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沈相凛没有睡好。第二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吃饭，一看到他这幅样子，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都在调侃他昨晚干什么去了，失眠了吗？
沈相凛对此只能回应一个勉强的微笑。
吃完早饭，沈相凛走去地库，司机已经在车里等他。这几天他姐也住在家里，和他一起去地库。
沈相凛因为睡眠不足正犯迷糊呢，突然听到他姐说：“哼，昨天晚上看片看到几点啊，我在你隔壁都听到声了。”
沈相凛直接被吓到瞪大了双眼，猛地扭过头看向他姐，又猛地扭了回来，两只耳朵倏地变得通红，连走路都走不顺溜。
他羞愧得顾不上伪装，在内心狠狠地吐槽张序，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都说了我家有人还叫。
气得沈相凛决定再给张序加个惩罚。
他姐沈望舒一看见他弟这个反应心里了然，看来不是看片。联想到最近张家小儿子闹得沸沸扬扬地出柜，沈望舒心里有了猜测。
沈相凛冷不丁地听到他姐又开口说：“你最近在和张序谈恋爱？”
他还没准备好和家人说这件事，他姐的猜测，让沈相凛原本红润的脸颊立马褪色。因为沈相凛知道，他姐不会无的放矢。
果然，沈望舒停住了步伐，十分疑惑地问向沈相凛：“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沈相凛没做声，可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姐接着说：“你完了沈相凛，张序这小子从小看你的眼神我就觉着不对劲，老是虎视眈眈的，现在你和他谈上恋爱了，我真怕你一辈子也摆脱不掉他，被他锁死了。”
沈相凛沉默半晌，低声说：“我还没想好要不要一直和他在一起呢。”
沈望舒原本紧锁的眉头听到这话终于放松了一些，“没答应就好，你好好想想，我劝你还是别和他谈恋爱，搞不好你以后就挂在这棵歪脖子树上挂一辈子了。”
“姐，你这么确定如果我和他谈恋爱，会谈一辈子吗？”沈相凛没否认他姐骂张序是颗歪脖子树，他有时候也这么觉得。
沈望舒十分认真地看向沈相凛，“我很确定，相凛，我活了这么久时间就看见过两个人对待自己的爱人有这样的眼神，第一个他爱人得癌症去世后，他也跟着跳海自尽了，第二个人就是张序。”
沈相凛得知了这样的信息，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在他的心里，他的姐姐是他最敬重的人，也是最厉害的人，他的一切人情世故都是是他姐姐教给他的，他在创业初期，碰到的大部分难题，也是姐姐教他如何解决。虽然他的姐姐在他的生活中不常出现，可她每一次出现都解决了沈相凛的燃眉之急。
可以说，沈望舒在沈相凛的心中有着无可比拟的地位。即使有时候他们俩的观念并不一致，甚至还存在诸多分歧。
现在，沈相凛最敬重的姐姐居然说张序会和他在一起一辈子，这让沈相凛的内心感到五味杂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他打算找个时间好好跟张序聊聊。还没计划好找哪个时间呢，张序当天夜里就又翻墙来了沈相凛的家里。
张序来沈相凛的家里时，他已经睡着了。沈相凛实在太困，可他却在睡梦里冥冥之中感到了有一道无法忽视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让他忍不住睁开了双眼。
映入沈相凛眼帘的就是张序趴在他的床头，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沈相凛当即就被吓了一跳，还没睡醒昏沉沉的脑袋立刻被惊醒，他“啪”地一声打开了床头的开关。刺目的灯光，让习惯了黑暗的两个人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你是不是有病？翻墙翻上瘾了，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在这里装神弄鬼。”
“我原本想叫你的，哥，可看你睡得正熟没忍心叫你。”
沈相凛听到张序的回答心里感到莫大的荒唐，他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回答：“哦，我是不是还应该跟你说声谢谢啊？”
张序看着他哥还是黑着脸，于是环顾四周，想着能做点什么让他哥消消气。他端着杯水，递到沈相凛的面前，细声说：“哥，你喝点水，别生气了，是我不对。”
该说不说，他还真有点渴了，沈相凛接过水一口气喝完了一整杯，张序见状立刻开口问道：“还喝吗，哥”
沈相凛抿了抿湿润的嘴唇，把杯子递给他，冷着张脸说：“不用了，我气都要被你气饱了还怎么喝得下。”
“哦。”张序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席地而坐，等着他哥消气。
沈相凛正倚靠在床上放松着他疲惫的大脑，他有个毛病，只要没睡好醒来后脑袋必定会痛上一阵子。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余光看见张序坐在地上，本来就疼的脑袋这会被他气得直抽抽，“我的房间是太小了容不下你吗，让你找不出一个可以坐的地儿。”
听到这话张序马上起身，看见他哥揉着脑袋，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轻声说：“哥，你是不是又头疼了，我帮你按摩吧。”
沈相凛扬起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刚要准备闭上眼睛养神又打开了双眼，迟疑地发问：“你的眼睛……”
