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扬给张扬打了个电话。
“张工，咱们采购这边跟我说丁二醇要公开招标，您了解这情况吗？”
张扬装腔作势地说：“这事儿你得找采购啊，我管不了的。”
杨晓扬也不急，她太知道张扬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哦。张工，我是想知道点儿内部信息，要不，我晚上再跟您联系。”
果不其然，晚上九点多了，张扬打来了电话。
“晓扬，白天在公司说话不方便。这事儿吧，我确实没有主动权，还是得采购那边做主。”
杨晓扬：“品牌这方面得技术说了算吧？美国OQ、日本大赛路、日本协和，还有别的品牌，你们原来用哪个？打算用哪个？”
张扬：“我们原来就用的美国OQ的，肯定是用最好的，所以，这次肯定招标还是这个牌子。”
杨晓扬：“不考虑别的品牌？比如……国产的？”
张扬：“国产的品质不行，我们公司肯定不考虑。”
杨晓扬：“那要是品质行呢？价格还低……”
张扬沉默了一会儿：“有吗？有的话能给我提多少？”
杨晓扬：“咱不提钱就办不了事儿是吗？”
张扬一乐：“差不多吧。”
第二天，杨晓扬给优联创宇的采购经理张帆打电话。张帆，三十多岁，干练、精明，做事严谨，铁面无私，不好亲近。她带领3个销售专员，分别负责办公室耗材及员工福利采购、产品包材采购、产品原料采购等不同方向。其中刘莹是负责原料采购，直接对接杨晓扬的。杨晓扬想着张帆和刘莹都要公关一下，从她们那里套点信息才好。
杨晓扬：“张经理，我想问问关于丁二醇招标的事。咱们公司有什么要求吗？比如品牌、供货周期、价格等等。”
张帆不带一丝情绪地说：“有要求。品牌要求美国OQ的。供货周期尽量短，下单后两周内到货，所以要求供应商提前备货。价格各自报价，最后我们比价，价低者肯定更占优势。”
杨晓扬陪着笑脸：“嗯嗯，我知道了，谢谢您。”
张帆：“那没什么事就这样吧，我还很忙。”
杨晓扬：“等等，我就是还想问问您，现在有几家供应商参与竞标啊？”
张帆：“现在大概四五家吧，后面可能还会有。你们要是竞标，就到平台上下载标书，填好盖章邮寄过来。不过标书上的报价是个暂时的意向，最终价格我们会通过最后当面谈判的形式确定下来，然后经过多方评估选择最终中标公司。”
杨晓扬：“好的好的，我们是想参与竞标的。大概价格多少能有希望啊？您能跟我说说吗？”
张帆：“这个我也不知道，目前标书还不全，没法估计。”
杨晓扬：“哦，好吧，谢谢张经理。要是有什么内部消息，您想着告诉我啊！”
张帆：“要求我都告诉你了，但是像价格这么敏感的东西不能透露，如果我对你透露了，对别的供应商就不公平了，你说呢？”
杨晓扬：“是，是，您说的对，我能理解。”
张帆：“好，再见。”
电话直接就挂断了。杨晓扬叹了口气，想拿到项目，真的好难啊。
她想了想，又给刘莹打了电话。
刘莹二十六七岁，还没结婚，态度倒是比张帆好得多，但她毕竟是个“小喽啰”，知道的事情肯定有限，而且敏感问题也不敢说，公司肯定也是有规定的，不能乱说话。
杨晓扬一筹莫展，不知从何下手。
她坐在那里，看着手机，漫无目的地划拉着。划着刘莹的朋友圈，无非就是小姑娘喜欢的那些，到处吃喝玩乐的内容，网红地点打卡照片等等，也没什么特别的。
杨晓扬耐着性子，一直往下翻，一直翻到好几年前，突然，停在一条朋友圈前，点进去，仔细看了一下。那还是刘莹在上学的时候，得过硬笔书法的奖。上面发了刘莹的作品、奖状等照片，字确实写的不错。
杨晓扬放下手机，在自己的文件柜里一通翻找，把优联创宇的纸质合同都翻出来了，仔细查找，发现在刘莹签字的地方，都是用钢笔墨水签的字，而不是一般大家都用的签字笔。
杨晓扬回到座位，又拿起手机，一通查，才知道钢笔有这么多讲究。世界著名的五大钢笔品牌分别是：龙 - 万宝龙 149、鸟 - 百利金 M800、派 - 派克 duofold、犀 - 犀飞利大鉴赏家、水 - 威迪文 Man100。
杨晓扬又查了一下价格，钢笔居然能卖这么贵？！做足了功课以后，她挑了一支相对性价比比较高的万宝龙钢笔，下了单。
