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黑衣人眼中闪过狐疑的神色，继续问道：“人呢？”
那路人哆哆嗦嗦地伸出一只手来，指向人群，所有人都瑟缩着往后退了数步。
手指顺了一圈，也未看见方才站在点心摊子旁的汉子，那路人顿时哭丧着脸求饶：“大……大侠，那汉子方才还在的，我就是一路人，真不认识。不信……不信您可以问问……”
话未说完，人群已经一哄而散。
那路人直是欲哭无泪，眼角余光无意中看到阿宝还未收拾的摊子，大喜。
忙领着黑衣人走到摊子前，指着还在冒热气的蒸笼，说：“大侠，那位汉子方才就是站在这里，一抬手，那位少侠就连人带剑飞出去了。至于他是怎么飞出去的并未有人看清。”
黑衣人翻了翻摊子上的东西，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那路人见状，小心翼翼地说：“这摊子是一位年轻姑娘摆的，那汉子应该是为了她才出手将人打飞的。”
为首的黑衣人略一思索，沉声问道：“那姑娘你可认识？”
路人连连摆手：“大侠说笑了，我今日刚到雁回山下，哪里会认识人家姑娘。”
“那二人是何样貌？”
路人回忆了下，才说道：“那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很水灵，大眼睛白皮肤的，穿着鹅黄色的衣裳。那汉子身形很高，劲瘦劲瘦的，一身深蓝色的粗布衣裳，被他穿来显得有些短小。”
“那汉子看人冷冰冰的，就那么站在摊子旁，也不说话，还以为是个哑巴，没想到功夫这般了得，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路人还在感慨，黑衣人已经身影一闪，分不同方向追了出去。
谢殊提溜着阿宝左拐右拐，不回摊子上，也不回茅草房，一直绕着清水镇转圈。
阿宝还没从方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这会儿三绕两绕地脑子愈发晕乎。她紧紧抓住谢殊的手臂，不解地问：“大哥，我们为何要跑？”
谢殊瞥了她一眼，颇为嫌弃地伸手将她眼角未擦干的泪抹掉：“你说呢？”
阿宝想了想，说：“大哥将人打成那样，是怕人家回头报复？”
谢殊心中冷哼，嘴上却不好解释，也就没有反驳。
阿宝见谢殊默认，问了第二个问题：“大哥，既是逃跑，为什么不回家去，反而在这绕圈呢？”
谢殊很想说“这不是逃跑！我谢殊怎么会干出逃跑这种事？”，开口只是淡淡的一句：“有人跟着。”
阿宝惊得低叫了声，往身后看了看，有些担忧地看向谢殊：“大哥，我们是不是闯祸了？”
谢殊提溜着阿宝一个飞跃，走回到主街，恰好停在茶楼的阴影里。
“无事，人已经甩掉了。你在这等我，我去收拾东西。”
谢殊的声音清泠泠的，有力而笃定，阿宝听了，立时就安下心来。
直到谢殊收拾好摊子上的东西，身影一闪回到她身侧，她才后知后觉：原来大哥这么厉害，伸伸指头就能把人打飞，还能飞檐走壁，就跟千江门里的白衣大侠们一样，飞来飞去的。
顿时，阿宝仿佛见到了说书先生故事里的少年英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谢殊直看，满满的都是崇拜。
谢殊被看得一愣，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烫，默默地拉过阿宝又开始穿街走巷。
只是阿宝的眼神实在太过灼热，谢殊有些招架不住，瞥她一眼，淡淡地道：“看够了吗？”
阿宝继续星星眼：“大哥，你会武功哎！你一指头就能将坏人打飞哎！大哥，你好厉害啊！”
向来冷着脸的谢殊，不自然地扭头躲开阿宝的视线，在阿宝看不见的地方，一张脸红得发烫。
黑衣人兵分几路，一路追踪都没有找到那路人口中描述的年轻姑娘和汉子，只得回去复命。
千江门医阁的药园里，诸多草药间跪着一个人，与那日夜里跪在温厝床榻前的是同一个人。
“师兄，据影卫所说，那汉子仅是一指就将人给打飞了，内力和轻功均是了得，发现不对劲立刻便逃走了。据他们察看，那被打飞之人并无外伤，是被内力震晕的。”
温厝转着拇指上的翡翠绿扳指，不耐烦道：“说重点。”
跪着的人瑟缩了下，朝周围看了眼后，轻声说道：“影卫说，那路人口中的汉子，确实有些符合少门……谢殊的特征。我怀疑，谢殊没……没有死。”
温厝的手一顿，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半晌，才阴测测地命令：“吩咐下去，不管那人是不是谢殊，定要尽快找到，杀了了事。若真是那小子，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在比武大会之前将人灭了。”
“是，师兄，我这就去办。”
那人刚起身，还没站稳，温厝又加了句：“通知影阁的人一起行动。毕竟，他若是没死，忧心的人不该只有我医阁。”
话毕，那人才领命而去。
温厝神色阴冷，看向虚空处：“谢殊，你最好已经死了，否则，我能让你死一次，也能让你死第二次。”
……
回到茅草房后，谢殊将东西递给阿宝，叮嘱道：“这几日就不要急着上街摆摊了，等事情过去了再说。”
阿宝依然是星星眼，连连点头：“好，阿宝都听大哥的！”
谢殊不由有些头疼，这丫头怕是话本子看多了说书听多了，满脑子不切实际的英雄崇拜。
虽说江湖上崇拜他的人多得是，但不知为何，换成是她，谢殊就觉得特别别扭，或者说是不好意思。
阿宝可不管谢殊的别扭心思，反正从今日起，谢殊就是她心目中最厉害的大侠了，与千江门的少门主比肩。
于是，阿宝在梦中与小贼抢金子时，多了个出手相助的白衣剑客，帮她抢回金子。隔天早上，她总能笑醒过来。
如此过了几日，距离千江门选拔弟子的日子只剩下三日了。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和散人都被请去了千江门，上了雁回山，其他没什么名气或是想拜入千江门下的人也都早早等在了雁回山下。
早在前几日，头脑精明的生意人就在雁回山下临时搭建了茅草房，茶亭和食寮，专为等在雁回山下的人提供食宿，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
就连鸿福客栈的店小二六福都跑到雁回山下去赚这些冤大头的银子，因为客栈里的客人都走光了，他无事可干，被客栈老板放了假。
那日六福来看阿宝，带了鸿福客栈的招牌菜八宝鸭。阿宝在家憋了几日，很是好奇外面的事，缠着六福将外面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个遍。
听六福说这几日在雁回山下挣的银子比他在鸿福客栈干半年的工钱还多时，阿宝眼馋了。
送走六福后，她眼巴巴地看着谢殊。
那眼神，让谢殊再一次想起了师母怀里的白雪。摇尾乞食时，白雪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光，和此刻的阿宝一模一样。
可惜，谢殊不是他师母，面对这样的眼神，他毫不留情地直接拒绝：“人多眼杂，好好在家待着。”
阿宝一急，拉着谢殊的手臂直摇晃，就差整个人扒上去了。
谢殊一扭身，手一挥，阿宝眼前一花，他人已经在十步开外了。
清冷中带点恼火的眼神瞥过来：“没得商量！”
于是，阿宝出师未捷，想要赚冤大头们银钱的计划只能胎死腹中。
阿宝星星眼：大哥，你会武功哎！
谢少侠：这不是很正常吗？
阿宝：可我不会啊！
谢少侠：你这才叫不正常。
作者：咳咳，注意措辞，小心日后追妻火葬场！
谢少侠：……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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