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医沉浸在当师长的乐趣中,即便禇宜青离开也是如此。
他捻着一页书纸说道:“这是水部最后一味药材,明日说讲土部。”
听者走神没有反应。
见他不走心,杨太医肃声,“土部中白蚁泥的效用是什么?”
哑巴在纸上写道:[抱歉,夫子......白蚁泥同黄丹一起炒,炒黑后,研细,和香油涂搽恶疮肿毒。]
他答的上来,杨太医眉头稍解,轻轻提了下要用心专注。
哑巴抬头看眼他的面孔,又低头沾墨,[夫子,难道你不关心你当初一起随行的人吗?]
看见纸上墨痕,杨太医微微一愣,那个人身影从记忆中翻出,音容都很清晰。
他恍惚想着,应该没过去多久吧?
哑巴笔未停,继续沙沙写字:[夫子,我心不静,挂念大家,学不进]
杨太医默然片刻说:“那今天就到这。”
船上剩下无几的人时,没有人再管着他了,又或说无心无力。察觉到这点后他有些无所适从,同样的几天。
哑巴在他说后告别离开,杨太医打开门望一条廊上,寂静无人。盯门框许久他转身合门,慢吞吞地移步。
不止是哑巴,其他人也沉闷下来,安静都很沉闷压抑,走没几丈他又调头,推门时杨太医看着掌心纵横交错的纹路,几天内第一次正视思考。
是第几天了?第三天。没多久,是输是赢,总归要有个着落吧。
一想满脑袋都是悲观最坏的结果,不受控制的,一种不幸的直觉滞在胸口,杨太医能理解哑巴些了。
不同这种情绪是不安,哑巴会怎样看他,他还不用太担心,真的,假如都回不来,他会面对所有人的责怪报复吧。
杨太医用指甲用力扣掌心,心口重担快压垮他了,他用痛觉转移注意。
他们的忍耐有多少?不确定,杨太医发现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现在理智情感相斥。
他坐床上仰脸呆滞地想着,姿态像是颗黢黑枯木。
“......别信。”
“你觉得他真不知道吗?”
走廊嘈杂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繁乱的脚步靠近了这里。
听起来人很多,是丽娘他们回来了?杨太医神经振奋了些。
嚷闹声停了,门被外面的人打开,是留在船上的人。
杨太医一眼就看到了哑巴,杨太医神色茫然向他投去询问目光,人后的哑巴看向他眼神中含着歉意,没再做阻拦动作。
领头一人问道,他看着很面生。
“喂,你知道不知道你同伴带着大伙怎样了?”
杨太医真以为坏结果传来了,被吓的舌头不利索,忐忑问他:“怎,怎样了?”
水匪手中的棍呼地擦过他脸重重落在地上,“我他x问你呢。”
杨太医恢复了些冷静,“我不知道,但那家伙挺厉害的,不会轻易死的,他们会回来的。”
水匪陷入沉思,哑巴在他旁边比划手势,杨太医看的一知半解,猜想哑巴在为他辩解,心中好受不少。
挥棒的水匪转身对身后的几人说:“两天,再等两天,到时丽娘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就去疯人帮那看看确定结果。”
接着扭头冲杨太医哼了声,“从现在开始为丽娘,为你自己祈福吧。”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们拥成一团离开,哑巴朝他笑笑,露出一排米粒似洁白的牙齿,然后小跑赶上他们。最后的哑巴出去门一合,传来落锁的声音。
才感慨自由,现在又被限制了,杨太医话虽那样说,心里挨不到底。
真的会回来吗?两天,还是努力说通哑巴吧。
…………
今夜燕胥没回来。
已经到休息时候了,禇宜青回到客栈后便觉得时间变缓,消磨到寝息还是没有来讯。
禇宜青迟疑地想,是做的过分了吗?
稍稍思考各种可能后,他不再等,熄灯阖上眼。
用过早膳后,燕胥才出现。看见他禇宜青动作一滞,刹那间算出他离开到现在的时间,戌时至卯时。
想说话一时不知说什么。燕胥倒是先开口说宋修越昨晚行动。
[昨夜里他下令次日日出时行军,哨声为号。]
[时间到了却迟迟未响哨声,官兵抓到六个通风报信的小兵。目前在拷问。]
禇宜青说:“所以你就先回来了?”
他应是,停了停说:[我应该等审问结果]
“不。”禇宜青从座位上起身,绕过桌椅到他身边,手去沾他小臂,滑到他掌心握住,抬起漂亮的眉眼说:“你离开太久了。”
[……]燕胥心里一半热切一半冷落,看他眨眼间眼皮的淡痣,掀开眼看向他盈润眼波,心中炽热,余光中他和他肌肤间不足咫尺的距离,冻结的心脏收缩疼痛。他们有比谁都远还要近的距离。
燕胥低头唇沾沾他眼皮,大脑中告诉他凉意,那只眼睛不受控制地颤动,禇宜青闭上另一只眼,斥责自己好坏——燕胥不再是活着或是死亡的唯一理由,他仍想抓住。
他听到燕胥发出一声笑。禇宜青睁眼神情迷茫疑惑。像一场大风刮过的天空,燕胥神色明澈许多。
[你能感觉到凉吧]
“嗯。”禇宜青如实点头,之前在山里也是……
燕胥半合眼,[这或许我作为鬼能给你的唯一羁绊特权,我生前做不到的]
凉……一种触觉,禇宜青表情一瞬空白他才意识到,他讨厌,避开的阴冷,只能燕胥能给他,给他别人不能给予的厌恶。
他好像找到一点旧情了,禇宜青眨眨眼,从被熏黑的心里刨出一点剔亮碎渣。
他完全是本能躲避,燕胥都察觉到了。
禇宜青低语,“燕胥……”
燕胥笑说:[不是说双管齐下吗?宋修越那边已经开始了]
话被打断,禇宜青定定看着他说:“我去找四皇子商谈。”
燕胥轻轻点头,和禇宜青间隔几步跟着。比最坏的变心还要糟,没有观客他脸上再没那份从容,除去情丝禇宜青出落得越耀眼越美丽,在没有人当幌子情况下。
路上燕胥趁他心神动摇问道:[如果有人问你恋情......]
禇宜青合上膝头的书看他,有些纳闷,“我都和你结姻了,当然回答已经死了一任伴侣了。”
燕胥对这答案还算满意,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又无处反驳。
医书和白蚁泥参照的本草纲目
忍了一星期,今天通了几个神庙好上头(^﹀^)
……
燕胥:慌死,再不拦就走无情道了
简历
姓名:禇宜青
年龄:?
……
擅长:无实物表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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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傀儡骨(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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