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岑与方瑞的较量,方瑞先败下阵。
方瑞不气馁,一笑,“改日再聚。”
殷念岑不应他的话。
那场对话像没发生过,禇宜青就看他每日诵经,耕田,和寻常和尚无异。
安逸磨蚀了神精,收到殷瑜的密函时,禇宜青惊觉,细数日子,来这已经过了一月有余。
三指宽的纸条只简要写了他一些京城中的大事——选秀结束了、七皇子被禁足了、六皇子变得神神叨叨、首领请示皇帝要来进贡……
看着一桩桩与自己无关的事,禇宜青努力将事中人物与脑海中一一对应,才觉得自己没与世俗脱轨。
虽然殷瑜没明面要求让他汇报,多日来一无所获,禇宜青心中躁动,决定不再只是作壁上观。
他开始主动接触来祈福身份不凡的香客,却只是更详细了解殷瑜信中事件。
像天意使然,让禇宜青不禁感叹缘分,他感到受挫没有出路时,遇到了之前做局的夫妻——禇宜青救治了男子的夫人从而声名鹊起。
禇宜青早将他忘了,是那个男子认出他,十分惊讶,说:“恩人怎么出家了?”
男子和妻子一起来祈福,流淌在两人间气氛实在甜蜜。
见禇宜青有话想说,男子支开了妻子,和禇宜青一起走到被树遮蔽的墙角。
因为有层恩情关系在,禇宜青没有迂回,向他打听直接方瑞。
男子搜寻脑海一番,说出的消息廖廖,“京城里好像是有这人,他被皇帝直接擢拔,在此之前没听说过他。”
“我与他没有什么交际,但我有一个朋友同他聚会过,回去我打听打听。”男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事情有了脉络,禇宜青眉头一舒,向他诚意道谢。
受到禇宜青的谢意男子神态惊慌,“小事一桩,我一直后悔之前没能好好报恩。”
仅隔了一天,男子独自来了。禇宜青一直留意来客,两人不费工夫会合到一处。
他来的急,坐下喝了一杯水后开口:“十分惭愧,我口中的朋友只是和他远远见了面。”
“他说,方学士虽然是从四品大家却十分谦让敬重,有人借酒劲打听内廷情况,他应对的滴水不漏。”
乍一听禇宜青以为都是赘言,难掩失望,再一想问道:“那聚会的人都有哪些?”
男子说了几个名字,禇宜青察觉他们都是明面上没站队的臣子。
方瑞作为皇帝近臣不偏不倚,连往来的臣僚都是中立派。
既然如此,方瑞为什么来找三皇子,没找过殷瑜?
唯有私情或圣意了。
禇宜青捉摸不透殷念岑现在的态度,不敢试验他们间的关系,只有从方瑞入手了。
男子意识他没帮上忙,又说:“我之后再问其他人……也更仔细去问问那个朋友。”
再详细怕会惊动了他,禇宜青毫不违心地说:“不用,这足够了。”
男子表情舒展开,放下忧虑,寒暄了几句后提出辞行,“鄙人今天还有些家事,不能久留,还望恩人珍重。”
心情是拨云见日的爽利,禇宜青明白高兴早了,但心情不自禁舒畅。
因为他不喜欢这寺庙,殷念岑,一板一眼的正派人物,加之他说的话让他蒙生不安。
从方瑞离去过去日子一只手没数完,申时末他又来登门拜访,穿了一身月色素裳,清新不落俗。
“这次不下棋。”这次方瑞掏出一把木弓,“射箭,想到你待寺庙这么久,别筋骨疏松了。”
殷念岑有些意动,仍拒绝道:“这不妥当。”
方瑞无奈,“又不能是赛马,蹴鞠我和你不能有来有回的,就剩射箭了。”
他继续劝说:“武艺不用则废,而且这次我设了彩头。”
殷念岑不为所动,讽刺说:“费工夫比什么?你明知赢不了,不如直接给我。”
禇宜青静听了会儿,完全不像要谈正事,真要射箭娱乐?
“彩头是什么?”禇宜青探问他最在意的点。
“赢了才能知道。”方瑞还要吊殷念岑胃口,他随口一问:“你要试试吗?”
