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银，洒在云国皇宫的朱红墙砖上，给这森严的宫闱镀了一层柔和的边。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手脚并用地攀附在宫墙的缝隙间，动作灵巧得像只夜行的猫。
沈之瑶咬着下唇，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她今天特意换上了小太监的衣裳，连平日里最爱的珠钗都摘了个干净，只求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这道阻隔她与自由的宫墙。
"就差一点..."她喘着气，右腿已经跨上了墙头，夜风拂过她汗湿的额发，带来宫外自由的气息，远处隐约可见京城的灯火，那里有她向往已久的市井烟火。
就在她准备一鼓作气翻过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王妹这是要去哪啊？"
那声音低沉悦耳，却让沈之瑶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僵硬地转过头，只见城墙下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她的三哥，如今的云国君主沈之珩，正负手而立，月光为他精致的五官镀上一层冷色。
"三哥，好巧啊..."沈之瑶干笑两声，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右腿不着痕迹地往外又挪了半寸。
沈之珩唇角微扬，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半夜三更，王妹身着太监衣衫，脚蹬高墙。"他缓步走近，玄色龙袍的下摆扫过青石板，"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这是要作甚？"
沈之瑶咽了口唾沫，余光瞥见墙外近在咫尺的自由，急中生智道："看、看月亮！今晚月色甚美..."
"哦？"沈之珩当真抬头望了眼天空，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原来王妹有这等闲情雅致。"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沈之瑶抓住机会，身子已经翻过大半，她的心跳如擂鼓，仿佛已经闻到了宫外早市的炊烟味——
"沈之瑶！"一声厉喝炸响在耳畔。
下一秒，一股大力拽住她的胳膊，硬生生将她从墙头拖了下来，沈之瑶惊叫一声，重重跌坐在青石板上，尾椎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看来是这宫墙太矮了。"沈之珩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声音平静得可怕，"明日，朕便命人将这宫墙加高十丈。"
沈之瑶疼得直抽气，忽然瞪大眼睛指向沈之珩身后："三哥小心！"
"又想耍什么花样。"沈之珩虽这么说，还是下意识侧了侧头。
就这一瞬的分神，沈之瑶已经一骨碌爬起来，再次扑向宫墙，她手指刚碰到砖缝，后领就被一股大力扯住，整个人被拽得踉跄后退。
"看来，王妹是铁了心要出宫了。"沈之珩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根，却让她浑身发冷。
"放开我！"沈之瑶拼命挣扎。
沈之珩松开她的衣领，转而扣住她纤细的手腕，他手指修长有力，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拿你怎么样？"
"我不和亲！！"沈之瑶仰起脸，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簇跳动的火焰。
沈之珩的眼神陡然阴沉："你若乖乖上了和亲的花轿，"他手上力道又加重几分，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朕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那你杀了我吧。"沈之瑶忽然笑了，那笑容明媚又刺眼，"反正我宁愿死，也不去给那个老匹夫做续弦！"
沈之珩气得甩开她，宽大的袖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背过身深吸几口气，再转身时已恢复帝王威仪："明日你便要去和亲了，若是再这般胡闹，"他冷冷地吐出每个字，"朕便赐你三尺白绫，让你自行了断。"
"好啊！"沈之瑶伸出手，掌心向上，"白绫呢？现在就给！"
沈之珩眯起眼，抬手示意，一旁的侍卫战战兢兢地奉上一条雪白绸缎，沈之瑶一把夺过，转头就找了棵歪脖子树，三下五除二打了个结。
"你——"沈之珩脸色铁青，箭步上前将她拽下来，沈之瑶重重摔在地上，白绫飘落在一旁。
"闹够了没有！"皇帝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了怒意。
沈之瑶撑着地面坐起来，发髻散乱，却倔强地昂着头："我没闹。你把我送去和亲，我就路上跳车；到了北狄，我就往他们的祭坛上泼狗血。"她每说一句，沈之珩的脸色就阴沉一分，"总之，我有的是办法找死！"
沈之珩一脚踩住地上的白绫，龙纹靴底碾过雪白绸缎："你若敢死，朕便诛你九族。"
"九族里也有你。"沈之瑶不假思索地顶回去。
这句话太过荒谬，连一旁紧绷着脸的侍卫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沈之珩一个眼刀扫过去，所有人立刻噤若寒蝉。
他忽然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捏住妹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你是公主，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宿命。"
"我不认！"沈之瑶挣开他的手，眼中泛起水光，"凭什么我要为了你们的江山，嫁给那个比父皇还老的狄王？"
"就凭你姓沈！"沈之珩猛地站起身，玄色龙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和亲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身为公主，你享受了荣华富贵，就该为国家做出贡献。"
沈之瑶嗤笑一声："虚伪。"她拍拍裙子站起来，与兄长平视，"当年大皇姐和二皇姐和亲时，群臣也是这么说的吧？结果呢？大姐不到一年就被折磨致死，二姐至今生死不明！"
沈之珩瞳孔骤缩，仿佛被戳中了痛处，他猛地抬手，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最终化为一声冷笑："来人！"
一队侍卫立刻上前。
"把公主带回瑶华宫，加派三倍守卫。"沈之珩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冷静，"若明日吉时见不到和亲队伍出发，你们统统提头来见。"
"三哥！"沈之瑶还想说什么，却被侍卫团团围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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