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三月份,某二线城市城区夜里,陈思文慢悠悠走在街上,一手提着包一手拿着啤酒,脸上熏红,走着走着找了一处花坛一角坐了下来。
五年前家里发生变故,她回去四处借钱,太艰难了,亲戚翻脸,亲朋拒绝,虽然说最后还是借到了,可身心俱疲,欠下一大笔钱,而之前支教的经历因为提前离校达不到要求也被作废,为了还钱和生活只能出来打工,每天风尘仆仆的,哪里还有当初的文艺和初心。
回了出租屋已经十二点,陈思文洗澡出来擦头发,公司老板就打来要加班的电话,她应了声就打开电脑继续工作,也不知道头发干没干就睡了。
这样的日子直到国庆节前才结束,她拿了九月份的工资把所以欠款都还了之后,她在出租屋收拾东西,上司打来电话一通竭斯底里地吼叫:“陈思文,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你这个月工资不要了是吧,还不来上班?!”
她等上司发完疯就淡淡说:“嗯,我不干了,这个月工资也不要了。”把电话一挂就继续收拾东西。
这几年因为要攒钱还债所以一直在这个公司上班,一天工作十二小时以上,全年无休外加老板的无限压榨。
她拖着行李箱随便到了一个五线小城市,找了一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就安定下来了,每天早九晚五,拿着基本工资过日子。
这几个月没什么压力,她觉得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
超市老板是个和陈思文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每天都穿着短裤拖鞋提溜着来超市闲逛,人很热心,老是喜欢和陈思文聊天,聊他创业失败后继承家里几栋房子几家超市的经历,可谓是大起大落,陈思文每次都被他幽默夸张的话给逗笑,平时都板着脸,也不爱说话,每次陈思文笑青年也笑,聊得更来劲。
今年过年,陈思文五年来第一次回家,在高铁上候车的时候发现对面一个熟悉的人,两个人遥遥相望,男人一身休闲装,头发长了不少,头发往后梳,戴着墨镜,打扮地很潮流,嘴角微微上扬朝她挥手。
是梁桐。
五年前她把手机号给换了。
两人互换了手机号就没说话了,都急着上车回家。可回到家两个人都默契地没联系,好像是都默契地觉得无从下手。最后还是梁桐打来电话,什么都没问,一个劲儿地说他这些年的经历。
当初他和陈思文分手,没过半年他就把店给卖了,拿着钱出来打拼,失败了几次,被坑了几次,终于在城市来开了家修车行,生意挺好,之所以会在高铁站遇见陈思文是因为去了朋友那里玩几天,没想到回家的时候能遇见她。
他在说她在听,末了电话那头男人声音似乎变得低哑,“文文,我好想你啊,这些年都想,忘不了你。”当时分手分的太快,他一直以为都没分,找不到人的时候才恍然觉得分了。
他又继续说:“我以为这辈子我都见不着你了。”
“这些年我一直工作,一直想你,睡觉前都想着你,就连我打电话回家我爸我哥还有美禾他们都说想你,让我找到你带你回家,文文,你说你怎么这么心狠,把我扔下一个人走了,还把号码换了让我找不到你。”
那边的男人越说越怨恨,语调都是委屈的。“我尝试去接触其他人,可是我最喜欢的还是你,我平时都很开朗乐观的,我没什么烦恼,可我真的没法把你放下,我想着你是不是过得不好过得很辛苦,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才把号码给换了……”
陈思文把电话给挂了,因为她已经泪流满面,看着手机出神。她一点都不相信这么多年了还会有人记着她,为什么这么多年还要想着她?为什么她现在哭了?心在隐隐作痛?
她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可是眼泪告诉她并没有。
其实她也想着他,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一年的所有。
·
很多年后,陈思文在给床上的小公主讲故事,小公主看着她,“妈妈,最后文文和阿桐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了。”
“怎么在一起的?”
陈思文似乎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嘴角微微上扬,“阿桐哭着又打电话给文文说:『我真的离不开你,我好喜欢你,可不可以给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在一起?』文文答应了,结果阿桐第二天就出现在文文面前,所以他们就在一起了。”
小公主也笑了,“真好,在一起了。”
小公主似乎想起什么,转头就问她,“妈妈,文文怎么和你的名字一样啊,爸爸有时候也叫你文文。”
和梁桐都老夫老妻七八年了,一直都老公老婆地叫,梁桐有时候撒娇就叫她文文。陈思文笑眯眯的,“两个字不一样噢。”
小公主似懂非懂地点头,陈思文让她睡觉,关了门出去。
回到卧室陈思文上床准备睡觉,旁边已经睡熟的人又把她捞进怀里,小声嘟囔着:“今晚怎么这么迟?”
“小公主要听故事。”
“什么故事?”
“我们的故事。”
梁桐低声笑了,“老婆,你怎么说的啊?”
陈思文摸摸他的手,“我说你当初死乞白赖才把我追到手的。”
梁桐闷闷笑了,还只笑不说话,陈思文扔掉他的手有些气鼓鼓,“你笑什么?”
男人埋进她脖子里,气息都打在皮肤上,“文文你胡说,明明是文文先喜欢上我,最后才是我死乞白赖才追到你的,文文你怎么能只说结尾不说开头呢?”
陈思文哼一下,傻瓜,她也都记着呢,还用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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