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尴尬,贺远山先开口道:“要不,你带我去浴室,我看看能不能自己洗。”
“好。”许端应声。
“浴室,在哪?”贺远山架着拐杖起身,看见许端往外走,有些不大理解。
许端开了外面的灯,贺远山跟出去就看见一个小房间,甚至没有贴瓷砖,就是水泥的墙面,墙面上简单的花洒和一个太阳能的控板,一个水槽,旁边就放着一个牙杯,还有一个简单的钩子,挂着一条毛巾。
平时贺远山在家,因为开了空调,隔一段时间洗一次,加上浴室里有架子,所以,还挺方便的,但是许端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己洗,好像有点难。
许端好像也看出来了贺远山的尴尬,迟疑了一会儿道:“要不,我拿个盆,你擦一擦?”
“也……行。”贺远山顿了顿,应声道。
接着两个人回到正厅。
“房间在哪?你能帮我把行礼箱搬到房间里吗?”
“在楼上。”许端伸手指了指楼上,接着伸手去拎贺远山的行李箱。
贺远山行李带的多,两个大行李箱,还有一个小的。
许端带着贺远山上楼,贺远山就只看见了一个房间,然后,房间外面铺着一张床。
贺远山顿住,有一瞬间的愣怔,正愣怔着,就看见许端拎着行李箱,打开了房门。
“这里。”许端把手上的行李箱放下,见贺远山愣着,转身跟贺远山道。
“哦,好。”贺远山拐着拐杖,一拐一拐的过去。
房间虽然简陋,但很干净,像是收拾过一遍了。
许端把行李箱放下:“我去拿另外两个。”
行礼箱都拿上来之后,贺远山有些艰难地把行李箱横着,准备打开,拿换洗的衣服。
看贺远山有些艰难的样子,许端犹豫了一会儿:“要帮忙吗?”
“呃……好,谢谢。”贺远山站起身,顺势往身后的床上坐。
他刚刚已经打开行李箱了,许端伸手把行李箱翻开,里面的衣服叠的很整齐。
“左边下面有一套蓝色的睡衣,然后……”贺远山说到这,突然察觉到什么,顿住了。
许端回过头看向他,眼睛亮亮的,可能是因为刚刚才搬过行李箱,额上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呼吸有些急/促。
贺远山吞了一下口水,声音轻了一点:“上面一点有一个白色的袋子……”
许端伸手,拿出白色的袋子,打开,瞬间就明白了,有些尴尬地拿出一条内/裤,讷讷地开口道。
“随便拿一条可以吗?”
“嗯。”贺远山有些胡乱地应声。
拿了衣服,又帮忙把牙杯牙刷还有带来的毛巾那些东西一起带到浴室。
许端帮忙接了一盆温水,端着水让他试一下水温。
贺远山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来这好像一直在麻烦许端,试完水温,讷讷地说了一声:“谢谢。”
“哥哥不用那么客气,贺先生帮了我很多,都是应该的,再说了,本来就我一个人住,还挺无聊的,哥哥来了正好做伴。”
许端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带着几分笑意,有一种很暖的感觉。
许端弄好就出去了,贺远山慢吞吞地擦/身子,因为石膏不能碰水,所以他的动作很慢很小心。
终于弄好从浴室里出来,看见一个身影,吓了一跳。
“哥哥。”
许端听见贺远山出来,松了一口气。
“你……你在这干嘛?”贺远山开口问,很快就注意到许端脖子上好几个蚊子包。
“我怕你不方便,想着在门口等着,你叫我,我能马上听见。”
许端这么说,贺远山默然,没有应声。
贺远山回到房间里,闻到一股很冲的味道,有些呛鼻,扫了一圈,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许端已经在房间里点了蚊香。
才坐了一会儿,许端就回来了,相比贺远山穿着的蓝色长袖睡衣,许端穿的就很清凉了,白色的工字背心,一条黑色的五分裤,穿的跟村口大树下乘凉的大爷一样,但是,就是这样的穿搭,偏生给许端穿出了几分少年气。
大概是练舞的缘故,他的身段很好,气质也不错。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贺远山轻咳了一声,开口问道:“你……就睡那儿吗?”
许端回头看了一眼床,微笑着点点头:“嗯,是啊。”
他的头发没干透,发尾还有点湿漉漉的,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有一层毛绒绒的边。
贺远山没接话,倒是许端看见贺远山的手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走到房间里,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瓶花露水,递给贺远山。
“你先用吧,你的脖子上不是也有……”贺远山应声。
贺远山白,手上好几个红红的大蚊子包,看着很显眼。
许端听见贺远山这么说,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倒了一点出来,随意抹了抹,就递给贺远山,彼时贺远山站着,手撑在拐杖上,有点不方便接。
许端动作顿了顿:“我帮你擦吧。”
贺远山还没反应过来,许端已经把花露水倒在手心了,鼻尖满是花露水特有的味道,手背上一阵清凉。
许端的手其实有点粗糙,但接触到没有很难受。
许端擦的很快,那种触感一下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花露水凉丝丝的感觉。
“好了!”许端笑着道,“还有吗?”
