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态度险恶的沈明臣,婚后第一天云溪是快乐的,沈明旭的眼睛里是对她看也看不够,宠也宠不够的爱意,爱意滋长再也藏不住,他决心往前走,帮她找回过去的记忆。
私心里,沈明旭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过去阳光和健康形象,他始终没有信心云溪会爱上一个瘸子,所以,他开始渴望找回过去的记忆,唤醒曾经纯纯的爱来滋养如今的感情生活。
四十万欠款?他早给忘记了。
新婚第二天,沈明旭换了休闲长裤,遮住了腿上骇人的伤疤,居家和云溪一块儿在厨房洗水果、弄早餐,他空出一只手来并不会做什么,更多时候是笑眯眯看云溪做事。
吃了三明治早餐,咖啡还剩下半杯,沈明旭目光看着大厅那一头的钢琴,再一次鼓励云溪,“云溪,你去试试,弹钢琴。”
看看认真的他,再看看漂亮的钢琴,云溪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扶了一下桌子,沈明旭没带支架,左手抓了一只肘拐撑地慢慢站起来,他牵她的手。
云溪可以清晰感觉到,他将吃力的部分全部交给了肘拐和右腿提跨带动左腿,右手只用来温柔的牵她的手,婚后这男人越来越温柔,今天再次感性的要求自己弹琴,她不禁紧张起来,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浅浅木色的家,她被拄着拐的他牵着手慢慢走到钢琴旁,云溪乖乖坐下,沈明旭不说话,只用温柔又期待的目光看她。
白色钢琴,黑白琴键,云溪手指轻轻触碰琴键,脑子里深埋的曲谱自记忆深处飞过来浮现眼前,她的手指好像跟每一个琴键都交过朋友,胳膊、手腕、手指皆有自己的角度,手指尝试用力,真的流出来优美的乐曲。
端坐琴凳,云溪一口气弹了好几段学琴时的经典名曲,这些音符自她幼年起,已经深深烙印在脑海,独属于肌肉的记忆,自然而然的流出来,琴音环绕整个大厅,久久回响。
能够弹钢琴,云溪比站在琴旁的沈明旭还吃惊,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简直不认识这十根手指。
“我真的会弹琴?我会弹琴……沈明旭,我们……”她站起身,主动到沈明旭面前和他对视,他漂亮的眼睛里全是若有所思,哪里还有凌厉、严肃?还有他英挺高傲的鼻梁,形状如花瓣似的嘴唇一切都似曾相识。
“小溪,你想起来了么?我们是认识的,那时候你18岁,我22。”自听到她弹钢琴,沈明旭激烈的心跳已快承受不住,他比云溪更激动,左腿在她看不见的宽大裤腿里,微微发抖。
像摸钢琴一样,云溪主动凑近摸了摸沈明旭的手臂,果然,在他身上她也找到了肌肉记忆,他开车驰骋在夜色里,他在校门口拿着花等她,他喂她喝甜甜的饮料,他……“很久之前,我们认识?”
“是,所以那天刚看到你,我就叫你的名字啊,我以为……因为那场车祸,我以为你死了……小溪,七年,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对不起……”
冷酷凌厉、面无表情的沈明旭彻底消失了,面前高大的男人满脸忧郁破碎神情,双眸中水光潋滟,右手很轻很轻抚摸云溪的脸,沉静的目光里满是爱惜深情。
小溪,是他七年前对她的爱称啊。
喉结滚动,沈明旭默默吸气,低头虔诚的吻上她的唇,他们嘴唇碰触在一起的瞬间,滚烫的泪自沈明旭眼中流出来。
和结婚时开心幸福的吻不同,今日沈明旭大手轻抚云溪的脸,更轻的拢着她长长发丝,连她一根头发也舍不得用力碰触,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器,他的小心翼翼和失而复得,她清晰的感受到了。
“七年前,你是我男朋友?”被温柔美男吻得七荤八素,愣了好一会儿云溪才清醒过来,开始梳理前尘往事。
“是。”
“现在却要我赔钱,还骗我说你需要帮助,骗我跟你结婚。哼,沈明旭,你是坏人,现在应该叫渣男。”自他宽阔的怀抱里抬起头来,云溪粉嫩的唇上还有他的痕迹,可她并无陶醉欣喜之情,反而后退一步,靠在钢琴上一脸不高兴的指责悉数判给他。
曾经的激情小男生,如今的钢铁直男,沈明旭怀里一空,右腿下意识挪动稳住了身形,他心里疯狂叹气,在福利院那天他是没有别的办法,为了她也为了自己,他才耍了手段把她带回家啊。
眼看自己将要挨打,沈明旭拿小女生没办法,的确是他做错事在先,拿起手机给云溪转账,“你听我解释,不,你看我的表现吧,小溪,我,我有苦衷的。”
“我和夏夏差点被你们撞死。”她小嘴巴撅的老高。
“那是意外。”她们突然冲出来,他还没问她为什么莽莽撞撞不注意安全她倒先指责起来。
“唉……”她的小脸,生气时格外生动有活力,好像更加好看,其实在琢磨沈明旭还做了哪些坏事。
