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没有受伤吗?给我检查一下好不好?”
绝不,仙道拽紧了她的手腕,低语在她耳侧。
湿湿热热的风搔过一下又一下,葉月被门外不断敲响的门所干扰,越野发疯似的叫唤着两人快出来,奈奈哭了,是这么说?
“你的奈奈哭了。”
葉月鼓着半张脸说。
“有吗?我看看。”
仙道忍着笑意用手指摸她眼角,左看看右看看,语气夸张道:
“咦?没有呀?”
葉月拿他没辙,此人就是皮厚又爱装无辜,随便带人回家不论是谁什么理由,从那位口不择言的女生穿他T恤不肯脱起就再无回转余地。现在勉勉强强算是哄好了一半,她受不了家里吵闹喧哗的现状,决意暂时放下对仙道的不满起身出门赶人。
“越野君叫我的头疼。”
总算正眼瞧他了。
“是,练了一下午还能这么喊……”
仙道心想,越野体力还真不赖。
门在反锁十多分钟后终于被敲开,只见奈奈蜷缩在沙发上,娇弱的身子一抽一抽,听见开门声便抬头看过来,哭的梨花带雨。下垂的眼角,鼻尖微红,双唇被眼泪浸润后散发光华,真是叫人心生怜悯垂爱之情。
越野便是那个心疼到为她鸣不平的爱慕者。
“葉月,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
冲上前,双目瞪得像铜铃。
植草与池上尴尬的站在玄关处,鞋还穿脚上,一副想劝架的样子,虽说没人吵架,可越野架势十足,大嗓门一开口就像是要找茬。
“越野,你先冷静点。”
仙道心平气和地说,挡在葉月身前。
“仙道,你自己来看。”
顺着越野手指之处看去,葉月敞开的房门内,床上可谓一片狼藉,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倒下不说,地上若干个原本整齐排列在枕边的毛绒玩偶散落各地,是不可否认的证据。
从开门葉月气势汹汹丢东西来,到赶他一起走,再是西园寺身上的淤青与抓伤,一个脾气大得很,另一个柔弱低眉抹眼泪,先入为主的印象与辅佐证据加持,他能理解越野的偏袒。
“小七,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仙道认为双方都有解释的权利,他也好奇葉月的版本。
“没有,这里是我家,能不能请不相关的人出去?”
可惜葉月仍在气头上,奈奈哭得越惨她内心越是抓狂,并不想要作出解释,是事实或被冤枉都好,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说大小姐你怎么不讲道理,奈奈又不要你作出赔偿来,你看她哭成那样道个歉呢?”
越野把她平日里欺负仙道的那份一起算上了,语气加重。
“道歉?”
葉月被点燃怒火,从仙道身后大步迈向前,玄关就在一旁,见她走来的气场不寻常,植草与池上尴尬的看着彼此往后退,为她开门的动作腾出一片地。门往内拉开,两人挤在门背后,一直保持沉默因此幸免于难,被当做透明人,越野则被视作同党。
“你,带着她一起走。”
口吻轻飘飘,脑门上已经刻上了大大的“滚”字,人在怒火攻心时反而是冷静的。
“仙道?!”
越野发出尖锐叫声。
“仙道君……”
与西园寺的娇嗔形成鲜明对比。
对仙道而言这无异是场艰难抉择,一方是受伤的教练亲戚与指出罪证只求一句道歉的好友,另一方是气头上还没哄好的葉月。
落地窗与前门双开,屋内气流畅通无阻的情况下,丝毫没有凉爽之意。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就连一直未发声躲在门口看热闹的同辈与前辈也对西园寺发出了同情目光,形势几乎呈一边倒。
“小七。”
垂眼看向葉月,仙道被那双刚烈的眼睛堵到语塞。
“我……”
葉月握紧双拳,面对越野的责备、西园寺的哭诉、植草与池上的异样眼神,仙道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她心一沉,咬着唇丢下一句没有感**彩的回应。
“没有打人。”
葉月知道自己撒谎了,当着所有人的面。
“你骗人!”
“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仙道君!”
“仙道,你自己看,难道奈奈把自己伤了说谎吗?”
“葉月你怎么这样!”
“……”
一片喧哗中,仙道反倒是解脱了似的耸肩吐气,淡淡一句从天而降,凝固了空气。
“我相信她。”
全场傻眼,仙道的表态便是无条件地袒护。
葉月脚步沉重跨过大门,回头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讲便关起门来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客厅内的氛围如几片愁云悬在头顶,越野吃了哑药似的不再据理力争,从仙道如若清风却掷地有声的短短一句话里,他意识到了再说下去只是徒劳。
门外仙道正在解释着,葉月弯腰拾起地上的玩偶,眼泪不由啪嗒掉。
“我想应该是误会,毕竟对小七而言家里出现的是陌生人,肢体上的碰擦不代表她有恶意,代入她的视角请谅解一下。如果觉得哪里不适,越野应该可以陪你去医院检查,医药费什么的我会负责。如果真的需要一句抱歉,那我替她说。”
越野憋着口气,看仙道愿拿出点哄人的态度,便应和着点头。
“为什么不是你陪我去医院呢,仙道君?”
