,简直要被气笑了。好啊,好一个“家庭日”!

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一次次用她明媚的笑容、狡黠的小动作,把他撩拨得心火燎原,日夜思念。结果她自己倒好,转头就躲在家里,和家人其乐融融地享受天伦之乐,像个没事人一样,把他这个孤零零的“孤家寡人”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她是年纪太小没长性,还是根本没把与他的约定放在心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失落涌上心头,还夹杂着被“抛弃”的委屈。她倒是阖家团圆,共享天伦了,那他呢?只能在冰冷的王府里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务,数着日子等待下一个渺茫的“旬休日”?

萧彻目光扫过桌上那两个大食盒,诱人的香气丝丝缕缕钻入鼻端。他该感谢她吗?感谢她在享受“家庭日”的欢乐之余,还记得给他这个“外人”投喂些美食?这念头让他又好气又好笑,心头那股无名火被这香气搅得不上不下。

强压下翻腾的情绪,萧彻的声音依旧带着冷意,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明日……你家小姐打算去何处‘家庭日’?又准备了什么活动?”

不用想也知道,这种玩乐的主意,福家上下定然是唯福满满马首是瞻。

福来赶紧答道:“回王爷,小姐说明日去城郊的桃花谷。她说那里桃花开得正好,既能赏花,又能放纸鸢,谷中还有小溪可以钓鱼,旁边的草场也适合跑马……”

“呵,”萧彻轻笑一声,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意味,“她倒是会挑地方!玩的花样也够齐全。”

萧彻顿了顿,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沉声叮嘱道,“明日出行,你们这些伺候的都警醒着点!看紧了她,别又让她心血来潮去爬树摸鱼,或是招惹蜂蝶花粉,再折腾出什么伤来!常用的金疮药、止痒膏、驱虫散……都备齐全了带上,以防万一!”

“是!是!奴才谨记王爷吩咐!定当小心伺候!”福来连声应诺,后背已是一层冷汗。见萧彻再无其他吩咐,他才如蒙大赦,躬身行礼,快步退了出去。

书房内,只剩下萧彻一人对着食盒,空气中弥漫的鲜香,此刻却如同无声的控诉,映衬着他眼底深不见底的思念与酸涩的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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