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江昊鼻尖在木年锁骨的位置乱蹭,抓着她的手,十指交叉地锁着她,“可以淋浴,有热水。”
“……”
他平时没这么强的攻击性,或者说,他的攻击性一般都体现在比赛场上,很少展露在她面前。
今天大约是输了场开始前就知道赢不了的比赛,心情不好,不想一个人呆着,从小到大每次输球他都这样。想留她在这儿陪他,结果一言不合闹了矛盾往下说不出口,所以就这样了。
但木年也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她做不到像江昊这么自然地将两件事割裂开——吵归吵,留归留,两码事不混为一谈。
而且江昊显然不只是单纯留她在这儿洗个热水澡的意思。江昊房间里没有她可以换的衣服,在这儿过夜……或者这个造型穿过走廊乘电梯回自己房间……
现在木年哪个都不想选。
江昊沉沉看着木年,漆黑眼瞳中映着木年湿漉漉的身影。辗转男女篮国家队,顶着高压工作三个月,她明显憔悴很多,也晒黑了。
东南亚这片的太阳晒得邪乎,仿佛空气中的风都带着强烈的紫外线。她来这儿保障运动员训练,工作说来就来,不是每次出门都来得及仔细涂防晒,更不是每次都有空闲的手打伞。
木年被看得脸颊发烫,他视线太直,浑身青筋凸起,肌肉绷的梆硬。傻子都明白他这状态是想干什么,何况木年。
她双手被他束在身后,赤脚踩在瓷砖上,身上浮起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你不累吗?”木年有点恼地问。
江昊低笑了声,空着的手划过木年脸颊,带起一片红晕。
木年想起什么,瑟缩一下,打了个寒颤。
“真这么冷吗?”
木年没回应,江昊夹着她的腰到淋浴间,把她禁锢在自己和浴室墙壁之间,低头吻她。
他俩身高差太多,弯腰曲腿毕竟不舒服,木年被“拔”着脖子也很难受。蜻蜓点水地吻几下,江昊重新抱她起来,让她坐在臂弯里,后背抵墙,仰头吻她。
淋浴间空气湿润,光线昏暗,某一瞬间,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的念河河岸。
木年被动地承受这个充满侵略性的吻,直到后背墙壁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从脊椎窜进大脑。
背后与身前江昊截然相反的冰凉将她从过往的年少情谊中唤了出来。
木年想确定一些事情,挣扎着张口问:“是因为我们需要避嫌吗?”
江昊一怔,沸腾热血冷了下来。
他停下动作,放木年下地,曲起手指,粗糙的指节划过她微凹的脸颊,有几分不可思议:“你还在纠结这件事?”
木年难得地固执:“想知道。”
少顷,江昊没办法地叹了声气,“你看我这段时间,避嫌了吗?”
他是没怎么避嫌,木年承认,“这是两码事。”
江昊不理解地看着她。
木年抿唇,“我们需要避嫌。”
“好吧,需要避嫌,”江昊将木年散乱的头发掖在耳后,动作轻柔,语气夹杂哄她的意思,“但不是因为这个。”
江昊顿了顿,劝她:“男篮女篮氛围不一样,同样是为国家队干活,选个轻松的地方不好吗。又不是没这个条件。”
他不是不想木年在国家队工作,能天天看见木年全队当属他最高兴,更别说天天有木年帮他进行康复治疗,CBA比赛期从没有这待遇。
进国家队是很光荣的事儿,那种自豪感和使命感没法形容——这是他在场上以命拼搏的的原因之一,没道理只允许他在场上为国争光,不允许木年在后勤组尽一份力。
他只是不想木年挨骂。
他比赛打的不好,命中率低、失误多,打不进四强……网友球迷怎么骂他都活该受着,谁让他们拿不下比赛呢?
但让木年因此挨骂就没必要了。身体是运动员的,康复师和队医已经尽最大努力保护他们的身体状态了,打不赢比赛是他们的问题,跟康复师没关系。
江昊不知道怎么跟木年解释,木年没亲身经历过这个,不知道球迷骂起来有多可怕。
陈导为什么禁采访,不愿意他们上网冲浪?还不是因为网友想法太多什么都说什么都管。历代国家队多少人关了评论区再没开过,又有多少人弃用大号,更有不少人干脆放弃社媒……
如果木年只是队里一名普通康复师还好,可木年不是。
在男篮集训队,木年是他的专属康复师。比赛期间可能没人在意这个……回去就不一样了,总会有人逐帧复盘分析失利原因,从球员到后勤保障人员逐个清算。
……
江昊半天没吭声,木年心有点沉,“你会因为比赛时顶防大外太累,就自发换防到对你来说更轻松的三号位吗?”