“没有了。”贺远山应声。
“那我出去了,哥哥有什么事情叫我。”
“嗯,好。”贺远山拐着拐杖到床边坐下,抬手看了一眼表,才晚上九点半,时间还早。
许端出去之后,房间一下就安静下来了,甚至能听见外头的虫鸣蛙叫,贺远山听着虽然陌生,但是并不排斥。
想了想确实没什么事情,拐着拐杖站起身灭了灯,房间里拉了窗帘,但是窗帘很薄,外面的月光很亮,透过窗帘照进来,银白银白的像一层霜。
贺远山有点认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感觉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了,轻轻的两声,像是试探。
“许端?”贺远山疑惑地开口。
“嗯,是我,我明天可能会很早去镇上练舞。”
像是报备,顿了顿,接着又说了一句。
“我中午会回来的。”
“嗯。”
——
贺远山是热醒的,背后都湿了,太阳透过薄薄的窗帘照射进来,有点刺眼,贺远山躺着清醒了一会儿,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早上十点半,他没想到自己睡着了以后会睡得这么沉,竟然睡到了十点半。
掀开被子起身,拿起旁边的拐杖下楼。
楼下的桌子上盖着菜帘,桌上放着一张纸条。
——哥哥,早饭。
贺远山掀开菜帘,一碗已经冷了的白粥,还有一碟炒酸菜,里面的辣椒红彤彤的,看着很好吃。
贺远山洗漱好,觉得有点热,到正厅把风扇打开,扇着风扇把白粥喝了。
白粥很稠,软软糯糯的,酸菜酸酸辣辣的,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看着刚吃完的碗,拿着,往厨房里走。
因为实在无聊,就想着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丢到洗衣机洗,去卫生间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卫生间旁边架着的竹竿上自己的白T和裤子,还有……内/裤。
当即有些尴尬,转身回了屋里。
许端中午回来做了饭,吃完洗了碗说要练舞就匆忙走了。
下午贺远山从没觉得时间那么难捱,即便是拐着拐杖,家里上下都走了好几遍了,电视确实只有几个频道,放的是狗血又无聊的玛丽苏,放一集,便有冗长的广告,声音很响,而且聒噪,看了一会儿就受不了把电视关了,最终回到了许端的房间。
他的房间里有一面墙贴满了奖状,书桌上放着一堆初三的作业本和书,贺远山随意翻了一下,几乎都做完了,而且正确率很高,他的字跟他的人一样,很清秀。
旁边放着一本《骆驼样子》,贺远山记得,好像是初三必读的课外书。
因为无聊,所以就翻开看了,看书的时间过得很快,外面光线有点暗了,贺远山瞥了一眼窗外,接着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六点。
心里莫名有一点担心,许端跟他说的,是晚上五点半左右就能回来。
贺远山在楼下的位置上等着,看着天边的晚霞褪去,夜色逐渐浑浊起来。
他没察觉到,短短一天的时间,心里就对许端有一种莫名的依赖,可能是因为在他家,又可能是因为自己腿伤了什么也干不了。
天色越来越暗,而他逐渐烦躁起来,抬手看表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知道楼上有电话,但他不知道能打给谁,想到这,又有一种浅浅的无力感。
听到门口的动静,贺远山有一丝欣喜,站起身探出头,就看许端拎着东西回来。
“是不是饿了?”许端见贺远山出来,开口问道。
“嗯。”贺远山心绪有些繁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淡淡地应了一声。
刚想开口问,就听见许端解释道:“今天练舞练的有点晚了,偶尔老师会留堂。”
“嗯。”听见许端解释,贺远山心里好受了一些。
刚抬眼,就看见许端从袋子里拿出两碗凉面。
“凉面,哥哥你会吃吗?”
贺远山点点头,他其实没怎么吃过,但既然许端买了,也不好意思驳了。
“这份是有加辣的,这份是没有的,香菜,葱我也另外打包了,哥哥如果要的话可以自己加。”
“我吃辣,不吃香菜。”
“好。”许端应声,给贺远山弄。
虽然贺远山年纪比较大,但是在这里,贺远山好像真没什么是会的。
贺远山坐下,看着许端拌面,开口道:“没事,我可以自己来。”
“没事,很快的。”许端应声。
许端拌好面,放到贺远山面前。
凉面很香,贺远山吃着,想起什么,顿了顿:“舞室有电话吗?”
“啊?”许端始料未及,看着贺远山,反应了一会儿,随即想到贺远山下午可能在等他。
“有的,我待会写给你。”说完又补了一句,“下次如果老师留堂的话,我会打电话回来跟你说一声的。”
“好。”
晚上洗好澡,贺远山躺在床上,可能昨天晚上睡太久了,躺了好久都睡不着,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的动静,许端好像也没睡。
“嘭!”地一声,吓了贺远山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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