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像踩在云上醉熏熏的,徐家对他很好,最初到饭点会送饭来,后面直接叫侯月一起来吃。
两天时间当然不够,还是徐光联系正规有焚化炉的地方,送去时鸡装满了一车,环境换了,鸡又吵闹地叫起来,这时再有活力没用,都是要烧的。
侯月也跟着车去了,看着一批批进了炉子,钢铁铸成的器械太无情了些。
这次真的挣扎了,无力改变现状,半年后,一切都变成了炉内厚厚的灰,来时叽喳聒噪,回去静的出奇。
烧掉的好像不止是病鸡,侯月身上一部分也在火焰上焚烬,侯月告别了徐家夫妇,坐车回了,回来后就发了烧。
“嘶,三十八。”林献之看着水银条说。
低烧不退,已经是第三天,烧的人昏昏沉沉的,尤其吃了药,药里的成分让侯月近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沉睡。
这几天手机都没摸几下,不分白天黑夜睡着。
现在脑袋稍清醒了些,侯月到处翻找手机,直到在被子下寻到,侯月坐在床边看各个软件有无消息,一堆骚扰电话中瞧见赵鹤玉来了通话,没接到,看时间,过了两天了。
本想回拨,手机又弹出低电量的窗口,侯月先扯线给手机充电。
林献之拿着毛巾进来,看见他起身,“怎么不躺下?”
侯月确实不好受,听话躺下,眼睛烧的水亮,直勾勾看着他折毛巾的动作,“谢谢你,我觉得我好多了。”
林献之眉毛一压,眯着眼看他:“三十八度?”
侯月辩驳:“比之前低了吧?我再吃点药就好了。”
“不行,今天剂量已经足了。”
林献之坐在床沿,垂着睫羽,“在外面是受凉了吗?”
棉被很暖和,饭也热乎,但......
听见他问后侯月想起徐光将门口牌匾摘下,1块多一斤,最后落到手三块。
侯月郁郁不展眉,热把角膜的水意凝结成珠,睫毛扑棱一下,从眼角滑落落入黑发间。
一瞬间。
林献之一直盯着他,一点泪眨眼的功夫划过,只留下水迹,在灯下亮亮的,林献之看着那点水光怔神。
林献之伸手,指腹轻轻摸了摸他鬓角,些潮湿。
侯月被他动作惊到,额头上搭着毛巾头不能转动,眼珠瞧他带着疑惑。
林献之回过神,温和笑笑,“还是有些热。”
侯月从被窝伸手触一下脸颊,好像是有点。
侯月将此事略过,简而言之:“鸡病了,都烧了。”
“怎么不试着治?”
侯月答非所问,“可能我不适合吧。”
“嗯......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呢?”
侯月眼里透出些迷茫,“没想好......”
“慢慢想,有什么决定不了可以找我商量。”
“好。”侯月指指正充电的手机,“手机可以递给我吗?”
林献之拿起按亮,然后扭头笑着对他说:“不行,你要休息,手机也只充了23。”
说着走到房门,关了灯,客厅还有亮光,林献之逆光站着看不清表情,说:“你要好好休息......晚安。”
他轻轻合上了木门,屋内又黑又安静,侯月闭眼没多久沉到梦境。
.........
被敲门吵醒,侯月喉间含糊,“进来吧。”
侯月眼巴巴看着他,林献之仔细看着温度计,“三十六度四。”
林献之一面拿着酒精棉球给温度计消毒一面说:“去客厅吃吧。”
“那个,蝴蝶兰枯了。”侯月先瞧那个植物角,一眼就看见艳丽娇俏的花叶片出现斑点,开始腐烂。
侯月还没说什么,林献之声音从上面飘来,“对不起,这几天没有顾得上。”
侯月急忙解释:“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个本来就难养。”
就是有点可惜,快到花期了,还没开放就枯烂了。
花苞都结了,差一点......侯月想着,时不时挖勺粥送进嘴。
沉浸自己世界,侯月吃的更慢,碗里剩四分之一时,就听林献之说,“我要上班了。”
侯月放下勺子,嘴巴翘起:“好,路上小心。”
林献之走后没多久侯月就用完了早餐,回屋发呆一会儿才想起手机。
侯月拔掉线,锁屏亮起,是昨晚没细看的琐碎消息。
不少都是社交软件推送的,侯月浏览了两个,正看评论时反应过来不是看八卦的时候。
侯月点进赵鹤玉通话记录,一片红,拨号只听:“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v信上也有他问在不在家[大哭]
到后来。
赵鹤玉:不愿意见我吗?
侯月用心编辑回复,不是,我有几天不在家,后来回家没看手机。
侯月隐瞒了发烧,毕竟现在好了,说了没什么意义。
...........
“赵鹤玉,你手机来电话了。”一名白布蒙鞋的男人喊,碰巧见他手机亮了。
赵鹤玉耳边哀乐震的他脑袋翁翁,眼不眨一下,像是灵魂出窍。
赵鹤玉没反应,通话多长就断了,没再打来,男人把手机放回木桌。
男人走到他面前,赵鹤玉有了反应,叩首说:“帛金放那边。”
见赵鹤玉如此神态,再多的话也变成长叹,男人脚步一转将白纸包着的一叠塞进木箱。
跪着太长血液循环不畅,赵鹤玉起来点灯时踉跄了一下,髌骨作痛,关节处像是用生锈的拉环连接,一个小动作就能感受到涩滞。
赵鹤玉没有停下缓缓,一步一步虽慢但坚定,往七星灯里加灯油。
赵鹤玉看着堂上的黑白照片,老人还是不苟言笑的模样。
这几天他听最多的就是“节衰顺变”,赵鹤玉像是被割了泪腺,浑噩,太不真实了,以至于他掉不下一滴泪,只会按着流程扯着嗓子干嚎。
大殓,赵鹤玉眼瞧着,着装整齐的尸体移入铺有褥子的棺材,盖上被子,钉上钉子,封棺。
敲钉那刻,七寸棺材钉好像敲在他头盖骨上,“邦”的一声将他扎透,赵鹤玉回过神来,蓦地抽搐一下后感受到彻心彻肺的痛,不合时宜地大哭出声。
熟悉或陌生的亲友都投来目光,赵鹤玉顾不得他们眼神深意和内心腹诽,还流着泪,只是喉管闭塞发不出声来。
赵父想一脚踹上去,当着众人面,又见赵鹤玉穿的一身白,按耐下性子说:“要哭离远点哭,别在这里。”
赵鹤玉哪肯离开,垂下脑袋咬着唇尝出了腥甜的血味。
*查到的礼金有说用黄纸包,也有的说用白纸包,这里是白纸
看了纯爱日漫,内心短暂纯洁了一会,然后又看了韩漫……好了,我有个养胃采花贼的脑洞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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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镜中月(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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