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上完课回到了班级，许临安才注意到之前自己周围坐着的就是林煊的一帮朋友，秦灏和另一个叫做王明煦的坐在前面一桌，隔着过道的是大大咧咧的女性omega宋梦。
最后一节是晚自习，主要就是考试，考完试后的大晚自习就可以随意写作业了，所以学生大多都翘这节课出去玩。
果不其然，秦灏用椅子拱了拱林煊的桌子，趁老师往白板上写东西的功夫，转头问道：“哎哎，林煊，一会儿上哪玩？”
林煊回了个“随便”，但又想起来许临安中午跟他说的话。
不管林伟川干了什么，凭自己现在这垃圾成绩和吊儿郎当的态度与他抗衡，绝对是不行的。
但是等到晚自习的卷子一发下来，他勉强睁开一看卷子就犯困的眼睛看了几道题。
结果越看越精神，因为从第五题他开始就不会，后面更像天书似的，林煊很成功的被自己的菜吓醒了。
他抽了一张手纸，在上面唰唰写了几笔，打算问问秦灏。
手纸倒是很快就传回来了，上面很霸气的两个大字：不会。
林煊给气乐了，心想怎么有人连不会都写的这么理直气壮，
低头一看自己的卷子：好的，彼此彼此。
他往许临安那边瞟了一眼，只见他在卷子上写得极快，已经写到了第二页。
林煊好奇往后翻了一下，好家伙，全是大题。
他现在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题干字都认识，然后会写个解。
还剩二十分钟，他凭着残存的记忆写了几道选择和填空，还把两道大题蒙了几步过程。
再往许临安那边一看，他竟然写完了卷子在边转笔边看风景！
林煊咬咬牙，心一横，坐直了身子，往旁边斜了一眼。
很好，看到了三道选择。
很好，看到了一道填空。
很......不好，许临安拿草稿纸把卷子盖住了，还瞪了他一眼。
林煊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赶紧低头沉浸在自己卷子里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个晚自习，林煊正准备穿上外套开溜。
突然，一本紫色的崭新练习册就这么砸在了桌子上，林煊愣了，用手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眼坐在讲台后的赵景明，用口型问道：“给我的？”
许临安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林煊默默把它推了回去，许临安就给它摁住，再推回去。
两人一来二去好几个回合，最终许临安终于不耐烦了，“哐当”一声，把书扔进了林煊的书桌堂。
林煊书桌堂里根本都没书，所以这一声及其的响亮。
赵景明抬头往林煊这边看过来，喊了一声：“林煊你在那儿不学习干嘛呢？”
秦灏没忍住接了句话：“他要能学习就不是林煊了。”
全班哄堂大笑，赵景明也咳嗽了两声。
许临安偏头也笑了两声，这下林煊也没办法逃课了，任命地坐在了座位上，心里琢磨着怎么报复许临安。
晚上，林家别墅。
林伟川慢慢吐了一口烟，问道：“第一次上学，感觉如何？”
许临安答道：“挺好。”
“林煊那小子影响你上课？”
许临安眯了眯眼睛，想起自己莫名疼痛的右眼，试探答道：“没有。”
“哦？是吗？那他还真是转性了？”
三句的疑问让许临安有些如坐针毡，他没想过在林伟川面前撒谎会有什么后果。
不等许临安再开口，林伟川淡淡说道：“注意你的举止，我不希望你和林煊走得太近，给我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许临安没再吭声，林伟川又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让他回了房间。
坐在床上，许临安对自己总是突然疼痛的右眼有很多疑惑，但林伟川显然不打算告诉他。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打开林伟川放在床上的新手机。
手机被许临安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确定没有任何监听装置，这才开始登录各种软件。
殊不知，在另一台电脑前，许临安的一举一动都被清楚地记录着，屏幕前的男人歪嘴一笑，像是打量着自己满意的商品。
·
就这样平安度过了一周，周一的早上，许临安照常起床吃早饭，却看见林伟川穿了一身休闲服下来，坐在他对面。
许临安知趣的没有多问，倒是林伟川先说话了：“今天不用上学，我带你去医院。”
“那我给赵老师请假。”许临安适应很快，早就明白了在林伟川面前能不多说就不说，不该问的别问的道理。
果然，林伟川满意地点点头。
去医院的路上，许临安的手机震动的两下，他点开看看，是林煊的微信。
X：？
X：没来？
许临安刚要抬手打字，旁边的林伟川淡淡道：“手机收起来别看了，车上容易晕。”
许临安立马锁了屏，他不想让林伟川知道自己与林煊联系的事，以免旁生枝节。
但林伟川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看见他把手机锁起来后，又问道：“什么人这么早联系你？”
