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影鳐

刚开始的新奇劲儿过去,待在病床上的时间就变得难熬起来。肯恩去送普尔哈特教授,并认识这个名叫银枫镇的地方去了。

银枫镇是坐落在敦刻尔的一座巫师小镇,因小镇上奇特的银枫树得名,银枫是一种魔法植物,它们的叶子很神奇,春天是绿色的,夏天就变红了,秋天会慢慢褪色变金黄,等到冬天时就褪色变成了银白色。

爱丽丝的目光恋恋不舍的从窗外火红色的树叶上收回来,移到房间里另外一个病人身上。好多个小时了这个人终于动了一下,他爬下床来目不斜视地路过爱丽丝出门去。

爱丽丝紧紧地看着这个男孩,他长得跟肯恩好像!不是指五官,而是晃眼一看给人的感觉。高高瘦瘦的身材,白净的皮肤,漆黑的瞳孔以及微微卷曲的齐耳黑发。要不是他穿着病号服,她差点还以为是肯恩。

男孩看上去很健康,行动自如,也没见医生护士搭理他,不知道他是什么病。

夜晚,爱丽丝早早就睡下了,这两天她虽然天天躺着睡觉,但疼痛让她半醒半睡,很难真正睡着。现在哪哪儿都不疼了,她没一会儿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睡梦中隐隐约约感觉到脸上传来一阵疼痛,她伸手拍打,居然拍到一只胳膊。她一下惊醒了,床边坐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掐她的脸。

“肯恩?”爱丽丝呢喃地问,可她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巫师医院,肯恩没在这里,这个跟肯恩很像的男孩是她同病房的病人。

爱丽丝拍掉脸上那只手,疑惑地问:“你……干什么?”

“你吵到我了。”男孩的声音沙哑。

“我吵到你了?”爱丽丝想了想,“我睡觉不打呼噜呀。”

“你的呼吸吵到我了。”

“……”爱丽丝揉了揉脸,感觉自己还没清醒,她试探着问,“那……我蒙着被子睡?”

“太吵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

“你不要呼吸了,好吗?”男孩一本正经的说。

爱丽丝琢磨了一下这话里的意思,我不呼吸了,那我不就死了吗?夜晚的病房里看不清这个男孩的脸,不知道他揣着什么样的表情,能说出这样的话。爱丽丝只觉得这些从小被当巫师养大的孩子,骂人可真有水平。

她决定不理这个精神病。对,她觉得她搞清楚他是什么病了,一定是精神病,该被送到康复中心关起来的那种。

爱丽丝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可才安稳了没一会儿,那个男孩就伸手来抓她的被子。爱丽丝也使劲儿在床上滚着转圈,把被子死死地压在身下。

男孩见扯不动被子,居然干脆压在爱丽丝身上,捂她的头。爱丽丝呼吸难受,不得不从被子里面挣扎出来,和男孩扭打起来。可她哪里打得过?在吃了几次亏之后,她才想起这里是医院,立刻放声大喊大叫:“救命呀,杀人了。”

值班的护士小姐冲了进来,她手中的魔杖发出一道红光打在男孩身上。男孩一下子失去了力气,瘫软在床上。护士小姐在他嘴里狠狠灌了一小瓶东西,将他飘回自己床上。

“你还好吗?”护士小姐转头过来问爱丽丝。

爱丽丝摇了摇头,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她有些心有余悸的望着男孩:“他怎么回事?”

“哦,他当然是生病了,最近几天都没有发病,我们还以为他好了呢。”

护士小姐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爱丽丝,确保她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便安抚她睡下:“不用担心,他喝了安眠剂,能一觉睡到明天上午。”

话虽如此,可爱丽丝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她原本觉得这医院的病房住着还不错。虽然无聊了一点,可伙食好啊,还有糖果蛋糕吃。

现在她觉得跟这么一个精神病人住在一起,还是早点出院的好。

第二天清晨,泡完最后一次药水。她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新的皮肤也长了出来,就是看上去特别嫩,得注意不要再受伤。

她早早的换好衣服,等着普尔哈特教授带着肯恩来接她时,立刻逃出了这间病房。

***

爱丽丝新奇地打量这些与众不同的事物,药瓶上贴着医嘱穿越走廊寻找它的主人。乌鸦衔着信件到处飞来飞去,还有一大群乌鸦忘记工作停在一间病房门口,房间里传来亲属们呜呜咽咽的哭声。

“乌鸦们知道,那里快要死人了。”普尔哈特解释道。

他们来到中庭,看见好多人穿着巫师袍,戴着尖尖的帽子,骑着扫帚来上班。医院外墙上立着警示牌:禁止骑扫帚走窗户!

