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说杨文斌不想学习的人,也许那是你对他的不了解,初三了,他也想收收心,争取考上个好一点的高中。看着别人都抓紧努力的学习,自己也真想往里学一学,可是他的底子根本没有,每次上课的时候就和听天书一样,老师在上面讲,他也认真的听,根本听不懂不说,还总问一些无知可笑的问题,虽然杨文斌那个时候人缘很好,但是到了初三他发现所有的孩子除了张伟以外都不和他交往了,他觉得很孤独。

社会在进步了,铲车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好的机器设备了,很快将所有的平房都铲为了平地,杨文斌看着奶奶家成了废墟,不禁感叹。他走了过去将残缺门上挂着的对联撕了下来上面印着“家和……”

“天上的星星会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一个5/6岁大的孩子在废墟上飞着纸飞机,边唱边跑着。

“哎,算了。都他妈的成这熊样了,你感慨啥呢感慨”张伟从后面拍了一下正在思索的杨文斌说道

“你说,咱们从小就在这儿长大的,现在一下子变成这样。心里真不是滋味。”

梦想啊,其实就是特别虚无缥缈的东西。它可能就是在某一段时间必须要经历的一样,它不等于实际,但又在冥冥之间在你的心里刻上了一段深深的痕迹。杨文斌和所有青少年一样,也有梦想。他憧憬过自己像自己偶像黄家驹一样抱着吉他,诉心声。因为在他小小的内心中已经经历了很多不一样的事情,父母的无休止的争吵、李睿的退学、家里的变迁、中考的压力……躺在床上的杨文斌看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屋子。格外的感慨,爷爷奶奶都搬家了,租了一个房子,杨文斌和父母住在大姨家,杨恩刚住在“原来自己的家”

可算是熬到周末,朱贵芝终于答应儿子杨文斌的诉求,给他买一把吉他。“那个年代啊,钱可真值钱。一分钱都得掰成两瓣花”杨文斌吐了一口烟说道“母亲那时一个月能赚300多块钱,花了90块钱给我买的一把练习琴”

吉他分很多种,有民谣吉他、电吉他、爵士、BULUS等等,而杨文斌买的这个吉他是初学者的一种练习琴,琴板特别的宽,尼龙琴弦。卖吉他的师傅说,这琴等过一阵孩子练成了还需要换。不如一次成型,给孩子买把好的。朱贵芝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要知道90块钱在当时可以买很多猪肉。

杨文斌倒是很喜欢,他喜欢黄家驹,喜欢BEYOND。他知道这是一种追求,一种无形的动力在推动着他。每日每夜无休止的练习,从认识简谱到六线谱,手指尖部特别的痛,那种刺痛的感觉现在的孩子有几个能经得住?而且他没有人教,没有人告诉他怎么弹吉他。全靠花7块钱买的一本刘传老师写的吉他入门那本书。并不是那时候没有吉他补习班。240块钱的补习班,朱贵芝是不肯拿出来的。但杨文斌也知足了,每次苦苦练习的时候手指痛的时候用热水泡,渐渐的手指尖磨出了厚厚的茧子也就不痛了。他很苦练,每次学习了新的和弦都给母亲去听,母亲见儿子那种认真的劲儿也很欣慰。后来慢慢的他学会了演奏歌曲。

“我记得第一次弹奏的就是黄家驹的灰色轨迹”杨文斌嬉笑着说道……

下课铃声响了,张伟将杨文斌前面的人撵走了之后自己屁颠屁颠的坐在杨文斌前面,对杨文斌说:“我发现你,命犯桃花”

“去你麻痹的,有事没事?没事老子没空和你扯闲皮”

张伟嬉笑着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听不?”

“别扯淡,你嘴里除了能放屁还能干啥”杨文斌没有好气的说道

“你别不爱听,孙倩告诉我这周末有人约你出去看电影,而且还是个女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上课了不他妈和你说了”

“……”

其实孙倩是对张伟有点好感的,有什么事情都愿意和张伟分享,孙倩想玩篮球,总拉着张伟陪她一起打。但不知为何两人总感觉有一层膜,谁也不去触碰,多年以后张伟再见到孙倩的时候,二人回忆起当年的事情都觉得那真是一种彻彻底底的“友情”。

周末,阳光明媚,张伟、孙倩、王旭、李晓红几个小伙伴约好了在百货大楼门前9点见面,除了杨文斌以外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只有杨文斌孤零零的一个。其他的人都有说有笑的,杨文斌背着个吉他因为他顺路还要去琴行,校一下琴。枯燥无味的感觉让杨文斌很是不爽,张伟看出杨文斌的意思从兜里边掏出一盒红塔山抽出一根递给杨文斌道“小犊子,别垂头丧气的,你看那边是谁?”

