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死去活来,再说,我也很喜欢苍真。”
葉月不服气道,她认为自己在这段关系里的付出只多不少。
“因为你特别倔,男人嘛,就吃这套咯。”
这是第四杯,由美抬手,招来服务生要了酒单追加。
“哪有......”
葉月朝着服务生悄悄做手势,意思是这杯请上的慢些。
“那你知道为什么你在男人面前那么狠角色吗?”
由美果然喝多了,音量一句高过一句。
“说了我没有......”
葉月压低声音,观察有无异样眼光,幸好工作日这个点会来小酌或买醉的人称不上多,零零散散分布在四周。
“因为你啊,从小就被仙道宠坏了,谁知道现实里你遇见的每个男人都不遑多让。”
恋爱达人即使喝多了依旧金句频出。
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美貌几分的女人拥有无理取闹权?
当交往时间单位以“年”计算,如何在频繁约会后保持新鲜感?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由美语无伦次的夸赞,葉月打心底不认同,交往就是交往,哪需要那么多规章制度,喜欢就在一起,合拍则继续,倘若哪天不再合适彼此那就好聚好散。
葉月对男人的容忍度为零,年长三岁的石见迁就了不少她的个人习惯。譬如抽过烟不准接吻,早起赶晨会的前夜无论加班到几点回到酒店,她都要在十二点前入睡,又譬如赠与她的礼物价值不能超过她还得起的数目等等。
随着深交石见越发感受到她的个人魅力,不屈服于艺术家光环的葉月深深打动他,闭关创作一个月后举办的画展上,他计划将两人的关系推进一步。
“七濑,你觉得怎么样?”
面对21幅崭新作品,葉月拖着鱼尾亮片裙站在比自己高十公分的石见身旁,一只手托举着香槟杯,另一只挽住他的胳膊。今天的她妆容比平日更为精致,眼影采用与礼服相呼应的金棕色系,眼线微微拉长,唇色则是饱满的复古正红,让她原本清丽的容颜平添了几分明艳。石见相当自豪的指着其中一幅巨幅作品问,那是他呕心沥血之作,也是全系列作品中耗时最久的。
“苍真你知道我不太懂艺术,但这好像......”
葉月歪着脑袋,凝视前方,像是倒在血泊中的玫瑰,盛放、凋零、溃败,花瓣堆砌成难以言说的形状,身为门外汉她并没有资格评价男友以往或是如今的任何一幅画,更何况身边围绕着一群受邀而来的同行与画家们,要顾及男友颜面,她将疑惑放心里。
“不喜欢吗?”
石见颔首,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在她耳边低语。
“没,不会。”
葉月撒了谎,这些画作令她触目惊心,并非她会喜欢的类型。
媒体开放日当晚便是记者招待会,两人在私人晚宴过后更换装扮,此刻的葉月身份不再是石见的女友,而是挤在台下完成采访任务的专业记者。低调现身的她为了不引起关注,额外戴上一幅金丝边框眼镜,细心梳理的额发与焕然一新的妆容,与之不相熟的同僚们嫌少在第一时间将她认出,而关系甚好的那些即使认出来也不会点名到姓拆穿她的身份。
“石见先生,本次画展所展示的21幅作品不禁令人联想到大师GUSTAVE COURBET,但您的艺术表达延续了之前一贯的抽象派风格,如此大胆前卫的创作,以女性私密处为主题,请问是出于怎样的灵感创作?”
朝日电视台记者举手发问,早在见到这些画作时葉月便有所猜测,奔放的笔触、淋漓尽致的表达,是否致敬着大师所致敬的生命,还是另有说法。
“NANASE HATSUKI(葉月七濑),我人生不可或缺的另一半。”
石见带着熟练的英国腔回答,他总是习惯将名字放在姓氏前,当他邀请诸位记者朋友们为他心爱的女友开辟一条道路走上前时,葉月被突如其来的闪光灯照射到不得不抬手掩面。
脑海一片空白,石见走下台牵住她,七濑,我有话对你说,石见凑近了说。
电光火石间,葉月挣脱他挤出人群,她愤怒地瞪着她的恋人,她的涵养不允许她在此刻回复身后任何一名记者的追问,人声鼎沸的招待会在主角追出礼堂后不欢而散。
“What happened(怎么了)?”
石见将葉月堵在专属通道。
“你画的是我?”
葉月摘下眼镜,澄澈的目光带着从未有过的寒气,就好像24小时前与他热吻的人不是她。
“七濑,请不要如此浅显地看待我的作品,我以为你会喜欢,是你让我看到了蓬勃的女性生命力,更何况抽象作品与实际完全是两码事,没有人会认为那是你的身体,我都说了只是灵感来源,难道不该感到荣幸吗?”
“荣幸?”
对话到此中断,葉月重新架上眼睛,甚至连分手一词都不稀罕告知。
她浑身无力、脚底瘫软、神经紧绷,她能想象隔日的新闻播报中自己将成为众矢之的,职场的有色眼光、陌生人的非议或许她能承受,可伴随着展出越来越多人在得知她与画作的联系后,以石见的名气过不了多久这件事将传入父母口中……
想到这里,她沉沉倒向卧室里的那张大床,连着72小时都躲在棉被里,发烧、退烧、复发。
向公司请了三日病假后,葉月无精打采给电量耗尽的手机充电,近五十通未接来电与上百则简讯,无一不是当日在场的同行们传来的慰问。可那又如何,新闻稿依旧会以她为切入口撰写,一周后面向普罗大众的画展将至她于何地,手指翻动手机屏幕界面,看着看着葉月失去耐心,索性手动关机。
挑选明日上班的工作服,缎面衬衫、银色包臀裙、白色五厘米高跟鞋,还要搭上一件有撑肩的挺括西装为自己造势,成年人的世界中没有逃避一说,她甚至在高烧到近四十度时也没掉过一滴泪。
是烧干了吧?眼泪。
她站在镜子前伸手抚摸自己那张憔悴的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大不了,总得想一想该如何向父母解释,自己哭成泪人那他们该有多担心?
“七濑!”
门口传来母亲的声音,伴着两下敲门声。
“妈妈……我等下出来。”
葉月觉得自己还要缓缓,那一幅幅画不断在她脑海中闪过,犹如挥之不去的梦魇。
“是电话,小彰打来的。”
母亲将门打开一条缝,脚步未踏入,仅仅是为了能让她听清声音。
“阿彰……?”
葉月背对着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回家那日就拔掉了卧室内的电话线,她似乎有预感自己会发烧,她清楚体内每个细胞的逃跑意愿。
重新插上电话线,听见仙道的声音前,她想起刚才翻阅的那些未接来电、简讯以及电脑里上百封邮件,她感到不对劲却也没心思多加关注的怪异点是,那些全都没有仙道的名字出现。
“阿彰,我……”
原来他与她,恰恰好断联72小时。
“机票买好了,就现在,小七。”
没有前因后果,没有嘘寒问暖,没有征求意见,对话维持不足10秒钟的时间。
“我想你来美国。”
仙道的声音如十几岁那年的温柔海浪,将她层层包裹。
十六岁生日那天夜他说,小七,我想你转学来镰仓。
“好。”
葉月挂了电话,她收起原本挂在橱门上的工作装,现在,她要整理去美国的行李。
中秋快乐!
既然这是个团圆的日子,那我就把小七送去仙道身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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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chapter 58 16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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