“同学。”许临安含糊答道。
“我劝你别跟我耍小聪明。”
许临安只好说道：“林煊，他问我练习册的题，就加上了。”
林伟川的表情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他？他现在能学进去他就不叫林煊了，你就算撒谎也得往真了撒。”
许临安转过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林伟川说：“是真的。”
其实内心已经慌得一批。
林伟川乐了，也盯着他说：“好啊，那我等着他的进步。”说完就转过了身子。
许临安心里害怕林伟川知道他的计划，把林煊拉出来当挡箭牌使，结果这挡箭牌漏风，还得靠他自己修。
算了，自己挖的坑，哭着也得跳。
车子摇摇晃晃，总算驶进一处郊外的私人医院。
这里的装修与旁边的杂草丛生的景象完全不在一个图层，一个四层高的白色的独栋小别墅立在一个花园中，透过黑色栅栏门隐约能看到里面有病人和医生在走动。
林伟川用指纹在大铁门旁边开了锁，带着许临安径直上了三楼。
“江医生，患者许临安来复诊了。”一旁的小护士早已经跑到三楼告诉了江医生。
男人从电脑上抬起头来，摘掉戴在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发涨的眉心，说：“让他进来。”
许临安被小护士带到江医生对面的椅子上，林伟川却没有跟进来，他回头不确定地往门口望了望。
“我给患者看病时不习惯有第三者在场。”江医生看着他的动作解释道。
门被护士轻轻关上了。许临安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正在一家私人医院和一个从没见过的alpha医生共处一室。
“睁大眼睛。”江医生的声音透过口罩闷闷地传来。
许临安依言照做，嘴上却问道：“我眼睛里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吗？”
江医生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不该问的别问。”
许临安这时和江医生靠得极近，也看清了他铭牌上的名字--江砚。
许临安恍若未闻，再次问道：“是追踪器还是什么窃听器之类的吗？”
江砚没再搭话，专心用检查着许临安的眼睛，后来又让许临安躺到旁边床上，象征性地检查了下身体。
许临安的眼睛生得很漂亮，类似于杏眼，但眼尾却微微上挑，尤其是右眼的正下方长着一颗小痣，而棕色的瞳孔则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但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右眼蒙着一层浅淡的灰蓝色，让他的双眼显得不再那么明亮。
江砚检查完了后，重新坐回到座位上，简单问了句：“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许临安想起了自己好像忘记了许多有关童年的事，问道：“失忆算吗？”
如果不是许临安看错的话，他看见江砚眼中闪过一种不明情绪，但很快就被藏起，回答道：“不算，遗忘属于正常现象。”
“许患者，你很健康，可以走了。”
说着江砚就要把许临安向门外请。
“等等，”许临安打断了江砚的话，“我还有问题。”
“我的右眼里是不是装有监控一类的东西。”许临安也站起身，等着江砚回答的同时，捂住了右眼。
江砚没直接回答他，反而说了句：“你很聪明。”
许临安回道：“谢谢，不过我更喜欢听真话。”
江砚向他摊了摊手：“毫不知情。”
许临安也并不打算多追问出什么，只不过走过江砚旁边时，认真说了句谢谢。
走廊里，林伟川一直等着他出来，赶紧拿过许临安手里的体检单看了又看。
许临安则趁机打量着这一层医院，走廊不长，但病房却比较多，他正好看见一名护士推着一个坐轮椅的患者从走廊尽头的房间出来。
许临安只来得及瞧见那人脖子上似乎戴了一个不属于颈环的东西，那东西又宽又大，倒像一个束缚和禁锢。
“看什么呢？”林伟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体检单，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没什么，看到有人坐轮椅了，有点可怜。”
林伟川也没再去看，转身进了电梯。
再次路过花园时，许临安特意注意了一下那些患者。
不出意外，他们全部都是omega，带着刻有一串数字的“颈环”，眼神中有种未消散的迷茫。
许临安在铁门关上的前一刻回头看了一眼，就对上了铁门里无数omega的视线，
他们看他，是艳羡，渴望；
他看他们，是悲悯，盼望。
许临安想，我会弄清一切，让我们不再受任何束缚的活着，
是的，
先是自由，
再谈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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