杨文斌顺着张伟的手指方向看到了一个女孩,头梳着马尾辫、大眼睛炯炯有神,细条的身材,红色的连体裙在微风中飘荡着。杨文斌看得已经入神了,他感觉这就像仙女下凡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

“喂喂,傻了啊你”张伟用胳臂碰了碰杨文斌

“怎么?不认识了?老同桌”李睿嬉笑着说道。

“啊,是,认…认识。你好”杨文斌居然伸出手去握李睿的手

“哈哈,你好你好”李睿也很自然的伸出了手

两人的握手居然惹的大家哄堂大笑。但杨文斌却久久不能平静……他一年多没有见过李睿了,这一次是李睿过生日,吃饭的时候大家撮合着李睿和杨文斌,杨文斌很不自在,而且李睿也有些腼腆,显的特别的不自然。二人坐在一起,已经不如当初的那种感觉了。

“我记得那次是很开心,但是也很遗憾…”杨文斌躺在床上说了这么句话。

吃过了饭,大家就开始计划买电影票,杨文斌已经记不得当初的电影叫什么名字了,他只记得当时电影院里只有他们几个人,就像包场了一样,位置都随意的坐。每一对儿都是坐在一起,灯光暗了下来,杨文斌不敢去看李睿的脸,他感觉特别的不好意思。

“你过得好吗?杨文斌”李睿转过头来问道

“还行,还好”

“你会弹吉他?什么时候学的?”

“有一阵了”

杨文斌其实是个很健谈的人,但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特别的不善于言行,每次都是符合着你问一句我答一句。

“卫校,我不念了,我姐带我去广州闯一闯,我准备和她一起去”李睿突然这么说道

杨文斌回忆道这儿,眼泪含在眼圈里。喃喃的说道“如果当初她不去广州该有多好。也许以后我们会结婚。”

“你不要走,可以吗?”杨文斌斩钉截铁的说,他终于说出了当初李睿说转学的时候没有来得及说的那句话。

“……”李睿没有说话,但她将头靠在了杨文斌的肩上,眼泪滴滴的留进了杨文斌的衣服。杨文斌用手将李睿搂在了怀里,重复着他说的话“能不能不走?”

李睿一直没有说话,她知道她舍不得杨文斌,杨文斌也舍不得她。

电影放映着,他们一直都没看电影演绎着是什么内容,杨文斌就这样搂着李睿,李睿也依附着杨文斌。久久久久……他俩多么希望时间能一直定格在那里……

“记得送李睿的那天中午,天气阴沉沉的,朦朦下着细雨,只有她母亲一个人送她,我在远处远远的望着,看她和她母亲寒酸着的场景,李睿没有告诉我们小伙伴的任何个人她离开的事情,只是告诉了我,她四处张望着,好像是在找人。最终也没有等到她要等的那个人到来,直到上火车的那一刹那她还在回头看,她的母亲一直挥着手,叮嘱她小心、平安等等的话语,我确实没有勇气出去,我觉得我真是个废物。”杨文斌的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掉了下来“火车开动的时候,我感觉我向疯子一样追赶着火车,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那泛黄的照片,留下了记忆的痕迹,杨文斌指着那照片上漂亮的女孩说道“她就是李睿”。可又能怎样?留下的记忆只能慢慢的回味,思念或许也是一种安慰的汤药。虽然苦涩但却又耐人寻味。杨文斌甚至不知道什么才叫做初恋,可能他和李睿也算是初恋,但又不是那种真正的恋爱关系。VCD中放着黄家驹的演唱会,黄家驹仰望着远方唱着那首《喜欢你》。这是为数不多的BEYOND情歌。他真的想李睿,无所事事的边听歌边玩手上一按一蹦的小青蛙玩具。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挽手说梦话,向昨天,你共我……”

青涩啊,青涩的“初恋”,可能只有杨文斌自己能理解那种心理。多年以后杨文斌提起这段时光的时候还经不住潸然泪下,他想李睿,没想到这一别,李睿再回来的时候变化太大太大了,而且她坎坷的人生才刚刚的开始。可能她和杨文斌的命运是一样的,又可能她比杨文斌的命运还要糟糕。但谁又能改变这个命运呢?古人常说:人定胜天。杨文斌在不惑之年终于说出了这么耐人寻味的话语:

“我拼过,我不认输过,甚至我和命运抗争过,但归根到底我还是输了,我胜不过上天。老年人常说八个字照旧,老天爷生你什么样,你就是什么样。不要和命运抗争,就算你抗争了,遍体鳞伤后你也是输。”

也许这样一段话可能没有一丝丝的正能量,但却是现实,这就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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