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原本只是独自烦闷，没想到宝儿姐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立时就与阿宝同仇敌忾起来，看六福的眼神完全将他当成了他那如狼似虎的亲娘，都是阻人好事者。
面对着一大一小两双谴责的眼，六福心虚地避开了视线，暗自嘀咕：“一个阿宝就够难说服了，还来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娘的王小寒，这二人组队，怕是只有王大娘出场，才能控制了。”
小寒年岁虽小，耳力却极佳，六福含糊不清的低语他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一句又大声说了一遍给阿宝听。
完了，一大一小两人对六福怒目而视。
六福就差管这两人喊祖宗了，往屋里瞟了好几眼，祈祷王大娘能赶紧出来治治这两祖宗。
听了一耳根牢骚的王大娘端了满满两大碗龙须面出来，咣当一声分别摆在阿宝和六福身前：“今日老娘心情不好，没有别的，就这素面，爱吃不吃。”
阿宝朝面碗里瞅了一眼，清汤寡水的，连片菜叶子都没有，看来大娘今日心情不是一般的差啊。
阿宝仔细瞧了瞧王大娘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想必真是被小寒给气到了。不过大娘脾气差，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燃，她和小寒的日常不是你气我就是我揍你，街里邻坊早就都习惯了。
阿宝尝了口面，虽说少了配料，面却滑软，汤的味道也足。她一口咽下，才眨巴眨巴着大眼问王大娘：“大娘，你为什么不让小寒去参加选拔？”
王大娘想都没想便答道：“因为我不想让他进千江门。原因就不用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
阿宝和六福口中叼着面，交换了下眼神，两双眼睛里俱都写着“没搞明白”，只有小寒郁闷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地生闷气。
阿宝又吃了口面，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娘，若是我想进千江门呢，你会拦着不让吗？”
王大娘这会儿倒是没有立刻应答，反而仔细打量了下阿宝，在她的眉眼间多看了几眼，才反问道：“我为何要拦你？”
此话一出，三人俱惊。阿宝是惊喜，六福是惊讶，小寒则是惊愕。
阿宝得了此话，放了心，开始一门心思专心吃面。六福和小寒则是异口同声，问了同样的问题：“为什么？”
“阿宝又不是我女儿，唐老爹可没有给我不让她去的资格。况且她是去当厨娘，又不是去打架的，以她做点心的手艺，想必很快就能在雁回山上结交一帮子朋友。”
这话着实出乎六福的意料。他原本以为依照王大娘的性子，怎么着都不会答应阿宝这怎么看怎么都不靠谱的主意的。
王大娘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没句好话，心里对阿宝却极为疼爱。
像千江门这种江湖大门派，派内各系林立，少不得会发生些见不得人的事。阿宝这样的小绵羊进了千江门就好比进了狼窝，但凡相熟的人知道了都会拦着。
王大娘竟然这般爽快地答应了，没道理啊。
六福一边嚼着面一边思索，阿宝却是很开心地三两口解决了面，连口汤都没剩下。
一旁气得鼓起了包子脸的小寒，嗖一声站起，质问她老娘：“就因为我是你儿子，我就不能去了？”
他老娘一眼也没看他：“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小寒气得小身板都抖起来了，指着他老娘“你你你”了半晌，才石破天惊喊出一句话：“是不是因为我那便宜老爹就在千江门，你为了不让我们相见才不准我去？”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铺子里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竖起耳朵听八卦。
王大娘刚来巷子里开铺子时，王小寒还在她的肚子里，到如今王小寒都长到一十二岁了，也没有人见过他的便宜老爹，包括他自己。
所有人都猜测，要么王小寒他爹死了要么王小寒他娘被甩了，无论哪种都不适合说给一个小孩子听。所以至今为止，王小寒都还在为他那未曾谋面的便宜老爹抱不平，肯定是老娘甩了老爹。
这会儿气急了，一时口快将话喊了出来，他有些后悔，可是话已出口，万不可能再收回。
一顿揍是少不了了。
果然不出所料，王大娘瞪圆了眼睛，抓着王小寒的后颈一把拎起，三步并作两步往屋里走，边走边骂：“好你个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敢编排起老娘来了，看我今日不揍死你……”
不一会儿，屋里便传来鸡飞狗跳的杂乱声。食铺里的客人们听了，面面相觑，继而放声大笑。这样的场面每日都有，早就见怪不怪了。
阿宝和六福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未多想。二人见屋子里的你追我赶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索性也不劝阻，径自吃完东西走人。
离开巷子后，二人又去了牛婶家里。
正是饭点，牛婶和牛伯伯俱都在家。见了阿宝和六福，牛婶忙添了碗筷招呼她们吃饭。
阿宝欣然入座，方才那碗面分量有些小，她没吃饱。牛婶做的饭菜不比王大娘的吃食，但是色香味俱全，也算可口了。
牛婶给他们添了饭，笑着问道：“这两日在山下可碰见姓谢的了？”
六福见阿宝忙着吃饭没空回答，便替她答道：“未曾看见。明日就是千江门选拔弟子的日子了，阿宝没找到人，便想上雁回山，去千江门里当厨娘。”
牛婶给阿宝夹菜的手顿在半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又问了一遍：“进千江门？去当厨娘？”
直到六福点了点头，牛婶才彻底理清了思路，断然否决：“不行，你一个姑娘家，又没有武艺傍身，还这般不谙世事，进千江门不是自寻死路吗？”
阿宝将将从碗里抬起头来，还未说话，就听牛伯伯轻咳一声，不赞同地说道：“小辈面前，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倒觉得此事无妨，千江门又不是什么大恶门派，门中人行事也算有章法，断不会随意打杀一个人。”
阿宝听了，点头如捣蒜：“牛伯伯说得很有道理。”
牛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牛伯伯一眼，继续劝道：“虽不是什么虎狼之地，但终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你娇娇弱弱的，整日混在一堆男人中间，我不放心。”
阿宝咽下嘴里的饭菜，反过来劝慰牛婶：“牛婶不用担心，千江门里不只有男人，音阁的弟子可都是女子呢。况且我不是一个人上山啊，六福说要陪我去的。”
六福差一点没把一口饭喷出来，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颠倒黑白的，他明明说的是如果大家都同意她上山他就陪她去，可没说一开始就愿意陪她去的。
面对牛婶送过来的责备眼神，六福觉得自己早晚要被阿宝坑死。
牛伯伯看了眼重新埋头吃饭的阿宝，问道：“你们是不是去了王大娘那儿？”
六福应道：“大娘同意阿宝上山，奇怪的是，大娘不让小寒参加明日的选拔。”
牛伯伯自动忽略了六福的后半句话，对牛婶说道：“她既然都同意了，咱们也没必要拦着。”
牛婶看看吃得正欢的阿宝，颇为气恼：“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操心，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日后去了地府都没脸见唐老爹。”
牛伯伯面不改色：“放心，等我们去地府，他早就投胎了，见不着的。”
六福一个没忍住，方才没喷出来的饭这会儿倒是全喷了出来，牛伯伯仿佛没看见，很淡定地继续吃饭，阿宝则是有些惆怅，想着阿爹一个人在地下会不会很孤单。
牛婶气不打一处来，看这一个个的，这么大的事丝毫不放在心上，敢情就她一个人在瞎操心。
阿宝吭哧吭哧：大哥，我马上就要上雁回山来找你了。
谢少侠撇撇嘴：还不是我引你来的。
作者：谢少侠请注意形象，你是高冷不是闷骚。
谢少侠：滚！
阿宝：请问闷骚是啥？
作者摸摸鼻子主动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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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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