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之下,整齐的方块队占据操场。
苏软宁从包装袋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黏腻的皮肤。
偌大操场找不出一个经历了训练脸色仍旧好的人。董健郡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顺着眉眼旁的碎发滴落眼角,一阵刺痛袭来,他吃痛的挤挤眼,不耐烦的情绪涌动。
终于叮到集体休息,董健郡烦躁的抓抓头发,不管熟不熟,向身边随口问了一句:“有纸没?”
身边没人应话,倒是递过来一张纸巾。他接过来,瞥见纸上清晰的印花图案,目光落在递纸的人身上,对方小脸晒的通红,马尾松散,遮不住的疲惫。
他低声哼笑,捏纸往额头上擦,接触皮肤的瞬间,汗水浸透纸巾,饶有兴致的瞧她:“你的纸还带印花啊?”
苏软宁闷声不说话,她用的纸一直刻着印花,他不说,她都没留意。
舔舔干涩起皮的嘴唇,收回剩下的纸巾,苏软宁听到后面女生热情的问:“还需要纸嘛,我也有,还是带香味的。”
奈何那人头也不回的说:“不用了,够了。”
被拒绝的女生明显失落,苏软宁不理解的移开视线。
她这种反射弧长的人都能感受到班级里很多女生对他有种说不清的情愫,可以理解为喜欢围着他转。
一年一度的军训表演才艺开始了,像是某种固定的程序,好比开学第一天要自我介绍一样,无趣又令人头大。
每逢这种时候,苏软宁就缩着脑袋,尽力将自己“藏”在人群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模样有些心酸。当然,心里还得默念一百遍:“千万别叫我。”
又是那个男生,被拽起来推搡着出队伍,随即教官背着手点点头。
董健郡接过话筒,抬手指着坐在草坪上的人中玩的最好的那个,开口就是混不吝的话:“把耳朵掏干净才配听我的歌。”
底下一片唏嘘声,偏他不在意,调整话筒,喊了首麦。
他的嗓音适合唱歌,气势也到位,她的耳朵却要炸了。坐她边上的女生顶着花痴脸,扯着嗓子欢呼,兴奋的大幅度鼓掌。
她叹了口气,默默挪远些,高中开学第二天就罚站的人不应该敬而远之才对吗?
午休过后,学生稀稀拉拉的走进操场,站队前,董健郡眺望着远方,李海阳凑在他脸边嘀嘀咕咕,他无意识的看着苏软宁的裤腿。
教官做了要求,于是下午她扎了利落的丸子头,露出光洁圆润的额头。
哨声吹响,开始训练。她一动不动的站军姿,余光中一个身影略微晃动,过了一会儿,站在她右边的女生一声不吭的晕倒在草坪上。
教官侧身在队伍前沉思,显然没注意到有人晕倒。
苏软宁颤颤巍巍的举手胳膊,期待又无助的看向教官。
“报告!教官,有人晕倒。”一道男声响起,教官闻声看过来。
她松了口气,外向的人简直是救星。
教官批了下午的假,苏软宁扶着她去医务室,正巧原地解散休息,董健郡抬脚跟上。
走到一半,她才后知后觉有人在身后,一回头,他冲她笑着。
校医诊断出女生是低血糖,他掏出裤子口袋里的一颗糖放到校医的桌子上。
苏软宁给她吃下后,女生气色恢复一些。
起初,她单纯以为他跟上来是好心照顾晕倒的同学,渐渐发现无论她走到哪他都跟在身后。
“你为什么总跟着我?”她忍不住仰头问他。
董健郡没有正面回答,眨眨眼:“有吗?”
知道他在装傻,苏软宁低下头不想纠结了,眼前摊开一只放着黄色糖果的手,接着,他说:“吃糖吗?我这还有一颗。”
见她没反应,他索性装进她的口袋。
书到了,班主任喊了几个男生搬书。董健郡属于有什么热闹都要凑的人,攀着李海阳的脖子,勾肩搭背走出教室,没正行的架势到门口被书闻燕削了一下肩膀。
苏软宁静静等待她的书,发书的人在她桌子上放了一套塑料膜包裹的本子,本子书角严重褶皱,她神色犹豫。
下一秒,坏掉的本子抽走,换成了平整的,她抬头对上董健郡的眼睛:“给你好的,坏的给我。”反正他也不学。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垂眸说:“谢……谢。”
正认真的翻着本子,一个饮料瓶瓶盖弹到她的桌上,斜上方李海阳朝她捧着手,气音喊:“苏软宁,扔回来。”
她把本子放到一旁,朝他扔回去,瓶盖脱离预计轨迹,落到后墙附近。
苏软宁捡起来重新扔,不到三米的距离始终扔不准,她想着直接给他送过去,但好胜心突然上来,一定要以扔的方式还到他那。
试了不下三四次她急了,站起来使出浑身力气,重重抛出去,瓶盖叛逆的弹到过道中央。
李海阳憋不住,“噗嗤”埋头笑了。
她的脸瞬间通红,董健郡扯着嘴角转过头,眼里笑意未褪:“真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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