载他们的依旧是一只抓着马车厢的巨大渡渡鸟,他们一坐上去就飞上了万米高空。

爱丽丝兴奋地趴在窗边看着下面的世界,火红树叶的银枫镇镶嵌在灰蒙蒙的敦刻尔格外显眼,像黑白照片上的一抹色彩。

“教授,我们要去哪里?东西不在银枫镇买吗?”肯恩问,他昨天逛了小镇很多地方,爱丽丝也充满了向往。

“别的东西都可以在银枫镇买到,但我要先带你们去选魔杖。它在北部艾尔顿高地的群山里,渡渡鸟能带我们过去。渡渡鸟能瞬间移动到另一个地方,还不会让人难受。在诺玛尔看来,这种鸟在不停地消失,其实它们只是空间瞬移了。它们是很好的交通工具,比起那些最快捷的交通方式,它非常舒适,也称得上安全快捷。”

“坐稳了。”普尔哈特先生提醒道。

他话音刚落,爱丽丝眼前一花,一片黑暗袭来。等再次亮起来时,窗外的景色完全变了,他们已经置身于冰雪覆盖的巨大山脉之间。他们一眨眼就从英斯特大陆南方的首都敦刻尔,到了北边艾尔顿高地群山里,这里的积雪终年不化。

“古代的巫师们发现,抓住渡渡鸟的爪子就能被带着快速的移动到另外一个地方。所以驯养了一些渡渡鸟当交通工具,驯养的渡渡鸟能飞回专门的驿站。你可以给最近的驿站寄信,将工作的渡渡鸟派遣过来,它能载你去英斯特大陆的十二个驿站之一。”普尔哈特教授介绍道,“不过,你们在野外遇到渡渡鸟时,可不要轻易去抓它们。因为你并不知道它会把你带到什么地方去,万一出国了就很不好,被抓住了算偷渡。”

渡渡鸟提着马车厢在山谷之间翱翔,白雪覆盖的起伏山峦,在冬日阳光下闪耀着金光。杉树上积满了白雪和冰凌,像一棵棵圣诞树。这是生活在浓雾弥漫的敦刻尔孤儿院的孩子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

爱丽丝将头从窗户边缩回来,绵绵雪山让她打了个冷噤,她穿的还是夏天的裙子!还好马车厢里温暖惬意。

“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普尔哈特先生乐呵呵的看着他们,从怀里掏出了两封信件:“这是你们的录取通知书,选魔杖时会用上它们。”

爱丽丝和肯恩从接过信,信封是古朴厚实的羊皮纸,里面有一张录取通知书和一页清单,以及一张花纹奇特的火车票,9月1日在东区的火车站。

爱丽丝翻看着信件,学校的校长是阿尔文·海伍德,而副校长就是普尔哈特教授!

最后一张清单上写着要他们购买两套安格拉提制式校服,春秋各一件素面制式斗篷。除此之外就是一长串的书籍,《魔法药剂初级》、《魔法植物百科图鉴》、《英斯特魔法生物集》、《变形术:初级》、《黑魔法防御:理论与实践》、《魔法咒语:初级》、《群星观测:星辰导航》、《魔法古代史》……

爱丽丝上下扫了两遍,他们义务教育学的学的那些科目都没有,她有点不安,这说明他们进入那个学校完全是零基础。

渡渡鸟很快到了目的地,马车停在一片空地上,高大的松树上落满了积雪,不远处搭建着一个色彩缤纷的大帐篷,还冒着袅袅炊烟。那帐篷的色彩和普尔哈特先生的服装风格很搭。

普尔哈特教授开门走出马车,大声介绍道:“这里就是十二个驿站之一!每年几乎只有暑假两个月才有点人流量。嗨!科里。”

“嗨!普尔哈特教授,你可真早。哟!今天有两个小巫师!”帐篷外面有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正在铲雪,他身材高大,穿着棕色皮毛做成的短款厚大衣,腰间系着一根粗粗的腰带,脚上踩着一双巨大的靴子,装扮看上去有点像野人。他望着爱丽丝他们,大声吼道:“教授!孩子们要冻死了!”

肯恩和爱丽丝挤在马车门口缩着身子,牙齿打颤,要下不敢下,地上的雪已经被铲过,但又积了薄薄的一层。

普尔哈特教授回过头来拍了拍脑袋,满脸歉意地说:“真是抱歉!孩子们,我很久没接学生了!”

他随即用魔杖指着他们两个,念道:“温暖如春。”

一道白光笼罩过他们身体,寒冷一下子都消失了,手指和脚趾都松弛开了。

魔法真是神奇。

“走吧!”普尔哈特教授指着一条下坡路说,“魔杖之井就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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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的魔法生活
连载中夏虫与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