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沈铭逸一拳打在叶慎脸上。
叶慎白玉般的侧脸,立时浮现出红晕。他探出舌尖舔了舔伤口,一向清雅的面容,出现邪魅之色:“若是打我几拳能让你消气,你随意。”
沈铭逸握手成拳又提了起来,但在快挨到叶慎的脸时,停住。
叶慎不闪不避,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甚至在沈铭逸的拳头接近时,他的唇角还弯出一个幅度。
“打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沈铭逸放下手,冷声道,“你利用萧然接连搬倒太子、三皇子,她已经为你付出够多的了,你还想利用她到什么时候?”
“那你意思是?”
“我让你安排萧然出宫!”
叶慎轻笑:“她是父皇的妃子,我名义上的母妃,我怎敢安排她出宫?”
沈铭逸不耐烦地摆手:“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我相信,在皇上病重,你侍驾的那段时间,就已经把‘同心蛊’喂进皇上嘴里了吧?”
叶慎如墨的眼睛闪了闪,半响,笑着点头:“好,我答应你。”
沈铭逸揉揉眉心,满脸疲惫之色:“还有景澜,你的大计已经拆散过他们有情人一次,以后就放过他们吧。”
“好。”叶慎目光灼灼,“还有吗?”
“还有?”沈铭逸想了想,“哦对了,还有落霞,她年纪小,心性不定,你也放过她吧。”
说完,沈铭逸叹息:“就这样吧。”转身离开。
叶慎上前一步,挡住他的去路,嘴角含笑,眼睛里却翻涌着激烈情绪:“说来说去,你难得对我好言辞色,全都是为了给别人求情。那你呢?沈铭逸,你自己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你,无话可说。”沈铭逸言辞锋利。
叶慎面色瞬间惨白。
“什么道?什么谋?以前的叶慎懦弱无能,被人无视,明明有计谋有才华,却要装成一事无成的样子。但你为何偏偏喜欢那样的叶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叶慎,生平第一次露出真实情绪,“如今,我只差一步就可册立为太子,身居高位,甚至父皇也得听我的!朝野上下,再也无人敢无视我!这样的叶慎,你却不喜欢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叶慎眉眼沉沉,直直望向沈铭逸,誓要得到一个答案。
沈铭逸回望过去:“你错了,我不喜欢你。”
“什......什么?不,不可能!”叶慎不可置信。
“我喜欢单纯善良,谦和淡泊的人。以前的你伪装成那个样子,所以我喜欢你。但其实,那只是你的虚影,是不存在的人。既然人都不存在,那我的喜欢也不复存在。就如同镜中花水中月,要是花是假的,月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沈铭逸目光沉静,语调平淡。
闻言,叶慎后退几步,如同遭受重大打击般,整个人再也不见宫宴时的意气风发,潇洒自如。
沈铭逸顿了顿,抬眼看了叶慎一眼,再度提步离去。
擦肩而过的刹那,叶慎猛然抓住沈铭逸的衣袖,柔声道:“你不喜欢我了。没关系,我还是喜欢你。”
“我现在有权势,有地位,我会逼着你,再度回到我的身边。”
说完,叶慎松开衣袖,率先离开。
沈铭逸惊讶看去,只见到叶慎苍白的脸上,那抹病态的疯狂。
*
“他们走远了。”孙景澜侧头问道,“要不要下去?”
萧然好半响才回过神:“哦,好。”
带着萧然稳稳落地,见她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孙景澜担忧道:“小然,你怎么了?要不要回宫休息?”
萧然愣了半天,飘忽的视线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最后回转到孙景澜的脸上。
她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孙景澜奇怪道:“说什么?”
“旁观了这么一场大戏、好戏,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孙景澜恍然大悟。
萧然眼神依旧飘忽,唇边却露出一丝微笑。
“我就说铭逸的人品值得信赖。他一识破七皇子的真面目,立刻就与之决裂,不再往来。好兄弟!”孙景澜赞叹。
萧然:“......”但是,沈铭逸与叶慎之间,是兄弟情吗?!
他们......他们是,爱情啊!
决裂是重点吗?
分明是......两个男人之间居然有爱情,这才是重点吧!
萧然心中惊涛骇浪,脑海中万马齐发,但偏偏孙将军根本就没意识到这点,导致她有千言万语的震惊,都无法说出口,只得咽回肚子里。
见萧然脸色时红时白,孙景澜扶住她,皱眉道:“小然,你到底怎么了?是刚才在假山上吹风太久,受凉了吗?”
