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丁堡读书的留子,大多是E大的学生,而Point East是离E大最近的豪华公寓,里头租住的中国人也有很多在E大读书。
这群中国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热爱社交的几个,恰好能凑一局狼人杀。
何桑和沈瑶就是在某一天的狼人杀上认识的。
两人起手就是孽缘。
第一局女巫沈瑶盲毒毒死了预言家何桑,第二局猎人何桑一枪带走了硕果仅存的平民沈瑶,第三局·····
法官操着东北口音大骂:“不是,你俩有仇啊?”
从那之后两人就开始隐隐较劲,比包包、比鞋子、比审美、比成绩。
两人都就读于艺术史专业,上课时是互相为对方占座的体贴好友,作业出分后又开始暗暗打听对方多少分。
杨歆月经常吐槽她和沈瑶的关系过于塑料。
此刻更是“敌蜜”见面,分外眼红。
沈瑶从震惊里抽离,恢复平时那死装的名媛模样,先手发言:“哟,何大小姐怎么开始出二手包了?财务危机了?”
何桑把皮球踢回去:“这不是沈大小姐对二手包感兴趣,我投其所好吗?”
K.O.
沈瑶吃瘪,继续攻击:“最近怎么没在公寓见到你?不会是交不起房租搬走了吧?”
沈瑶以前也爱这么损,只是以前两人都清楚这就是句掺了假毒的玩笑话,可如今这话于何桑是淬了真毒的刀子。
何桑有被中伤到,却仍在嘴硬,死要面子:“最近跟朋友一起去了法罗群岛,照片还在修,记得给我点赞哦。”
沈瑶要收的包是xxxx 2021的秋冬限定,当年何桑就是凭借这个包抢了沈瑶的风头,如今沈瑶想收这款过季老包,想必是对当时被抢风头的事耿耿于怀。
既然沈瑶如此耿耿于怀,那这笔交易能成。
可眼前的沈瑶紧咬下唇,盯着她的梦中情包,似在犹豫。
何桑大觉不妙。
沈瑶大概确实想要这包,但是对于从她何桑手里买二手包这件事情难以接受。
何桑心下一横,在金钱面前,面子都是可以被出卖的。
“其实······”何桑朱唇微启:“我家快破产了,我爸妈给我断供了。”
沈瑶还以为何桑在开玩笑,再三确认,直到何桑把前因后果都讲出来。
沈瑶身上那股嚣张的气焰散了,她蔫坐在那里,绞着手指,不停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开始那些话都是瞎说的······我不知道的,没有要戳你伤口的意思。”
何桑和沈瑶本没什么深仇大恨,之前两人处成塑料姐妹花,纯粹是因为气场不和。
而沈瑶也只是嘴上不饶人,本质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晚上想起她那些淬了毒的话估计要后悔得睡不着觉:“你的包多少钱出?价格合适的话我就要了。你要是还想出其他的包,也可以发给我看看。”
何桑看着交易记录。
当初,杨歆月听到她们俩在那里攀比包包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吐槽何桑现在像那种没有脑子,只会攀比身外之物的愚蠢富家女。
何桑现在也觉得这种行为幼稚。
其实她刚上大学的时候还是一个朴实的学生,看到奢侈品店都腿颤的那种。
只是花花世界迷人眼,和point east这群少爷小姐玩多了,何桑的生活也开始纸醉金迷起来。
看着离开自己的包,和账户上的交易记录,何桑觉得那浮华骄躁的一部分离自己远去了。
“哦对了,你兼职的那家是不是A栋的顶层?那里住的是不是那个长得很帅的心理课助教Eric Cheng?”临要走,沈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何桑点点头。
“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沈瑶凑近,在何桑耳边说:“他可能是gay!”
······
她只是打个工,怎么还干上007了。脑子里想起杨歆月那些脑洞,何桑心想,这人怎么跟gay过不去了。
虽然早先何桑那样问林,但她那是想套话,心里并不觉得他们是gay。
她的gay达很灵的,百试百灵,从未失误,在见到程又阳和林的时候一次都没响过。
何桑憋着笑,等沈瑶继续说。
“我之前在电梯碰到过他家的上一个助理,一个外国男生。”
“哦?”沈瑶说的应该是之前那个工作了一天就辞职的英国西班牙混血小哥,这事儿何桑还挺感兴趣的。
“他跟我吐槽,说A栋最上面那家,表面上招助理,结果他一过去,发现雇主是gay!还奇奇怪怪的,他担心是那种不正经的兼职,所以赶紧辞职了!你也要小心!”
何桑连声答应,说一定小心,等沈瑶走了才开始笑。
难怪程又阳不愿意告诉她那小哥为什么辞职走人。
何桑在家里等,心想等程又阳回来,一定要拿这事儿狠狠地损他,谁让他平时这么毒舌。
左等右等,天色都暗了,程又阳还没回家。
爱丁堡维度高,夏季的白天很漫长,天色暗下来时已经将近九点。
程又阳从没这么晚回来。
何桑给他发消息,他不回。
何桑给他打电话,对面只有冰冷的机械“sorry”声。
她的心凉了半截,想起林的叮嘱和她的秘密任务。
何桑心底还是有点不相信林害怕地那个可能性,但身体已经诚实地出门寻找。
她去学校,找过了食堂,图书馆,还去了心理学的那栋楼。
她对心理学这栋楼不熟,只能找人问程又阳的办公室,问了好几个人才问到
急匆匆赶过去,往里望了一眼,贴着“Eric Cheng”名牌的办公桌就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椅子却是空的。
何桑急坏了,在错综复杂的楼里漫无目的地找,一无所获。
何桑从楼里出来,天色全黑,这栋楼对面还是公园、黑得要命,只有远处学校楼暖黄色的灯光一闪一闪。
她无助地回望这栋古老的建筑,急得要哭了。
最后拿出手机,做好挨骂的准备,认命地给林打电话。
“嘟——嘟——”
对面响了两声。
手机被人抽走,电话被人按掉。
何桑回头。
身后,离她不到一尺的距离,程又阳看着她的手机:“噢,在给林打小报告。”
他的眼睛从手机屏幕里抬起,明亮如炬,狡黠地看着何桑,勾起嘴角:“被我抓现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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