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要活着回来啊。”离别前杨太医在水匪船上不无担忧地说。
他是真心希望禇宜青能回来,无论是感性还是理性考量。
这次船上只留下维持运转的几人,或病或老,其中有那个得哮症的叔,
丽娘坐在一边擦刀,船平稳地航行,荡开一层层波纹,禇宜青趴在船边手垂下,伸入河水中,划出的水波伴着船的尾迹。
冰凉的水流流淌手心的感觉很舒服,它们漫过口鼻制造的心律失常和短暂昏厥却让他有种快醒来的预感,濒死时希望和绝望的交织让他稍一回想便头皮发麻。
燕胥阻拦道:[不要这样]太危险了。
燕胥的声音让他回神,禇宜青勾着丹唇朝他笑,用湿润的手指在木制船栏上画了个心形。
燕胥抿嘴,双手拢着那片水迹,但它很快被夜风吹干了。
暗涛汹涌的夜晚哪能容下温情,丽娘分走他的注意,“你再详细说一遍岛上情况和计划。”
原定是丑时三刻,顺风顺水到时,还留了三刻,按平时巡逻计算还差的远,又不可能待飘在水中的船上,太显眼。
将船靠岸,水匪小心轻便的下船,在丽娘吩咐下将船拖拽至岸上,用草木掩藏。
丽娘抬头望月色下耸立的大型木制建筑,声若蚊蝇地自语,“应该很好着吧......”
真想不动脑子一把火把这里点了转身离去,可若这样很快就会被人熄灭,小范围的伤亡没办法满足她的胃口。
今夜是特地挑选的好时间,是李老五固定时间的视察,帮里只剩下二当家。多出半个时辰不可能干等,当下随机应变在林中移动,远远观望着站岗的五人。
五人姿态各异,只有打牌的两个精神亢奋,其中一个手中武器支地上怀抱着快合上眼。
“三胡!”,喊出这声的人哈哈大笑,接着一只手朝前伸勾手指,“拿来,拿来。”
另一人不情不愿地松了钱袋子。很快开了下一盘,仍是右手边的人先胜,他再掏时又急又气地眼发红。
看这么一会,他们真当光打牌,眼都不离手中牌,丽娘冷道:“真是本性难移。”
一个匪人绕到春风得意的人身后,拍着他肩头说:“行啊,你手气不错,明天早站岗完请杯酒呗......不行我得撒个尿。”
他正上头,嘴关也松了,“只要这局能赢,缺不了你酒水......啧,离远点啊。”
“剩四个人了。”身后一个水匪说,已经是磨刀霍霍了。
丽娘思考着可行性,目光中瞧见如厕的一人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手往后一挥,身后众水匪纷纷后退找树木掩藏,不知是谁脚下没个轻重,踩得枯叶脆响。
来方便的人盯着这边,手按上腰间武器,一步一步小心挪动。
“piyao,yiyao——”队伍中有人发出白头翁的叫声,声音惟妙惟肖。
他没放松警惕地继续靠近,眼瞧着他靠近的灌丛藏着两人,其中已经拔刀了,湛蓝的天空一只白鸟掠翅而过,飞入林中发出卒卒响声。
他看着鸟的去向一会,脚步一转准备去常滋润的树前解裤带。
匪人跨出一步,听到声音没来得及回头,被抹了脖子。
他的喉咙发出嗬嗬闷声,血涌进气管他发不出叫喊,彻底死前视野中出现了许多双脚,将他团团围住,最终还是没来得及掏出信号弹就咽了气。
一人抱怨道:“怎么就杀了,衣服染上血也不好扒啊。”
亮刀的人反驳,“错那半步谁知道他看到没?说不定是装眼瞎准备回去通风报信。”
丽娘打断渐起的私语声,“行了,那四个人会很快发觉,速度解决。”
本是打算从换岗的空隙偷渡进,发展到现在不得不杀了这波人,在下批巡逻人上岗前无声息地混进去。
“人这么多怎么过第二道巡逻?”
将他们尸体拖进屋里,一人看着一屋子人还有外面站着的兄弟们问道。
一二道巡逻是错开一时辰换岗,第二道刚换完。
第二道的看守比之前纪律严明不少,禇宜青看他们的活动轨迹心里有个底,让四个身体壮实的水匪套上疯人帮的衣服去支开他们。
两道防关显然是两个兵源,平时都不一起行动,彼此不认识。
一个嘴利索的说出心中盘熟的说辞,“小五去撒尿许久不见人影,去林中找只见他的尸体。”
“看脚印像是一帮人。”
看守的人八方不动,眼见披着狼皮的他们快急眼说出“你他娘跟老子走不走,牲畜。”
巡逻的五人才分出两人跟着水匪查看情况,一个去上报,只剩两个,如果动作快的话......
禇宜青摩挲着拇指和中指,看到他小动作的燕胥眯眼笑说:[找个机会取回灵宝弓吧]
[它该和你一起醒来。]
灵宝弓是他生前使用的弓弩,由坚硬且轻的紫檀木制成,射程极远。禇宜青想问它下落,周围闲杂人多,他们又将两个巡逻的杀了,只能先放下,跟着水匪迈入疯人帮。
深夜的疯人帮几乎无光亮,望了一圈丽娘回首问身后的禇宜青:“你说你能御兽?”
要不是禇宜青露过一手,丽娘绝不会相信世上有如此能力。
“是,只要有伤口它们就可以钻透身体,在伤口中产卵。”
再确认过一次,深吸几口凉气,丽娘沉声说:“开始吧。”
身后的人影四下散开,挑着有人居住的屋子点火,有人被浓烟呛醒,有人被火光刺醒,没及时醒来的人变成了燃料。
更倒霉的大有人在,身形被火勾勒,成为了火人,剧烈烧灼疼痛下在地上翻滚着嚎叫,却扑不灭身上愈烈的火。
“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呜呜呜啊啊——”
凄厉哭嚎后在地上留下一个黑色的人形轮廓和灰色粉末。
“还等什么?禇宜青。”丽娘皱眉看着一个活人在她眼前燃烬,掏刀对上红目的匪人。
他们和活着的人厮杀,各方身上都有了不少伤口。
“这就唤。”,禇宜青收回观察局势的目光,故弄玄虚地掏出笛子,随便按孔吹音。
两道尖锐难听的乐音后,他不动声色地一抖袖子。
虫怕火,人也怕,他们都在没有可燃物的空地上打斗,人影稠密,他们焦头烂额的挥刀哪能注意到将他们视作温床的飞虫袭来。
丽娘凝神看着虫子飞行轨迹,看见一只虫子钻进一条伤腿皮下,没来得及露出笑,抬眼看见那个人的脸——是常跟她身后刀疤眼。
看见刀疤眼无知无觉地继续与敌人厮杀,丽娘急忙转头,虽有敌人中招,自己人也不逞多让。
丽娘怒极,抽刀环顾,却不见禇宜青身影,她声若泣血地啼叫:“禇宜青!”
他这无差别攻击哪算御兽,禇宜青骗了她!
丽娘想到后果悲痛欲绝,想呼喊撤退,让他们及时治疗,余光中看见手背划伤处落下一只黑虫。
确实有这种动物,这里夸张了一下,它叫做美洲锥蝇,卵产在动物伤口,温暖的伤口里孵化为蛆,蛆以活肉为食,几天后变成苍蝇
(小声:其实打算在其他地方用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2章 傀儡骨(30)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