江昊无奈地笑,“这不一样,木木。”
“哪里不一样?”木年问他,“同样是打比赛,选个轻松的打法,你是队长,有这个条件。”
“你这个类比太离谱。”江昊辩道,“我是运动员,我上场得听教练安排。”
“我也一样。我是康复师,我听体育局和篮协安排,他们安排我去哪儿,我就去哪。你不能跟教练说想打三号位,难道我能跟局里说我觉得男篮累,想回女篮?”
二人相对而视。
“……算了,我说不过你,从小就说不过你,你说的都对。”
“你这是什么态度……”
江昊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一分钟后,她垂下眼。
没想到江昊是这个态度。
高压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本该放松的时刻,心里却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样,呼吸不顺畅,堵的难受。
“好看吗?”江昊忽然问她。
“……啊?”
“你低着头,”江昊仿佛意有所指,“你在看什么?”
“!”
木年脸爆红。
她真没意识到、没想到那么多,她只是想躲江昊灼热视线。
江昊低笑出声,摸摸她头顶,卸下她绑头发用的发圈,发现没地方放就随手套在自己手腕上,然后把她的头发揉成一团糟。
“我随便问问,你紧张什么。”江昊拧开淋浴,高大的身躯挡在她身前,直到淋浴头放出木年可以适应的热水。
不知所措的木年反应有点钝,江昊很喜欢反应慢半拍任他摆布的木年。他看着木年,眼里都是木年看不到的笑。
江昊亲自动手给木年洗了个堪称生平最快的澡,洗完手边没毛巾,江昊挠挠头,想起来刚刚木年要出去取,结果被他给拦住了。于是江昊从搁在台子上的包里抽出条平时训练擦汗用的浴巾披在木年身上。
木年一整个都是被动的状态,也没留意,当然提前留意到大概也没什么用——她的反抗只有失败。
等她被江昊抱出浴室放在床上时,她才发觉,裹着她的是一条印着宁晚队Logo以及江昊球衣号码的黑色速干浴巾。
浴巾上仿佛还残留着江昊的荷尔蒙,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刹那间就觉得这浴巾格外地烫,被浴巾包裹的皮肤也格外地热。
木年不确定是要该继续抓着这条浴巾……还是松手。
“江昊!”她羞恼地喊。
“干净的,”江昊压下来,“从家带来的,我一直没用。”
“……”
“你说的对,我们不能选工作,”江昊贴着她耳垂说,“所以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随你,我被你说服了。”
-
余下声音尽数被淹没在他充满侵略性的吻中。夜色漫长,等木年再醒过来时天已大亮。
木年疲惫地翻身,下一秒身体被如同重重碾过一样的疼痛定在原位,深吸了几口气,才尝试着活动关节和肌肉。
身体是清爽的,木年不太情愿地接受了昨晚事后江昊又帮她洗了个澡的事实。
好不容易翻过这个身,木年怔神,一时忘了她原本要做的事——
江昊就睡在她身侧,上身裸着,阳光落在他身上泛着粼粼微光,身材比例、肌肉线条,每一寸都恰到好处,宛如一尊华美雕塑。
昨晚就这么睡的?木年心底冒出疑问,他睡得着吗?
木年不觉得他能在身边有人的情况下睡着……但凡他能睡着,国家队和宁晚队都不会允许他住单人间。
……也说不定,昨晚她大概睡的很沉,不一定会影响到江昊。
正胡思乱想着,江昊“唰”地睁开眼。
被那双锐利的眼看着,木年身体不受控制一僵。
江昊抓着她的手腕和腰把她拉进怀里,“木木。”
他声音也沉得厉害,划过她的耳膜,像一道电流窜过脊椎。
房间里江昊的气息铺天盖地,远超致死量,木年的四肢像被束缚住了似的,什么都做不了。
两人对视片刻,江昊揉乱她的头发,“再休息一天,明天回家。”
“……脱离大部队,这合适吗?”
木年不经意看见圈在江昊手腕上的头绳,对江昊来说有点儿细,勒出一道深刻的红痕。
江昊抱着她翻了个身,“没什么不合适的,陆飞宇早跟她媳妇跑了。”
木年:“……”
江昊亲亲她唇角,“出去随便走走?”
木年:“…………”
“好吧,其实是这回出来的人多,一趟飞机坐不下,篮协安排我们分两批回去。”江昊说,“我选了明天,也替你选了明天。”
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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