萧然摆摆手:“没事,我很好。”
“那我送你回宫吧。”孙景澜道。
“时辰还早。”萧然笑了笑,“景澜,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有点震惊。”
孙景澜扶着萧然坐到雨花亭中,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想到七皇子竟是这样的人。他竟是桃花庄的幕后凶手,甚至还可能是李仕剑将军被害的幕后凶手。”
“小然,你放心。既然知道了族长的下落,我就一定会把族长再平安地接回来。”孙景澜神情严肃的承诺。
萧然抬眸望去,月色下,孙景澜剑眉星目,眼神坚毅。
“好。”她笑笑,拉了拉孙景澜的衣袖。
孙景澜低头看她。
萧然慢慢道:“还要拜托你一件事,淑贵妃临死之前,求我护三皇子安全。”
“三皇子?”孙景澜想了想,点头道,“依七皇子的性子,的确有可能斩草除根。我会派护卫保护他的。”
“嗯。”
萧然回到棠梨宫后,刚想叫日照拿伤药出来,孙景澜已经无声的消失了。
她只得作罢。
走进寝宫,日照端着热水进来,嘴角挂着神神秘秘的微笑。
一见她这个样子,萧然无力扶额:“不许问,不许说。一个字也不准说。”
日照顿住,又抱着水盆退出去了。
临走时,还顺手把门也关上了。
萧然:“......”
是孙景澜给你的胆子吗?
已过中秋,天气一日比一日转凉。
这日,萧然闲得无事,对着满院飒飒秋风,坐在窗下绣花。
日照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不停歇地塞着桂花糕。
她侧头看了看萧然,面上满是百无聊赖之色。
想到刚才偷偷练功,被姐姐训了,理由是人多,怕被人发现,日照就不禁瘪嘴。
还不如回到冷宫时期呢。
不行不行。
日照再度塞了一口桂花糕,心道,不能回到那时候!那时候,主人还没回来呢,姐姐也没有现在笑得这么开心。
嗯......虽然现在不能练功了,但还是现在好。
起码,桂花糕好吃,且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萧然没管日照如何胡思乱想,依旧专心致志地绣花。
针下,一副月下残荷图,栩栩如生。
“有人来了。”日照快速擦掉嘴角碎屑,连忙站好。
萧然好笑地看了日照一眼。
日照乖巧眨眼。
“奴才小越子,参见贵妃娘娘。”一个小太监规矩行礼。
“不必多礼。”
得到萧然允许后,小越子站起来,躬身道:“娘娘,奴才乃嘉妃娘娘宫中太监。此行来,是我家娘娘想请贵妃娘娘吃螃蟹、赏桂花。”
“哦?”萧然挑眉。
“我家娘娘最近新得了些螃蟹,尤为肥美。她一人不敢私藏,就想着办宴席,宴请后宫全妃。”小越子再度躬身,“贵妃娘娘为众妃之首,我家娘娘恳请您赏脸移步。”
萧然视线微微偏移,果不其然,日照双眼亮晶晶地放光。
“好,本宫应下了。”
“多谢娘娘。”小越子跪拜,“宴会就在明日午间,届时,恭迎贵妃娘娘尊驾。”
第二日晌午时分,日照勉强吃了几块桂花糕,便停住嘴,连声道:“不能再吃了,等会螃蟹就吃不下了。”
见她这个样子,萧然打趣:“难得看你还有如此未雨绸缪的时候。”
日照嘟嘟嘴,看了看天色,催促道:“姐姐还不走吗?”
萧然无奈。
反正她也没什么架子,也不必非要最后一个到场,左右无事,便带着日照前往嘉妃的明华殿。
一进殿内,扑面而来的桂花香,香气袭人。
萧然微微惊讶。
嘉妃的明华殿布置的舒朗开阔,院内栽种好些树木,皆粗壮如成年男子手臂环抱般那么粗。
这些树木错落有致,亭亭如盖。眼下虽已到秋天,但这里的树木还正翠绿欲滴,明显经人精心照理。
远处,隐隐约约有欢笑声传来,萧然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亭阁隐藏在郁郁苍苍的树木之下,仿佛被遮上一层碧绿的帷幔。
萧然笑了一声。
此情此景,看似随性自如,不拘一格,实则处处刻意,不花费万千心思与钱财,是达不到这个效果的。
果然是叶慎挑中的人。
“呀,姐姐来了!”嘉妃娇媚的声音传来。
萧然收回视线,看见嘉妃笑意吟吟地漫步过来,拉着她的手,惊喜道:“姐姐一来,妹妹的心就放下了。”
说着,嘉妃引着萧然穿过曲径小道,来到亭阁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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