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满和福六顺对视一眼,无奈地拴好门,走进一片狼藉的庄子。
看着眼前断壁残垣、焦木横陈、如同被小型陨石袭击过的“战场”,福满满彻底无语。
只能庆幸自家六哥虽然是个行走的“拆家狂魔”,但命够硬,还能活蹦乱跳。
福满满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高高低低的瓦砾土块往里走,目光忽然被前方吸引。
在废墟的边缘,竟然完好地保存着两个天然形成的温泉池!一大一小,池水氤氲着热气,清澈见底,在满目疮痍中显得格外珍贵!
“天助我也!”福满满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减肥计划最关键的基础设施——温泉和场地,竟然以这种方式“炸”出来了!有了这温泉辅助代谢,再加上合适的运动场地……
搞起来!搞起来!必须搞起来!
福满满兴奋地拉着还在研究一块焦木的福六顺,指着温泉池和旁边被炸出来的巨大土坑,手舞足蹈地描绘起她的宏伟蓝图:“六哥!你看!那个大坑,正好可以改造成一个超大的游泳池!旁边再修一条曲里拐弯、坡度够陡的盘山道!光泡温泉游泳不行,还得加强度!每天负重爬坡!游泳加爬坡!双管齐下!……”
福六顺一听“改造”、“工程”、“修路”,眼睛也亮了!他可是福家最闲不住、最爱折腾的“破坏王兼建设狂”!
妹妹这计划简直搔到了他的痒处!“好主意!圆圆!包在六哥身上!保证给你修得又结实又……呃,尽量不炸!”
他拍着胸脯,豪气干云,仿佛已经看到了热火朝天的工地景象。
兄妹俩正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减肥训练基地”,门外再次传来马蹄声。不一会儿,萧彻清冷的声音响起:“开门。”
福满满和福六顺连忙跑去开门,只见萧彻去而复返,身旁多了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车夫,以及一辆看起来就异常结实宽敞、车厢蒙着厚实棉帘的马车。
显然,萧彻是特意去寻了交通工具来接应他们,考虑得极其周全。
萧彻的目光习惯性地落在福满满身上,依旧是那干脆利落的动作,他长臂一伸,稳稳地将她“提”上了马车。
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搬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物件,没有丝毫的犹豫或嫌弃。
当福六顺也笑嘻嘻地搓着手,准备跟着钻进那温暖舒适的车厢时,却被萧彻阻止了。
“你,” 萧彻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坐车夫旁边。”
福六顺脸上的笑容一僵,缩了缩脖子:“啊?王爷,这大冷天的,坐外面多冷啊!我跟圆圆挤挤就行……”
“男女有别。”萧彻打断他,目光如寒冰利刃般扫过福六顺,语气斩钉截铁,“即便是嫡亲兄妹,同处一密闭车厢,于礼不合,亦失分寸。坐外面。”
那份对规矩近乎苛刻的坚持,展露无遗。
福满满扒着车帘,看着萧彻那张在寒风中更显冷峻绝伦的侧脸,心里的小算盘噼啪作响:“完了完了……这老和尚……哦不,这九皇叔,规矩比天大!连亲兄妹坐个马车都要划清界限?这以后还怎么近身撩拨啊?难度系数直逼登天!”
福满满仿佛看到自己宏伟的“美食攻略计划”还没开始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福六顺被萧彻那身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慑住,又碍于对方的身份,终究还是怂了,蔫头耷脑地爬上了车辕,坐在车夫旁边,还不忘把外袍裹紧了些,活像个受气包。
就在福满满放下车帘的瞬间,萧彻的声音再次穿透帘子传来,平稳无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福小姐,左侧座位下的抽屉里,备有金疮药和干净的纱布。你身上有伤,先自行简单处理止血,待回府再请大夫仔细诊治。”
“什么?!圆圆你受伤了?!”车辕上的福六顺一听,顿时炸了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又蹦起来要往车厢里冲,“伤哪儿了?!严不严重?!疼不疼?!哪个龟孙子干的?!是不是……”他急吼吼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旁边马背上的萧彻,带着一丝怀疑。
萧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握着缰绳的手指微微收紧,显然在忍耐什么。
福满满在车厢里翻出抽屉里的药瓶和纱布,心里对萧彻的细心和执行力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福满满一边摸索着处理手臂上被树枝刮破的伤口,一边隔着帘子,吧啦吧啦开始了她的“告状大会”。
福满满把柳文轩如何设计陷害、山匪如何围追堵截、自己如何滚下山坡逃命的惊险过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连带着把昨晚在评论区跟无良作者对线积攒的怒火也一并倾泻而出,骂得酣畅淋漓。
“柳文轩那个渣渣!!”福六顺听得怒发冲冠,在车辕上气得直拍大腿,“敢这么算计我妹妹?!等着!老子这就去炸了他家祖坟!”
这句充满“满满特色”的“渣渣”和“炸了”,明显是现学现卖自家妹妹的词汇。
萧彻策马跟在马车旁,听着车厢里中气十足的控诉声和车辕上暴躁的附和声、拍大腿声,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充满了市井烟火气和家人间毫无保留的关切。
这份喧闹,在萧彻过往冷寂的生命里是极其罕见的噪音。他本该感到不耐,甚至呵斥其安静。
然而此刻,萧彻那张万年冰封的俊脸上,竟破天荒地没有流露出丝毫厌烦,只是沉默地听着,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捉摸的情绪。
那是一种极淡的,连萧彻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审视,这份鲜活、吵闹却无比真挚的兄妹之情实在太过陌生,甚至还带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向往?
旁边老实巴交的车夫大叔,偷偷瞄了一眼自家王爷那异常平静的侧脸,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要知道,这位爷最烦的就是吵闹啊!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福满满在车厢里包扎好伤口,听到六哥要“炸祖坟”,赶紧掀开帘子一角喊道:“六哥!冷静!炸他就不必了!太便宜他了!给我盯死他!派人十二个时辰盯着!这种又渣又贪的伪君子,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装得人模狗样!只要他敢做一点违法乱纪、伤天害理的事,哪怕就一丁点!咱们就‘法办他’!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她掷地有声地喊出了关键口号。
“法办他!”这三个字清晰地传入萧彻耳中。他握着缰绳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深邃的目光透过掀开的车帘缝隙,深深地望了车厢内那个圆润却眼神锐利、闪烁着不屈光芒的身影一眼。
那目光里,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
“福小姐,”萧彻的声音依旧冷冽,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公式化,“可以出发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多谢九皇叔!”福满满赶紧放下帘子坐好。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积雪和碎石,发出规律的吱呀声。
车厢随着行进微微摇晃,温暖而密闭的空间,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棉布的气息。
福满满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在确认暂时安全、又被萧彻的马车和安排妥帖地包裹后,终于彻底松懈下来。
起先的激动,紧张,愤怒,狂喜……所有激烈的情绪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深深的疲惫席卷全身。
福满满靠在柔软的车厢壁上,眼皮越来越沉,耳边六哥还在车辕上絮絮叨叨地骂着柳文轩,声音却仿佛隔着一层水雾,越来越远。
萧彻策马护卫在侧的身影,在脑海中渐渐模糊,最终,她头一歪,陷入了沉沉的、带着劫后余生的安稳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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