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走到小区院子里,姜可凡看见王大维了在院子里遛狗呢,旁边还有个女孩子。姜可凡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哟,遛狗呐?”

王大维有点儿意外,有点儿慌乱,赶紧说:“哎哟,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有学生请假了。”姜可凡看看旁边的姑娘,“哎,不介绍一下呀?”

王大维有点扭捏,姑娘倒挺大方,自己说:“你就是可凡吧?你好,我叫吴潇潇,我是大维的女朋友。他老跟我提起你呢。”

姜可凡一愣,他王大维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你好你好!”姜可凡看看王大维,“什么时候的事儿啊?藏得这么好?”

王大维挠挠脑袋,一脸尴尬:“一直没确定,我也就没跟你说……”

吴潇潇倒是爽快,又抢话:“我俩都在一起两个月了吧,我北工大的,上大四,今年就毕业了。我想跟大维一起租房住,房子我都看好了,在我们学校那边,也挺方便的。房子大维也看过了,他也同意了,现在正在布置呢,估计过几天我们就搬过去了。”

姜可凡呆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了看王大维,又看了看这姑娘,本来想质问王大维关于杨晓扬打电话的事儿,现在都给忘一边儿去了,这打击太突然了!

王大维一看,场面有点儿控制不住,赶紧把狗绳递给姜可凡,说:“你先带小巴回家,我把潇潇送走,我一会儿回去再说。”然后拉着吴潇潇往小区门口走。

吴潇潇明显还不愿意走,一边被扯着走,一边还说着:“我没想这么早走,你干嘛呀?你不是一直不好意思跟他说吗?那不是早晚都得说吗?我替你说了呗,这不就解决了吗。哎,你别拉我了,我再跟他说两句……”

姜可凡收回望向他俩的眼神,低头看看小巴,小巴抬头看了看他。可凡说:“走吧,咱俩回家。”

姜可凡到家洗了澡,换了睡衣,王大维还不回来,他便坐在电脑前打起了游戏。他觉得有些烦躁,想起了他和大维这么多年,像亲兄弟一样,结果这么大的事儿,他居然是从王大维女朋友那儿知道的!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外人,心里很憋屈。

过了一会儿,王大维进门了。他推门进了姜可凡的房间,看他在打游戏,就出来走到厨房,本来想打果汁,想了想,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又回到姜可凡房间,放一罐在他桌上,另一罐自己打开喝起来。他坐在姜可凡旁边,喝了几口,慢慢开始说:“小凡,你别生气,我不是瞒着你,我一直也没想好,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潇潇是跟同学去餐厅吃饭的时候看见我的,算是我粉丝吧。不是咱俩一起在的那个club,是我自己拉小提琴的那个餐厅。之后我每次去表演的时候她都去,她还去后台找我,加我微信,要我电话号码。我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慢慢了解多了,觉得她是个挺可爱的姑娘,性格直爽,也挺仗义的,而且她家也是北京的,我就觉得挺亲切的。我其实没想跟她搬出去住,找房子什么的都是她自己找的,她自己做主,非要让我搬过去……”

姜可凡一直在盯着屏幕,激烈地敲打着键盘和鼠标,到这里游戏结束了,他输了,摔了一下鼠标,砸了一下键盘,然后转过头,看着王大维。

“那你是不是真要搬?那咱俩的音乐呢?还做不做?还是说为了个女的,咱俩就散伙了?音乐也不做了?”

王大维吓了一跳,面对这连续的问题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本能捡重点先说吧:“音乐肯定还要做啊!这肯定不能耽误,这是咱俩的梦想啊!咱俩,亲兄弟,怎么能散伙啊?!”王大维又想了想,“要不,我去跟潇潇说,让她搬咱们这住,那个房就别租了。这样,咱们仨不就都能在一起了吗。”

姜可凡气的起来直捶王大维脑袋:“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呀?咱仨一块儿住?你脑袋没事儿吧?别说人家姑娘同不同意,我都不同意!我可不想当灯泡!你要搬走就搬走,别磨叽。”

王大维说:“那我们可以网上交流音乐,你做你的部分,我做我的部分,然后咱们再合呗。我会回来找你的!”

姜可凡一摆手:“你不用回来,你要是搬走了,我一人还能住这吗?我一人住一个两居室啊?我烧包啊我?我去找个一居住了。”他又突然想起什么来,“那小巴呢?小巴怎么办?”

王大维说:“小巴我肯定带走。它是我亲儿子。”

“它也是我亲儿子啊!那我以后都见不到小巴了?”

“你来我家看它呗。”

“不去!”

姜可凡跟王大维喝酒喝到半夜,回忆了很多小时候的事,也憧憬了一下未来。姜可凡从一开始的惊讶、愤怒、委屈到慢慢也能接受,能理解这件事了。他也承认,人与人之间没有一成不变的关系,今天是王大维要跟女朋友跑了;明天也可能他姜可凡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也会结婚生子。就像他们两个小时候从小玩到大,到了上大学还不是分隔两地?毕业了能再聚到一起已是不易。从小,老人们常说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是沒有道理的,每次的相聚都是为了下一次的分离。小时候听不懂,不往心里去,长大了真到自己遇上了才能明白。

人生漫长,犹如要跑个马拉松,每个阶段与自己陪跑的人都不会相同。小时候是父母,上了学可能是老师、同学,工作了换成领导、同事,再后来是伴侣、子女……在不断向前的路上,有一些人可能陪跑的时间长,有些人陪跑时间短,但是再长也不可能陪跑全程,包括自己的父母、伴侣、子女,他们有的陪跑前半段,有的陪跑中间段,有的陪你到终点。人生变化无常,顺其自然就好,凡事不必强求。想要一个人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真的不太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轨迹,有和自己重合的轨迹时好好珍惜,渐行渐远后也不必沮丧,还会有新的轨迹与自己相逢。这样人生才会充满未知的可能,才更加丰富有趣。

虽说道理都懂,但是姜可凡还是觉得自己像个被遗弃的小孩,连小巴也不能见了,估计要难过好一阵子吧。冰箱里的酒都喝完了,他俩躺在姜可凡的床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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