他一遮掩,禇宜青越上心,点头说好。
方瑞一顿,精神振奋了,鼓舞道:“那露一手给慧明师父看看。”
他带来的弓是为娱乐作用,十分轻巧,禇宜青试了试,拉满不费太大力气。
另一边方瑞环望一圈,挑了棵距离三丈的树系上飘带。
瞄着布带禇宜青架出的姿势流利漂亮,要不说要想俏一身孝,他穿着素静的棉麻,像炎夏里的井水,晴天清远自在的云。
“厉害厉害。”方瑞眼睛发亮,没看射出的一箭落在哪,就鼓掌不停夸赞。
听见嗖的一声,殷念岑不禁望过去。
看见木箭钉在布条上,不自觉内心估量着距离自己能不能射中,身侧手掌展开,握紧。
方瑞感到稍许意外,立马不留情面地长吁短叹,“看来慧明也不一定赢,他现在水准每况愈下了。”
禇宜青以为是捧场,只信了五分,因下一箭方瑞也中的。
看见结果,方瑞认真的神色松懈,距离是估摸自己水平确定的,万幸没失手。
他不在意方瑞的话,但难以违心,殷念岑说:“让我试一次。”
方瑞担忧他反悔,没挖苦他食言,当即木弓给了殷念岑。
殷念岑拉弓搭箭,动作纯熟,箭离弓时弓弦震颤不止,划过的空气像被刺到发出啸声。
一看,原来是把方瑞的一箭从中劈开了。
对此方瑞摸了摸鼻子。
还要再一轮。
见殷念岑参与,禇宜青决意要赢的心更强。
他没殷念岑的力气,从别处取胜是最优解。
禇宜青取出三支箭,不同的指缝夹着三只箭羽尾部搭在弦上,第一只食指拇指拉弦,第二只第三只食指用中指无名指代替,呼吸间连射三发。
方瑞见状,选择放弃。
轮到殷念岑,他抿紧嘴,全神贯注地拉弓,弓弦勒进指肚。
“啪”一声脆响。
顿时静下来了,只有不知名的虫鸟自顾自地叽叫。
殷念岑沉默,禇宜青挑眉。
面对出乎意外的结果,旁观的方瑞出声缓和了气氛,“抱歉,下次我挑把质量好的来。”
殷念岑呼出胸膛中废气,平静说:“我输了。”
他求胜心太强,忽视了弓弦能承受的拉力,失败的一箭前是禇宜青赢了。
“那好,奖励给你。”方瑞也不废话,掏出酒瓶给禇宜青。
禇宜青:……
禇宜青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这算什么?让和尚犯戒吗?是不是随便拿了揣在身上的东西当彩头啊?
殷念岑知道后他设的奖品没太大反应,捻着断开的弓弦出神,他本来就不是因为奖励参与。
方瑞见禇宜青拿到奖励脸色木然。
“看来它不合你心意啊。”方瑞想了想说:“这样吧,赢了我还有一次机会。”
禇宜青回过神,“什么?”
“谁能挺到最后。”他指着酒,表情好像在说不能白带。
禇宜青迟疑了会,答应了,他自认酒量算佼佼者,赢面很大。
方瑞见状笑眯了眼,“先进屋吧。”
他落在禇宜青身后,驻脚回头说:“这点酒还不够,慧明师父去寺庙门口和我的下人说再带些过来。”
走一趟不费什么工夫,殷念岑对二人的比赛不以为意,就答应了。
目送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殷念岑缓步走向前殿。
落座后禇宜青看了门口一眼,不等他问,方瑞先解释说:“慧明等会过来,我们先喝着。”
禇宜青没有异议,拿着酒瓶倒了两杯。
“只是喝酒多无趣,不如玩点游戏。”方瑞制止了他举杯的动作。
禇宜青思索一番,“手势令可以吗?”
这种民俗游戏虽然没什么风雅可言,但几息就能决定一局,禇宜青没有喝酒聊天的兴趣,也听说他非常世故不指望套话,速战速决才能少生变故。
方瑞觉得有意思笑了一声,爽快应了。
划拳行令不多时,禇宜青默默看他又喝了一杯。
他不是随口提的游戏。上世他看的闲书多,除了对手眼力反应远超常人的可能,这种游戏看起来似乎全凭运气。
但是一般人最先会出剪,在有所犹豫没有自信的情况下,为了稳定不安的心理,通常会出先前同样的拳,或者是为了挽回自信,出一个比之前还要强的拳。
看来不是全无道理,酒少一半时禇宜青赢多输少,方瑞酒量似乎也不一般,状态与禇宜青无异。
看来赢他不是易事,禇宜青心沉下来。
殷念岑去庙里转了转,再回到门口时仆人带酒过来了,可他惶恐得连门槛都不愿意跨,说拿着酒对佛祖大不敬,只能由殷念岑送过来。
他一打开门,酒气浓得多闻几口都要脚步发虚,殷念岑不爽,皱眉想赶两人去别处。
往房间里走几步,他看到围桌坐的两人,酒像是被打翻了,地上有些水迹——怪不得酒味这么浓。
又进几步,殷念岑看清两人状态,背对他的禇宜青一只手臂支起来撑着头像是有点困倦的样子,方瑞拿着酒杯的手有点哆嗦。
方瑞吐字还算清晰,“你回了,正正好没了。”
殷念岑表情冷漠,不容置喙,“你们去别处继续。”
方瑞理直气壮,“不行啊,要是倒在半路怎么办。”
发现禇宜青一句话没说,殷念岑仔细看了一眼,他眼神发直,脸色酡红。
“比赛结束了,他醉了。”言下之意你们可以走了。
“真的吗?”方瑞又划了一次拳,见他没反应,凑近观察,“真的。”
方瑞喜笑颜开,“那我送他回屋,看来只能明天再说了”
殷念岑和他指指禇宜青的房子方位,方瑞点了点头,掺扶着禇宜青起来。
方瑞从他旁边经过时,殷念岑瞥见不止是地上,他的袖子都被沾湿了。
想着他本打算过夜,带有替换的衣服,殷念岑没提醒,等他们走了,将房间打扫整洁,整理完房间整理自己思绪。
哪知道才静下来一会,就有人来敲门。殷念岑开门,是才见过一面的下人,提着饭菜和衣物。
“方大人不在这里吗?”
jj更新了好多,现在打开有种老年人玩智能机的感觉
石头剪刀布那部分是看全职猎人看的
下章看自己接受能力跳吧,会很怪,我觉得不会被大多数人接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2章 傀儡骨(50)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