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在局里专门负责对接特殊案件,在面对这些非自然现象的案发现场时,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所以,他自觉地和同事们退到了警戒线外。
今天早上当保姆发现尸体的时候,不要说左邻右舍,整个别墅区都发生了震荡,几个小时之内,这片区域已经空了,连只狗都找不出来。
当然这也给他们省了很多麻烦。
比方说方才别墅内好像传出了点什么动静,要是一般情况下,
都得上去看看发生了啥。
但是陈时懂,他不问。
然而,当他看见除了闻灵槐和傅景山外,从别墅内还走出来五个女人的时候,他傻眼了。
这是……大,大变活人?
走在最上面的闻灵槐胳膊上挂了彩,陈时赶紧上前。
“闻总,怎么回事啊,你受伤了?”
闻灵槐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转身间瞥了眼傅景山,这个男人伤得比她重多了。
不过他活该。
“小陈,这件事你先不用管了,我马上给你们领导打个电话,后面的事你们就按照平常的流程走。”
快速交代好事情后,闻灵槐领着一波人离去。
没走两步,她突然又回头。
“那个,小陈,能不能帮个忙?”
还在发愣的陈时“啊”了一声,闻灵槐朝他笑笑,用手比划了一下身后,“这么多人,一辆车坐不下。”
陈时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路上,当闻灵槐挂断电话后,充当司机的陈时小心地透过后视镜朝她微笑。
“闻总,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闻灵槐从鼻子里发出一丝哼笑,并非不屑,而是她实在有些累了。
“谢什么,我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有钱不赚不是王八蛋么?再辛苦也要讨生活啊。
闻灵槐往后一靠,没了声音。
她是在闭目养神,但这落在陈时眼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陈时认识闻灵槐时间不长,但是他打心眼里觉得闻总是一个既神秘又优雅的女人,平时待人接物也都很随和,没什么架子,不像今天,忽然给人一种疏远冷漠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很割裂。
当然,这不是最糟糕的。
最完蛋的是此时车上还坐了两个这样的人。
副驾驶位上的女人,穿着一身颇具民族特色的黑色衣服,像是刚从哪个剧院下场的演员,按理来说也没什么不妥,可是她那对冰冷的眼睛好似两把被磨得发亮的老镰刀,随便对视一下,整个人就一激灵——看似没受伤,其实大脑已经碎了。而且她刚从发生凶案的别墅里变出来,谁知道她是人是鬼!
而后座另一个位置上的男人,看起来和闻总差不多身份,但是脸比闻总臭多了,而且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负了伤,脸上的血痕和额头上的汗珠让他看起来更凶更不好惹,刚才开车门的时候,他和闻总开了同一边的门,两人就这么望着对方,谁也不讲话,谁也不挪步,那架势,那气场,震得围观群众都直呼投降,最后陈时实在受不了了,打开另一侧的车门,恭敬地求着那位傅总上那边的位置,才算暂时结束了两人之间的战争。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仇什么怨,表面上是俊男靓女,实则一个是活阎王,一个是活祖宗,他们自己爽不爽不知道,反正吃瓜群众爽不了一点。
车内没有一个人说话,陈时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此刻,只有导航的声音让他心里有一丝温暖。
闻灵槐在这时缓过劲了。
她越想越气——其实也不必想,但凡是个人,遇到这样的事要是不发火她都得喊他一声奶奶!
她就不懂了,为什么刚才这个男人要跑,为什么要跑?有什么好跑的?
跑就跑吧,要跑就跑个干净,带着东西滚得远远的也行。
可是呢,他又被逼回来了,当时别墅外埋伏了人,他打不过,被逼退了回来。
还以为他多大的本事呢,最后搅得局面如此被动,这换谁谁不气?
闻灵槐深吸了口气,撇过身,不动声色地问:
“你之前是想带着尸蛊去哪儿?回77所?”