西园寺哽咽着问,柔弱作派,楚楚动人的眼眸闪过泪花。
“我要留下来陪她。”
仙道理所当然道,态度明确。
男生们交换眼神,以口型传递暗号。
一年多共处中对仙道的脾性了然于心,他虽说是笑着做和事佬,言辞中底线倒也分明,谁再追究葉月责任或逼着她道歉,那他会立即翻脸。众所周知,好脾气的人生气起来才叫可怕,目前为止还未有人见识过仙道真正绝情的一面。
“越野君,我们先走吧。”
西园寺见状不再哭哭啼啼,收起眼泪起身往玄关处走,有点眼力见的都不会在此自讨没趣。植草池上松下口气,追随西园寺下楼,临走前少女不忘回头多看两眼。
“仙道君,医院我就不去了,多谢带我回来换衣服,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真是我见犹怜,越野气到肝疼,特意留下多关照两句。
“越野,不要说了。”
仙道没太多耐心听他训话,站在门口,送客意味十足。
一场闹剧搞得人心累,送走众人后,真正的棘手的问题还在卧室内等着他处理,最不想看见的偏偏正在发生,仙道推门而入,庆幸门没锁。
倒下的电子钟被扶起,一地玩偶归位,主人正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朝着窗外看,即使察觉到了仙道走近,也不抬眼看他。
“现在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用指腹抹去一道道泪痕,同样是女孩子哭,奈奈的令他无感,葉月令他不知所措,两分揪心三分愧疚,剩下五分后悔为什么要带人回家造成眼下局面,仙道从来都不想要葉月为他流眼泪。
“没什么要说的。”
葉月哭的不明所以,黄昏的惬意感一扫而空,他始终不明白这般情绪是为何。
“好,那不说,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仙道试探性地牵住她的一根小拇指,没被挣脱,相当于好预兆。
“阿彰。”
葉月扭过头,灼热目光聚焦于他的手臂,想想后从床上坐起,郑重地说:
“你得去洗澡。”
被拖进浴室,身着T恤与运动裤的仙道完全被操控着,她不声不响脱去了他的上衣,将他上半身推入花洒下,拧开水龙头勒令仙道自己举着。左手臂上抹了厚厚的几圈肥皂泡,来回揉搓、冲尽,接着更叫人摸不着头脑的是葉月打开了身体磨砂膏,以较重的手势替他按摩,膏体在手臂上化作白色乳状,再次被水冲去。
这是在做什么呢?
仙道疑惑的看她重复一次,直到见他手臂开始泛红才决定收手,并满意的用毛巾替他擦干。
“现在要做什么?”
反应过来时,仙道已经被摁着脑袋躺在葉月双腿上。
“滴眼药水。”
葉月语气如仿生人,不带感情地旋开瓶盖。
“好。”
洗完身子洗眼睛,仙道对她的怪异举行为感到莫名好笑,殊不知那是醋坛子打翻后的稚气举动,他对西园寺的动作没印象,自然猜不透葉月的小心思。
气还生着,不过至少肯开口瞎聊几句,两人换上衣服往家楼下走,原本在不知道葉月来之前,计划是回家接西园寺去鱼住前辈家的餐馆,这会儿先行前往的教练应该已经与一行人汇合,在长辈面前她会怎么讲?
关于明天所要面对的,仙道一概不管,他咬着吸管往葉月碗里夹菜,时不时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
“等下要不要去吃甜品?彦一说新开了好吃的蛋糕店,应该就在这附近。”
提及甜品仍不见她笑,事态比想象中严峻。
“阿彰。”
葉月放下筷子,位于二层的露台位能眺望大海,风吹起轻盈长发,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鼓励自己那般抬起头来,迎着仙道温柔探来的视线说:
“我动手了。”
沉重的自白,假使不坦诚自己的所作所为,继续欺骗下去,葉月会瞧不起自己。
可是在那刻,她鬼使神差的选择了撒谎。
“我知道。”
仙道并不意外地看着她,嘴角竟扬起弧度,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
视线穿过他瞳孔,被自责蒙蔽了双眼,未见一颗清澈见底的心,从始至终只有一个Nana。
“我知道,但我还是相信你。”
比起板上钉钉的证据,仙道要说的,便是西园寺在他身上所学到的第一课——爱是盲目而不讲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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