张帆呢？张帆这边感觉油盐不进啊。杨晓扬一边划拉着手机，一边小声嘀咕：“冷脸美人儿啊，你有什么特别癖好吗？让我怎么才能接近你啊？”
朋友圈，啥也没有，个别有几条，都是公司的事情，或是给公司做宣传的帖子。
杨晓扬又嘀咕：“你就这么热爱工作吗？没有自己的生活？还是自己生活的部分，分组把我们屏蔽了？”
朋友圈一无所获。
杨晓扬又点开张帆的微信头像，是一个戴着鹿角的卡通人物。这有点儿不符合她的形象啊。在杨晓扬眼里，张帆就应该用个穿着西装双手交叉相抱的那种标准工作照，或者风景照这类严肃的照片当头像，怎么会用个这么可爱的卡通人物呢？难道是她儿子画的？还是她觉得这卡通人物像她儿子？
正琢磨着，孟婷婷进来了。
孟婷婷：“姐，我把整理好的文件拿给你。诶，你这儿琢磨什么呢？”
杨晓扬把手机朝她一歪：“你看这卡通头像，有什么蹊跷吗？”
孟婷婷看了一眼，说：“这不鹿晗吗。”
杨晓扬眼睛一下睁大了：“谁？”
孟婷婷：“鹿晗啊，大明星啊。这不是头上戴着鹿角吗。”孟婷婷给她指着。
杨晓扬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你确定吗？”
孟婷婷：“确定啊，好多小姑娘追呢。”她又看了一眼张帆的微信号：“你看她微信号，ZF77777，太明显了吧，鹿晗的幸运数字就是 7。”
杨晓扬一下子来精神了：“真的？！婷婷，你可立大功了！”
孟婷婷：“啊？这算什么立功啊？怎么了这是？神经兮兮的。”
杨晓扬赶紧去网上查了一下，那头像还真是鹿晗的画像。这么看来，张帆其实是鹿晗的粉丝？我的天，完全看不出来！
可万一要是自己搞错了怎么办？所以必须先测试一下。
杨晓扬想了想，从网上下载了几张鹿晗的近照，然后发了一条仅张帆可见的朋友圈：“鹿晗太帅了！这张脸永远看不够！”附上鹿晗九张图片。
杨晓扬放下手机等着。每隔两分钟就看一下，没有任何消息……杨晓扬想，估计是搞错了吧？她也不一定是鹿晗的粉丝，可能就是碰巧用了这个图片。
就算这么想，下午她还是上了微博、百度查了很多关于鹿晗的资料。意外得知鹿晗很快要在上海举办演唱会了。于是，下班前，她又发了一条仅张帆可见的朋友圈：“好想去上海看鹿晗的演唱会啊！我鹿唱歌太好听啦！”
朋友圈安安静静，什么消息都没有。杨晓扬便下班回家了。
杨晓扬到家以后，中介帮忙找的家政阿姨来了。说是阿姨，比杨晓扬就大两岁。她想：现在的家政阿姨都这么卷了吗？这么年轻化了？这阿姨长得干干净净，还挺好看。
家政阿姨第一次来，有点局促：“杨姐，您好，我叫郑欣，是陕西来的，您以后管我叫小郑就行。”
杨晓扬带着小郑在家里转了一圈，每个房间都介绍了一下。看到姜可凡的时候，小郑的眼睛明显一亮，说：“杨姐，你老公可真帅。”
杨晓扬本想辩解一下，还不是老公，但一想，算了，解释那么多干嘛，就说：“你管他叫小姜就行，他的房间打不打扫你问他吧。如果他忙着做曲子，不打扫也没关系，如果他没在家或者没在忙，你就把他这屋也打扫了。”
小郑很听话：“好的，姐，我知道了。”
通过第一次做饭、打扫，杨晓扬发现小郑很能干，尤其擅长做面食。她做的芝麻酱小花卷，牧牧特别爱吃，打扫屋子也又快又干净，而且干活很轻，几乎没有声音。杨晓扬感觉太好了！家里变干净了，自己还空出了很多时间，这钱花的值！
到了晚上，阿姨回去了，牧牧也睡了，杨晓扬又打开手机看了看 ，其实这时候她已经把下午发的两条朋友圈给忘了。但让她意外的是，朋友圈有消息！
杨晓扬下午发的两条仅张帆可见的朋友圈都被她点赞了，并且在第二条下面评论：“可惜根本抢不到票。”
杨晓扬捂着嘴笑了出来！天哪！她真的是鹿晗的粉丝！
杨晓扬以前发的朋友圈，不论什么内容，张帆从来没点赞或是评论过。果然，要聊起对方喜欢的明星，距离一下就能拉近了。
这时候，杨晓扬又犯难了，她想着，去哪儿能搞两张鹿晗演唱会的门票啊？她打开手机，到各个卖票的平台一看，果然全都售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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