傅景山闭着眼,似乎在忍着什么情绪,沉声回:
“与你无关。”
“……”
闻灵槐被气笑了,她发现这个男人有时候特别会装蒜,刚才和他的对话就好像这么着:在一家高级餐厅点了一盘精致可口的五分熟牛排,然后发现盘子里有只绿头苍蝇,你问侍者这是啥情况,侍者端着身段,高傲地扬了扬头颅,来了句——
与你无关。
人家有自己的节奏。
闻灵槐边笑边点头。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她猛地贴到傅景山的怀里,因为将身子伏得很低,而傅景山又坐得很直,所以这个姿势格外暧昧,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望着傅景山清晰的下颌线,先是撒娇似地“啊”了几个调调,然后娇滴滴地说:
“那山总你后来为什么又回来了呀,是不是那群坏女人欺负你了?哼,真是一群大坏蛋,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人家心疼死了。”
这一段行云流水的表演把正在开车的陈时惊得下巴都“咔嚓”一声掉了下来,就连副驾驶位上的女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望着傅景山由白转青再转紫的脸色,闻灵魂鼓起脸颊,无辜地眨了眨眼。
傅景山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
从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开始,他的心里立刻就生出了一点异样的感觉,起初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直到此刻他明白了。
这是打心里的厌恶。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别墅外受了伤的缘故,他现在的体温很高,血液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啃食一般。闻灵槐伏在他跟前仰着头,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她白皙修长的脖子。
他蓦地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
遂即大手一捏,将闻灵槐牢牢禁锢住,紧接着张嘴便咬了下去。
“你疯了?”
闻灵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她还以为他刚刚是要动手打她呢,这是在干什么?
她快速反击,用手掐住了傅景山的脖子。
此刻车子已然到了殡仪馆跟前,但由于受到了惊吓,陈时选择了急刹车,于是后座上的两人被惯性这么一带,加上自身力量这么一甩,结结实实地摔回了座位上。
闻灵槐完全处在了下风,长发糊在脸上也没空管,因为趴在她身上的男人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
“草,你得狂犬病了是吧?”
“赶紧来个人把他拉走啊!”
闻言,陈时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解开安全带拼命地扯着傅景山。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拉扯有了效果,傅景山喘着粗气慢慢挪开了,血红的眼睛就这么盯着身下的闻灵槐看。
闻灵槐二话没说,给了他一耳光。
这一巴掌好像有那么点作用,傅景山的意识恢复了点,哑着嗓子道:“给我拿点冰水。”
“我拿你爷爷个头!”
闻灵槐使劲一推,捂着脖子飞快下了车。
她走得,不,逃得太快了,以至于没注意到从副驾驶位上下来的女人站在车边幽幽地笑,并且说了一句:
“看来他是中蛊了。”
闻灵槐狂奔回殡仪馆内,老何第一时间围了上来。
“老板,我正要打电话给你呢。”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闻灵槐拿出手机对着脖子照了照,没好气地回:“被狗咬了,你觉得我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
“啊?”老何有点接不上话。
闻灵槐也没准备认真听他的回答,而是风风火火地去了二楼,老何似乎又在身后说了句什么,她完全没有心情听。
刚到了二楼的办公区域,她便和张耳打了个照面,后者被吓得窜了起来。
“哎呦我草,这谁干的老大?”
“别废话了,赶紧给我拿点消毒止血的药酒来。”
闻灵槐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只有在属于自己的地盘时,她才能有这样的状态。
看到“战损”如此严重的老大,张耳屁都不敢放一个,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楼下传来一阵嘈杂,没几分钟,二楼就响起陈时焦急的声音。
“闻总!闻总!不好了,出事了!”
闻灵槐起身朝走廊走去,只见傅景山正踉踉跄跄地朝她走来,嘴角还流着血,看那架势,仿佛将他害到如此地步是她似的。陈时好几次要伸手扶他,却被他缓慢又执拗地甩开。
闻灵槐朝他的方向迎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是要干嘛。
如果现在手里能拿把剑的话,那这段路走得更能体现出她此时的心情。
她毫无畏惧地站在傅景山跟前,所有的困惑,不耐烦,愤怒全都体现在垮掉的嘴角上。
而她跟前的男人,眼里浓烈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迸发,就“扑通”一下摔在了她面前,晕了过去。
手拿药酒和纱布的张耳看到这一幕,来了句:“这下完了。”
面对闻灵槐质问的目光,张耳低头戳着手指,小心翼翼地解释:
“那个,老大,刚才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我之前一直在接待77所的人,也不知道老何有没有打电话和你说。”
“他们是来找这位傅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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