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老大生前这么正经的吗？”文子实猛拍大腿，手托在下巴上，视线上下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祁砚，“真是鬼不可貌相。”
祁砚翻了个白眼，烛檀拳头痛击他的腹部。
“嗷本来就是嘛！”文子实强烈抗议，誓死捍卫自己说话的权利，哦不对，他已经死了。
而且他夹在这两个毫无同族情谊的鬼中间，威胁对他们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老大你自己有什么感想？”文子实也习惯了，气了没几秒，就凑到祁砚身旁要采访一下当事鬼。
祁砚：“emmmm......”
烛檀抬起头，乌黑的眼珠子紧紧盯着祁砚，一双手把衣摆揉得皱得厉害。
“感觉嘛......”祁砚张了张嘴。
这个还真不太好说，他对此没有任何感觉，如果祁砚讲得不是自己，他可能也就随意点评一句这鬼当人的时候也真够惨的，可是哪个鬼没有凄惨的身世，若不是死的足够惨，他们早就投胎转世，而不是长久停留在世间追逐着可能永远也完成不了的执念。
祁砚捻了捻自己没打理，随意披散着的青丝，自己有记忆没多久便见到了烛檀，他原以为这小鬼是年纪太小太过害怕才一直跟着自己，那时他前尘尽忘百无聊赖，觉得有个小家伙跟着自己也不错，才没有拒绝烛檀的跟随。
山中无岁月，祁砚早不记得跟烛檀相处多久了。
但总归来说，做鬼的记忆要比做人的那短短十年不到要长久多了吧？
祁砚抱起烛檀，狠狠拧了下他的脸蛋，拧得他蹬了下腿，“臭小鬼，要是你在我跟前还犯傻，被人忽悠两句就跟人跑了的话，我会让凉崖山众鬼追杀你的，听到没有？”
“叮，叮到了。”烛檀点了点头
“还有，我叫祁砚，凉崖山的老大。”
“祁长怀心怀天下苍生，连他手底下的小弟都顾不上，可祁砚不一样，谁要是欺负你们，绝对会让他们连鬼也错不成。”
不愧是拥有一座山的鬼！文子实心潮澎湃，嘴欠问了一句，“老大要是你欺负咱们呢？”
祁砚轻描淡写一扫：“那就受着。”
文子实：“呸，死双标！”
烛檀记忆中的杜若淳没有跟他讲太多，祁砚不能确定自己是战死之后就变成了鬼，还是因为那场失败的法事。
祁砚有一种预感，这件事不会就这样戛然而止。
祁砚对自己的事没多大感觉，对文子实冲击却是有点大，听完之后总是有点不得劲儿，到网上查了查祁长怀这个名字，各个搜索网页上净出现小说里的人名，跟历史人物有关的一个没有。
文子实又问了问烛檀知不知道前朝怎么称呼，老皇帝新帝是什么年号，可惜烛檀那时候太小了只知道岑平两个字，文子实根据这个词查也找不到什么线索。
这事是别的也就算了，偏偏跟文子实的专业撞上，他念大学就是按照自己喜好选的历史系，听烛檀讲得，文子实抓心挠肺，实在想把祁砚对应到历史上。他纠结了好久，一咬牙打开了微信，给自己留校的师哥发了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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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飞绮的审问速度很快，连夜审完阿若，一早到房间敲门去找祁砚。
这事只有安全局参与办不成。
“我已经联系总部了，之后会有很多人来，”傅飞绮一夜没睡，脸色带着蜡黄，“这家酒店不能再开下去了，为了不打草惊蛇，之后会有眠梧的地方部门过来配合让他们暂停营业，但我还是有点担心。”
“阿若那个人跟我说了鬼气的事，祁砚我问你，你可以通过鬼气反向追溯到他的上源吗？”
傅飞绮抬头，认真看着祁砚，心想着面前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大事都能让他撞上。
祁砚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还有什么事吗？”
傅飞绮：“当然有，还是见很大的事。”
她偏头指了指祁砚身后，“所以无关的鬼可以先离开吗？小孩鬼也不可以多听。”
文子实怒了，“就针对我事吧。”
“当然可以，”祁砚点了点头，冲着文子实冲着门外一指，“带烛檀出去玩。”
“呸！”
文子实怂怂的，一把抱起烛檀，路过门口还故意撞了祁砚一下，结果祁砚没动一下，还把自己弄得踉跄几步。
祁砚疑惑一瞥。
文子实：“......”
他理亏，低头匆匆走了。
祁砚视线转回傅飞绮，把难打理的头发扎了起来，侧身给傅飞绮让出空。
要是从前傅飞绮可能还打趣一下，但此时她真的没有心情。
在沙发上坐定，傅飞绮打好腹稿要从哪里说起，开了腔，“在几个月前，安全局监测到了异状，全国有许多地区出现了范围极大的鬼气。我当时被派出来也是去调查的，之后为什么会追踪到你，也是这个原因......”
兰源、京都然后眠梧，实际上不止这几个地区，根据傅飞绮收到的消息，拢共加起来得有十几个地点了。
无端出现众多鬼气，地狱的亡魂被强行滞留人间，还有用鬼做成的鬼团，抽取小孩的生魂，种种都是邪道的迹象。这回根据阿若的交代，他们这样做是把阴间的鬼给带出来，纸扎作为一个媒介，晚上通过大门的结界把鬼赶入酒店，等到白天结界自动关闭，阴间的鬼就没办法回去了。
阿若来眠梧干了得有快一个月，傅飞绮查过这家酒店是一年前左右开的业，也就是运送鬼魂这件事进行了一年之久，阴间到底有多少鬼傅飞绮不知道，她只记得昨晚阴间空荡荡的，好像已经被阿若他们搬空了。
之前几个地点也出现过鬼回到人间的情况，很有可能兰源和京都在他们没发现的地方也存在同样性质的酒店。
背后的人把鬼送到人间到底是为什么？傅飞绮开始痛恨她道行不深，理解不了对方的用意，这事已经她够不到程度了，局长那边肯定已经在联系玄学世家还有最高层的人在处理，她现在只能打打杂，做些亡羊补牢的事。
人家神仙打架，她傅飞绮一个小弟就做做后勤工作。
比如请她面前这位世外高人......不是，高鬼出山，邀请人家去参战。
“不过走之前，看在咱们勉勉强强有点情谊的份上，”傅飞绮表情十分真诚，把她面前一口未动的茶推到祁砚跟前，“帮我把眠梧的事办了再走吧。”
祁砚也没推辞，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就算傅飞绮不说他也不会就这么放下一摊子事走掉的，那剧组的事是他的生意，就算请了傅飞绮这个外援，那也是他的活。
做生意就得讲诚信二字，做人做鬼都一样。
不然之后事情解决了，导演把款打给傅飞绮不打给他，那跑哪说理去。
祁砚没有说话，傅飞绮有点着急。
“也对，这事本来不归你管，我给你算钱怎么样？”傅飞绮咬了咬牙，想想自己瘪瘪的钱包和每月少得要死的工资，拼命告诉自己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这事关很多人的生死，她没钱可以没关系，但是眠梧市民不能受到影响......艹，祁砚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再不吱声自己就要后悔了！
许是听到了傅飞绮的心声，祁砚抬眼，应下了这件事。
“成交。”美美赚下一笔。
傅飞绮：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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