“你看看手机,不要生气,给我时间,你会懂的,一定会原谅我。”心爱的人开始恢复记忆,沈明旭比谁都高兴,可她记起的事只有往事的点点滴滴,怪起自己来劲头老大,他真的头疼。
六位数巨款,云溪看了再看,眼睛瞪得老大,“哎,快贴上了。”一只大手托住她脸蛋,不让她再靠近手机屏幕。
“那个十万刚刚花完,又来了二十万,真好。”小嘴终于不再撅起来,云溪满眼都是钱,已经没有沈明旭。
“你买了什么啊?”他是没看到她买了什么东西给自己。
“嗯,都花完了。”好像对浪漫过敏,云溪握着手机喜滋滋走开了,留下沈明旭在钢琴旁凌乱。
南都好玩的地方很多,但沈明旭要费尽心思琢磨自己的腿脚能承受的活动,接受自己的残疾是一回事,不想被心爱的人嫌弃,别给她丢脸又是一回事。他和云溪曾经是情侣,且并没分手是事实,可他们恋爱中断,中间空白了七年;他自己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何况云溪还受伤失忆了。
所以,沈明旭才极有自知之明的没安排蜜月,想细水长流的和她慢慢相处,找回曾经的爱。
定好浪漫鲜花,他在考虑看什么演出,吃什么午餐晚餐,这时候哥哥的电话打进来,沈明旭心中微动,接了电话果然公司有要事,哥哥请他务必亲自主理。
匆忙出门,坐进车内还不放心,沈明旭又给云溪打电话,“小溪,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今天估计要忙到很晚,晚餐你也不用等我,你可以去逛逛街,多买一些喜欢的,我的卡你随意用。”
来接沈明旭的是公司一位高管,更是沈家远房亲戚,他自然也参加了小公子的婚礼,听到这样的留言,忍不住就大赤赤在旁接话,“呵呵,看来多大年纪的女人都一样,只喜欢钱。”
细长手指摩挲着手杖抓握部分密布的花纹,沈明旭一个字也没回应这位远亲,在他心里,云溪从不是爱钱的人,如果她是,他只会尽力满足。
新婚妻子是否贪慕虚荣,沈明旭自己并不在意,所以他从不问云溪买了什么,他越是不问,这答案却自己送上门来。回家的时候,在门口信箱里,他竟然看到了电脑公司寄来的发票。
收货人是绍云溪,收货地址是南都福利院,原来她的钱都给孩子们买了投影、电脑、打印机……
“小溪,你的发票。”修长笔挺的身影拄着手杖,走着特有的步伐,沈明旭笑呵呵找老婆说话。
“哦,谢谢。”接了信封,云溪扶住他手臂,引着他坐下喝花茶。
“你的钱,都买了这些?”沈明旭开始没话找话。
“嗯,孩子们需要。”
“好,你需要钱,尽管告诉我。”
看沈明旭心情大好的样子,云溪看出他真的不介意自己花零花钱给孩子们,开始进一步提出要求,“明天下午,我想买一些蛋糕、饮料回福利院,看看大家。”
“好啊,你不要自己拿,让他们送货过去。我明天还有事,下次陪你一起回去看看,好不好?”提起福利院,沈明旭有些尴尬,还好他是真的有事,不然跟老婆撒谎他还真的说不出口。
听了沈明旭的建议,云溪订了新鲜高级的蛋糕给孩子们,给老师们买了护手霜和手工香皂等小礼物过去。
第二天在福利院里,比云溪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老师舒禾,目前是最受小学龄孩子们欢迎的特聘老师,因为舒禾是聋哑人,他不会开口批评孩子们,个性非常温和有耐心,并且还心灵手巧做手工特别厉害。
对孩子们来说,舒老师不笑,已经是最严厉的态度。
“舒禾,你好棒,已经开始给他们教课了。”得知舒禾可以手语结合ppt教孩子们画画、手工,还兼职体育课羽毛球老师,云溪对戴了助听器的舒禾发出衷心的称赞,还给他比了很棒的手势。
“谢,谢,小,溪。”天生耳朵听不见,舒禾即使佩戴助听器,他的世界里的声音和健康人亦是不同,大部分时候他还是靠手语表达,所以开口讲话,需要更多的练习和巨大的勇气。
“好多作业啊,我来帮你批改。”朝舒禾友善的微笑,云溪自动将他面前一大摞图画本抱到自己身边一半,两个人并排坐着开始翻看孩子们的绘画作业。
绘画本中夹带一张白纸条,大概本子四分之一那么大,云溪摸到纸条,自然放在眼前,写了一些字,刷刷点点三行左右,她甚至没将纸条折叠,只是夹在两个本子中间,递还给了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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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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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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