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她记得鸣商阁研究出黯然**散的解药了,只是没上市,调查局灭了鸣商阁,夺了研究成果,不会蠢到不抄作业吧?
凌初夜猜到她在想什么:“你在鸣商阁的时候,看过黯然**散解药的配方吗?”
“看过也记不住啊,我又不在那个实验组。”
“你在哪个组?”
“我在……”她停住,“想套我话是吧,没那么容易。”
凌初夜皮笑肉不笑:“变聪明了。”
你礼貌吗?
他言归正传:“鸣商阁弄出来的解药里,有一种成分会加重寒毒,这是目前没给你服用的一个原因。”
一个原因?
“还有别的原因?”
凌初夜审视般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许久没说话。
这时一阵振动声传来,声源是摆在桌上的手机。韩恋晨认出是自己的手机,刚坐起来,腹部又一阵抽痛,龇牙咧嘴。
凌初夜起身把手机拿过来,一只手按在她后背,撑住了她没坐稳的身子。
“你忘了昨天自己打自己的那掌,有多狠了么?”
韩恋晨愣住了。
“另一个原因,也是我想问你的,”他淡淡道,“我需要你回忆一下,自主脱离招魂引控制的时间和清醒比例。”
『杀了凌初妍。』
长大后的韩恋晨确实不止一次怀疑过,她对这个同母异父姐姐的恨,究竟有没有儿时那般强烈。
那丝微妙而矛盾的恨,她从魔教教主的声音里也能听到,包括他对她下的那道指令。
当她在凌初妍的床前倏然恢复神智,映入眼帘的是对方惊恐的脸。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和幼年落水时如出一辙的神情,让她莫名恍惚。
由于寒毒有所好转,凌初妍清醒的时候比昏迷的时候多,求生的本能让她防住了匕首,并抓住韩恋晨的手腕,但终究因为虚弱无暇躲开另一只手。
『杀了凌初妍。』
『杀了凌初妍。』
韩恋晨眼睁睁看着自己掐在凌初妍喉间的五指,已经掐出了红痕,力道并未因为意识清醒而减弱。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床边的监护仪线条剧烈起伏,警告音响起。她的姐姐面色发青,逐渐失去抵抗的力气,瞪大的双眼中溢出深切的不甘,和似乎埋藏已久的恨。
恨。
韩恋晨产生了一秒钟的快感。
那一瞬间,除了反复盘旋的指令,头脑里甚至出现了模糊的幻觉。她听见急促的开门声,有人破门而入撞见这一幕——她甚至希望蓝羽澜下一秒就出现在这里。
她的母亲会是什么表情?会不顾一切地救下凌初妍,转身给她一巴掌吗?或者直接把她就地正法?
如果她真的杀死了凌初妍呢?
妈妈,你会怎么样?
你会伤心。或许这就是袁翼泉想达到的效果。
那我呢?我无法让你因为我伤心,但——你会更恨我吗?
似乎从很多年前,我们就已经恨着彼此。这样的恨意,是否会借由一场被操纵的谋杀获得延续的空间?
此般想着,期待着,她却猛地将游离的思绪拉回,紧咬着牙关,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神经末梢传来穿刺般的绞痛,残留在体内的药物不容她抗拒命令,试图把她的意识重新推回混沌。
最后她逼着自己把手一点一点松开,手心翻转,凝结真气的掌风毫不犹豫拍向腹部。
4月23日下午,血检报告出来前一个小时,韩恋晨见到了蓝羽澜。
蓝羽澜推掉了单位下午的班,提了食盒来病房看她,面色似乎比往常柔和。
“不用太自责,”她摸了摸韩恋晨刚打完点滴的手,“阿妍跟我说过了,你中了招魂引才会那样,不是你的错。”
韩恋晨默默听着,心情复杂:“如果不是中了招魂引,你会怎样?”
蓝羽澜蹙眉:“阿晨。”
“没有我,她现在也不可能醒着跟你说话。”
“阿晨,你该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吗——对你的母亲?”女人眼神冷了几分。
韩恋晨垂眸,乖顺下来,语气中的嘲讽却分毫未变:“我说错了吗?我拿自己的命续给她,凭什么没资格杀她?”
“你……”纵然浮起怒容,蓝羽澜拿不出别的话教育女儿。
母女二人僵持许久,蓝羽澜起身甩手而去。韩恋晨看着病房门再次合上,面色无异,靠回床头,继续拿起手机整理资料。
昨晚倚月阁那边发来京石铁路线索的信息汇总,按照她的要求从石门分了峨眉和兰州两条线,筛出了十几个目标。在地图上分别标注后,她对着海西州附近的地点起了怀疑。
她想起林欣然提及奚哲曾去过青海一带,便想打个电话问件事,对方电话却占线中。
过了一会儿,凌初夜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档案。
让她比较意外的是,血检报告单有两份,间隔不到一天。
“所以昨天陆萧发现脉象不对了,才提出做复检?”韩恋晨看着报告上的陈述。
凌初夜不置可否:“属于招魂引成分的LSD还有残留,但无法直接证明造成毒性降低的是招魂引的解药还是别的药。”因为——
黯然**散的毒性竟然也降低了。
这在寻常药理上说不通。
盯着两份报告来回看了半天,韩恋晨有些瞠目结舌。
除了招魂引和黯然**散,凌初夜说的第三种不明药物,检测结果里有冰凌花毒素的成分,不出意外就是袁翼泉给她服的寒毒解药。其中含强心苷的部分对寒毒产生作用的同时,又与另两种毒药杂合,出现了排异反应,排异后又进一步变异。
她能自主脱离控制也许是毒性对冲的缘故。
“昨晚有件事忘了说,”她抬起眼皮,“你知不知道,袁冰妍的寒毒可能不是魔教造成的?”
凌初夜接过她递回的报告,拿在手里,神色不动:“怀疑过。毕竟打了这么多年,他们被查到的药厂里从来只有一种寒毒。”
“就是你给我注射的那种吧?但和她体内的毒不完全一样,你应该早就发现。”
“我知道。”
“你知道,却还是孤注一掷拿我试毒,”韩恋晨拔高声音,“你对我所谓的免疫体质是有多大的信心?”
解黯然**散会破坏寒毒实验,不解就是以毒性对冲后概率对半的风险做赌注。选哪一个都不能百分之百保命。
凌初夜放下报告,揽住她的肩膀,像哄婴儿般拍着她的后背。她推开他,仍推不动,腹部又被牵扯得痛起来。
“你离我远点!”
他按住她的手,淡淡道:“别乱动,伤好得慢,会吃更多苦头。”
韩恋晨从话里听出明晃晃的警告,几乎条件反射地僵住,任由他抱着。他右手贴在她后心的位置,缓缓输入内力。
一股暖流从背后聚集,又逐渐分离,蔓延到四肢。腹部的痛感也被驱散大半。
“论免疫体质,你不是先例。在你之前研究所有过成功的免疫实验体,你还不及她十分之一。”
头脑有些昏沉,她恍恍惚惚地靠在了他身上。耳道清明,入耳的话语却变得忽远忽近,极不真切。
凌初夜垂首吻了吻她的发顶,压低了声音。
“那个人,传闻从小泡在毒液里长大,受过上百种毒药锤炼……我若没有进入研究所高层,接触到被封锁的档案,也不敢相信,他们十多年前就开始养这种‘药人’了。
“易钧不把她放跑,这个位置,本来轮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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