张序的眼睛现在肿得跟个桃子一样。听见他哥问话，张序一边给沈相凛做着按摩，一边露出个苦笑，他自嘲道：“哥，我今天哭了一整天了，是不是特没出息。”
其实还好，沈相凛还没体会过有人为了他哭一整天是什么心情，现在感觉有点奇妙，心里的小火花也在滋滋作响。沈相凛又听见张序说：“其实现在还好一点了，下午那才叫恐怖，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说完，沈相凛感觉到自己肩膀一重，侧了侧脑袋发现张序将他的头靠在了自己身上。
张序深深地呼出口气，激得沈相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接着说：“所以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不要再想以后了好不好，我不出柜了，我错了，对不起，哥。我不该给你惹麻烦，我也不该无理取闹。一想到昨天我们两个吵架我就心痛得快要死掉，我不出柜了我们回到以前那样好不好……”
张序还在说着，沈相凛却没心思听了，出柜这种事是他出了以后想不出就不出的吗，矛盾还没解决是想回到以前就回到以前的吗？张序也真的是天真得可爱。
“你觉得这种事情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吗？”沈相凛反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张序听到后，僵了一瞬，也不再按摩了，双手滑下来紧紧抱住沈相凛，将他整个脑袋都埋在了沈相凛的后背上，闷着声音企图掩盖住他的哽咽：“那怎么办哥，我到底该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好不好，我只想我们好好的。”
对于张序这种性子的人来说，这已经是为了爱情退得不能再退。他像是剖开了自己的胸腔，剜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心，将它高高捧起，献给自己的爱人，任凭他的处置，毫不在意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
沈相凛不能不动容，他原本以为张序追他追了五年已经是最让他开眼的行为。没想到，今天还有更夸张的等着他。
其实，沈相凛心里门儿清，张序这么快出柜是为什么？因为自己没给足他安全感，但沈相凛却从不认为这是他的问题，安全感是要靠自己获取的，而不是靠别人施舍。为什么沈相凛对每一段感情都信心十足，因为他对每一任男朋友都有十足的支配权。张序他做不到，于是只能通过其他方式寻求安全感。
比如，祈求沈相凛施舍他一点，或者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前者是他一直在做的，后者他也做过了，张序没和沈相凛商量就出柜无疑是在逼着沈相凛表态，承认他俩的关系。
沈相凛无奈之余甚至有点欣慰，终于不像个小猫小狗一样祈求别人的怜爱了。
可张序这么做却只会适得其反，把沈相凛推得更远。沈相凛散漫惯了，从不喜欢有谁逼他做什么事，张序这么做，无疑是把他俩的感情架在火上烤。沈相凛以前的男朋友也有像张序整这一出的，可他们谁都没有像张序这样退步，什么都不打算要了。
他心里的小兽，又再一次醒过来，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看，它在问他，是这个人吗？
是他吗？沈相凛也不知道，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直到听到背后传来的哭腔，才回过神，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别在哭了，除了在床上的时候，他暂时还想不起来张序其他什么时候哭过，他这俩天是想把过去二十三年没留过的眼泪全部都补回来吗？
想到张序肿成桃子一样的眼睛，沈相凛觉得，他要是再哭，这双眼睛恐怕就要废了。
真是败给你了。沈相凛转过身，推了把张序的脑袋让他抬头，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亲张序的耳朵问他：“你不出柜了，那你白挨这么多打？”
张序见他哥态度软化，以为是他的建议让他哥回心转意了，拼命忍住心里的失落，继续哄着他哥说：“没事，我皮糙肉厚的，再来几顿也不是问题。”
沈相凛看着张序眼睛都哭成桃子了，还有精力开玩笑，很给面子地笑出了声。沈相凛的笑声，通过骨肉传导到张序的身上，震得他内心怦怦直跳，震得他忍不住抬头亲上沈相凛的嘴唇。
沈相凛也不笑了，低下头回应起了张序，俩人十分难得地接了一个纯情的吻。吻毕，沈相凛抬手掐住了张序的脸颊，有点出神。
应该是你吧，沈相凛告诉他自己。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沈相凛是个干脆的人，他十分认真地盯着张序肿成桃子，只剩一条缝的眼睛说道：“其实，我的未来有你，应该也不错。”
在巨大的惊喜下，张序错愕地张开嘴，两个只有条缝大的眼眶，又流下了两道清泪。
怎么伤心也哭，开心也哭，哭个没完没了了，这么哭下去该不会脱水吧，沈相凛不解地想着。
妈呀，终于写完了感情冲突，有点憋屈。。。。。。
接下来会爽的，相信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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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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