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疯魔

他不敢深想妹妹与萧彻究竟已到了何种地步,一股巨大的愤怒和自责几乎将他淹没!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复杂地看向妹妹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庞。

他恨自己过去两年的纵容,更恨此刻自己的无能,无法替妹妹讨回公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独自咽下这苦果。

福一鸣转向红玉和木兰,声音低沉而决绝,仿佛要用自己的手,替妹妹斩断这最后一丝牵连,哪怕这会让萧彻彻底死心,也好过让妹妹在拖泥带水的煎熬中继续受伤:“红玉、木兰,你们二人,也一同回王府。从今往后,不必再向摄政王汇报小姐的任何行踪。”他要断,就断个彻底!

木兰忍不住辩解:“大少爷!我们是奉王爷之命保护小姐安全!并非为了窥探小姐的行踪!”

福满满听了这话,心中更是五味杂陈,苦涩翻涌。萧彻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她靠近,却为何还要派人“保护”她?是掌控欲作祟?还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或许他真的有病!一个控制狂!他可以不爱她,但他要掌控她的一切!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和更深的屈辱。

福满满抬起头,眼神冰冷而坚定,看向红玉和木兰:“你们走吧。若执意不走,我只能去请皇上、太后下旨,派人将你们‘送’回去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木兰还想说什么,红玉连忙拉住她,低声道:“木兰,听小姐的吩咐。”

她小心翼翼地将桌上那些承载着太多复杂回忆的物品一一收拢,放入锦盒,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收拾易碎的琉璃心。

然后,沉默地驱车,带着两辆装满“过往”的马车,驶向黑夜中的摄政王府。

已是深夜,尽管取消了宵禁,街道上依旧行人寥寥,只有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单调声响,衬得夜色更加凄清。

红玉和木兰并不知道寿宴上那场惊天动地的变故,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红玉姐,小姐和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了?把所有的东西都退回来,连沙发都不要了……这像是……恩断义绝啊!”木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红玉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深深的忧虑:“主子们的心思,我们做下人的不要妄加揣测,更不要多问。听吩咐……把东西送到就是了。”她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马车终于抵达王府。初七等人如同见到救星般迎了上来,脸上写满了焦虑。

李忠平站在燕居殿紧闭的门外,声音带着小心翼翼,只敢提那个可能触动王爷的名字:“王爷!木兰……木兰来了!”他不敢提红玉,更不敢提那两辆马车。

话音刚落,“吱呀”一声,燕居殿沉重的殿门被猛地拉开!

萧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身上竟然还穿着寿宴上那件沾着刺目暗红血迹的玄色王袍!血迹早已干涸,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褐色,紧紧贴在他胸前,衬得他脸色惨白如鬼。

他显然一直未曾合眼,眼底布满骇人的红血丝,看到木兰,那死寂的眼中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急切光芒,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她……她还好吗?!她怎么样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红玉连忙上前一步,垂首恭敬道:“回王爷,小姐……她身体无碍。”

木兰却忍不住,带着哭腔道:“哪里好?小姐把您送的东西……全、全都退回来了!连沙发都不要了!还把属下们……赶出来了!”她指向身后马车上的物件。

萧彻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重拳击中。他死死盯着木兰,声音更加急迫,带着一种濒死般的执拗:“她……哭了吗?!告诉我!她哭了吗?!”

红玉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一个相对稳妥的回答:“回王爷,小姐……没有哭。” 她指的是在她们面前收拾东西时。

木兰却立刻反驳:“哭了!怎么没哭!眼睛又红又肿!在宫里回来的时候肯定哭过了!属下想帮小姐敷敷眼睛,她都不让!在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虽然没掉眼泪,可一直不说话,眼神……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空落落的……”木兰的描述带着不忍。

“究竟是哭了还是没哭?!”萧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失控的戾气,却又在瞬间化为更深的痛苦和焦灼。

红玉连忙补充:“回王爷,小姐回家之前应是哭过,眼睛红肿得厉害。在家中收拾东西时,确实……没有落泪,只是异常沉默,像……像换了个人。”她斟酌着用词。

萧彻僵立在门口,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沉默在冰冷的空气中蔓延,只有他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这时,木兰又低声道:“属下离开前,听到福大少爷吩咐小姐……最近少出门,小姐……她答应了。”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萧彻紧绷的神经。

萧彻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李忠平等人,如同受伤的困兽般发出一声低吼:“闪开!”

他喝退了正欲上前帮忙搬动沙发的初七等人,“不准碰!都不准碰!”

萧彻踉跄着冲到马车旁,亲自一件件,小心翼翼,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将那些被退回的物品搬了下来。

他先将那个巨大的浅蓝色天鹅绒沙发,搬进了燕居殿正房的西稍间,那是福满满当初为自己准备的休息室。

房间里,那张架子床上甚至还摆着一个与她身量相仿的长枕,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可她从未在这里午休过。

每次旬休日,她都是在书房南窗下的沙发上,像只慵懒的小猫般蜷缩着睡去。

那时,他多少次想将她抱到这张更舒适的床上,却因对自己濒临失控的**毫无信心而不敢付诸行动。

更隐秘的是,只有在沙发上,他才能在她沉睡时,贪婪地、毫无顾忌地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那是他灰暗生命中为数不多的、纯粹的慰藉。他不甘心放弃那片刻的恬静与幸福。

萧彻将沙发仔细地摆放在西稍间南窗下,位置、角度,都力求还原它在福家时的模样。

然后,他又亲自将纸鸢挂回墙上原来的位置,甚至询问红玉,沙发靠垫摆放的角度是否与之前一致。

他像一个偏执的匠人,试图在冰冷的王府里,复刻出一个已然破碎的“家”的幻影。

做完这一切,萧彻将所有人都赶出了燕居殿,殿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与喧嚣。

偌大的殿宇内,只剩下他一人。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留下的淡淡气息。

萧彻缓缓走到那个浅蓝色的沙发前,如同耗尽所有力气般,重重地躺了下去。沙发柔软依旧,仿佛还带着她的体温和形状。

他侧过身,将脸颊深深埋进那冰凉却似乎还残留着她发丝馨香的靠垫里,贪婪地汲取着那虚幻的温暖。

萧彻颤抖着伸出手,将那串曾经缠绕在她脚踝上的佛珠,一圈圈,重新缠绕回自己冰冷的手腕上。冰凉的珠串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刺痛。

他又紧紧握住那尊属于十六岁“圣僧”的玉像,仿佛握住了那个尚且懵懂、未曾遇见她、也未曾经历后来这许多爱恨纠缠的、更“干净”一点的自己。

他闭上眼睛,将玉像紧紧贴在剧烈起伏的胸口,想象着她此刻正如同往常一样,温顺地蜷缩在自己怀中安睡。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片刻,或许已到天明。

萧彻猛地从混乱的梦境中惊醒,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想要拥抱怀中的温暖……

触手只有一片冰冷坚硬!

萧彻茫然地睁开眼,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中剧烈收缩。眼前只有空旷冰冷的宫殿,手中紧握的,是那尊毫无生气的、冰冷的玉像!

那个会对他笑、会扑进他怀里、会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的小姑娘,已经不在了……是被他亲手推开的……永远地推开了……

巨大的、灭顶般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萧彻淹没。

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冲破了最后的堤防,汹涌而出,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一滴、一滴,浸入那浅蓝色的天鹅绒沙发里,留下深色的、无法磨灭的泪痕。

那冰冷的玉像,被他死死攥在掌心,硌得生疼,却远不及心口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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