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拉德尔的存在形式仍是未解之谜，虽然早已知晓菲拉德尔并不是同类，但当应铎真正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时，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失望。
应铎压低声音对菲拉德尔道，“在你眼里，我也是弱小、懦弱的人类吗？”
“在大部分时间里，你确实弱小又懦弱。”菲拉德尔实话实说，在与应铎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他见证过应铎的喜悦，也感受过应铎的悲伤。
他如今居住在应铎的身体里，应铎的一切他都可以随意查阅。
他没必要说谎，在应铎过去的回忆里，应铎的形象一直都是蒙昧的羔羊，被送上刑场的稚子。
应铎的过去对菲拉德尔来说，有点过于苦涩，可每当菲拉德尔挑起回忆里的话题时，应铎表现的都有些不自然。
最终，菲拉德尔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应铎不想回忆过去。
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记忆对他们来说明明是无价的宝物，可偏偏应铎弃之如敝，甚至恐惧回忆。
应铎攥紧了手中的名片，远远看到有位年轻的小姐向这边走来。
她轻快的拎着旧皮箱，在见到应铎后，年轻的小姐主动开口道，“我是薇拉，请问你是巴迪先生吗？”
应铎摇了摇头，低声道，“巴迪先生有事要忙，我的名字是应铎，来替他进行交易。”
听到应铎的话，薇拉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会应铎，“哦？应铎，你身上好像有个有趣的东西。”
应铎耸耸肩，“这和交易有关吗？”
薇拉摇头，主动向应铎伸出了手，应铎会意。
就在薇拉伸出手快要握住应铎手掌的那一刻，菲拉德尔突然大喊，“别碰她！”
应铎触电般的收回手，薇拉含笑看向应铎，对应铎的反应感到新奇，“我是忆质的魔女，只靠记忆生存，不吃人的。”
“她是忆质的魔女，任何肢体的接触都会让她掌控你。”菲拉德尔让应铎后退，面前这位年轻的小姐让菲拉德尔格外警惕。
“放轻松，菲拉德尔，她是交易对象，如果她不能更改记忆，巴迪也不会与她做交易。”应铎在脑海里小声安抚。
“巴迪先生的需求我已经知晓了，他想让他的孩子能够正常入学。”薇拉抬手打开了带来的旧皮箱，在应铎的注视下取出了一卷胶片。
棕黑色的胶片上被暗紫色的魔咒环绕，薇拉将那卷胶片交给应铎，认真嘱咐道， “把这卷胶片埋进花园，第二天他的孩子就会有新的身份。”
“这么神奇吗？”
掌心的小小胶片平平无奇，似乎没有薇拉说的那么邪乎。
只需要一晚，真的能得到一份完全不同的人生吗？
薇拉应声，微微眯起了眼睛，“我的魔法无所不能。”
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应铎不喜欢那种目光。
应铎有些不自然垂眸，低声道，“你还接新的订单吗？”
掌管记忆的魔女笑了笑，将老旧的皮箱轻轻合上，“当然，只要你的筹码到位，我能为你实现一切。”
“别听她的话，玩弄记忆的人没有好下场。”菲拉德尔试着让应铎转身，但应铎不为所动。
说到底，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应铎，菲拉德尔作为一个不请自来的合租客，能做到的事情有限。
“如果……”应铎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薇拉并没有催促应铎，碧蓝的天空下，流云逸散，菲拉德尔在应铎脑海里强调着魔女的危险，但应铎始终置若罔闻。
应铎的固执和不可控让菲拉德尔恼怒，他试着捏紧应铎的胃部，以此来让应铎难堪，但应铎并没有表现出痛苦。
薇拉耐心等待着应铎的话语，在应铎注意不到的角落里，她念诵出了简短的无声咒。
微风轻抚过侧脸，吹乱了应铎鬓边的黑发。
应铎缓缓抬起头，神色复杂道，“巴迪先生给了你什么？”
虽然经营着一家酒馆，有着两三位长期租客，但巴迪不像是能支付起如此高昂服务的样子。
修改记忆的魔法向来被归为禁忌，应铎想不出巴迪要丢弃什么，才能让交易的天平平衡。
薇拉噙着笑，对于应铎的警惕，她并不在意。
薇拉将手放到了胸前，格外正气凛然的说，“很抱歉，我必须保护客户**。”
“你不用直接告诉我，只需要回答我对或者错。”应铎攥紧拳头，恳切的看向薇拉。
薇拉想了想，微微点头，选择同意这点微不足道的请求。
应铎深呼吸，开口道，“他付出了巨额的金钱？”
“不，我对钱财不感兴趣。”薇拉否定道。
应铎接着问，“他抵押了他的酒馆？”
“条件确实很诱人，但我厌恶酒精。”薇拉摇头。
应铎的脸色发白，不安道，“他透支了他的生命？”
“答对了，五十年的寿命，换一个永远不会被发现的谎言。”薇拉点头，夸赞了应铎的聪慧，她悄无声息的凑近了应铎，轻轻打了个响指，“你很了解魔女间的交易嘛，从前你也做过交易吗？”
“我的朋友……算了，那些都不重要。”应铎扶额，看起来有些崩溃，“仗着自己是长生种就随意挥霍生命，那个老头子真是该死。”
“生命存在的形式各有不同，竭尽一生挥动的翅膀在别人眼中不过短短一瞬，你是蝴蝶他是蓝鲸，你是太一他是蚍蜉，这些身份都没意义的。”薇拉哀怨的叹息，俯身将一个吻印在了应铎的脸颊，她轻拍应铎的肩膀，对着失神的应铎蛊惑道，“我知道你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和我做个交易吧，我能改变那些人的记忆，让他们都遗忘那场可怕的灾难。”
“我……”应铎的眼前浮现出许多幻影，应铎感觉到不对劲，想要挣脱薇拉的束缚，但薇拉怎么可能让应铎跑掉，薇拉环抱住了应铎，用低哑的嗓音哼唱着歌谣。
“我对你身上的东西很感兴趣，咱们来做个交易吧，人类。”
“交易……交易都是明码标价的。”
诡异的曲调足以让人失序，应铎痛苦的皱起眉来，应铎的头低了下来，额前凌乱的额发遮挡住了眼睛。
“只要你开口同意，我能为你实现所有的期盼哦～”薇拉蹭了蹭应铎的脖颈，这样温暖的躯体对她来说很新鲜，与巴迪的交易很无趣，她得做点什么来丰富她的藏品。
“来吧，应铎，告诉我你的想法。”薇拉注意到应铎抬起了头，就像蛊惑所有蒙昧的无知者一样，薇拉收紧了怀抱，等待着肯定的答复。
但出乎意料的是，应铎强硬的推开了薇拉，“离他远点，魔女，他不想和你做交易。”
鎏金色的眸子里迸发着强烈的愤怒，名为薇拉的魔女冷笑一声，“幻觉魔法竟然没对你生效，看来我小看你了。”
菲拉德尔：离他远点，魔女，应铎已经和我做交易了！
薇拉：？
应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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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恶魔亲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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