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还是问了画的事。
埃里克随口答道：“就是一个不出名的小画家，谈不上大作，你要是喜欢，下次他有画卖的时候，我介绍你去看看。”
“主要是您这幅画看着挺特别，画里这个地方我从来没去过，倒是曾经出现在我的梦里。”
“是吗？那是很巧，改天一定介绍你们认识。今天要是没有其他事，两位请回吧。我下午还要去公司一趟。”
埃里克的礼貌中带着一些催促和不耐烦。
爱丽丝和茨尔维妮走出小别墅，准备沿着维西被绑架的路线走一走。
爱丽丝先开口道：“学姐，你说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问画的事？”
“我看也有点这个意思，已经有准备了。”
“我们还是得抽空回去看看，这幅画肯定只有去过我们那边的人才能画的出来，不太可能是凭空想象的。”
“你说的是，是得回去看看。”
两人走完了维西上学的路，现在正站在他学校门口。
“维西会知道还有另一个世界吗？”爱丽丝问茨尔维妮。
“那应该不会。”
“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呢？如果这里的人都知道，还有一个监视着他们的世界，会怎么样？现实版的模拟人生？”
维西上学之路和之前的任何一次调查如出一辙，没有任何线索，连树叶看起来都没有少一片，更别指望绑匪们能留下什么。
两人从工作舱里醒来。
科长已经在办公室等她俩了。
“我都知道了，那幅画的事，确实不同寻常。我也查过，我们的工作人员没人做这个副业。”
“这么说，确实是其他人进了梦乐园。”爱丽丝的判断。
三人神色凝重，如果真的存在有人通过非公司的渠道进入梦乐园，这确实是件天都要塌了的大事。
“有必要向上头汇报吗？”
“先等等吧，只是有这个可能。乐园里面的事我会盯着，这已经不是从内部可以解决的了。你俩也上了好几天班，回去休息一会儿，暂时不用回乐园，去找找画画的地点。”
“好的，那我们先回去。”爱丽丝和茨尔维妮一齐回答道。
爱丽丝和茨尔维妮的老家在同一个区，两人年纪相两岁，前后脚开始上学，一路都是校友。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对爱丽丝的影响最深，可能就是茨尔维妮了。
爱丽丝三岁，刚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一点记忆时，茨尔维妮家就搬到了这条街。茨尔维妮的父母和这条街上大多数的父母都不太一样。他们原先也是在极光集团工作，后来遇到了AI技术革命，人力需求大幅削减，惨遭裁员。高楼的房贷供不起，还好家里的老房子还在，只能带着女儿又回到这个他们长大的地方。
茨尔维妮刚来时就是个文静的小女孩，五岁了，已经会看一些简单的历史故事，连乘法口诀都已经学会了。周围的孩子还在傻傻玩耍的时候，她的知识储备已经超前了一大步。
两人初见时，爱丽丝还是个三岁小孩，已经跑的很稳当了。茨尔维妮家搬过来的那天，闲在家里的小朋友都在她家附近玩耍，想看看新搬来的这家人是什么样子。5岁的茨尔维妮从车上下来，抱着一个兔子玩偶，圆圆的小脸没有表情，有着不同于其他小孩的沉稳感，爱丽丝在一旁看着，隐约觉得，这个姐姐看起来玩不到一起呢。
果然，茨尔维妮没能和其他小孩玩成一片。
她的日常更多的是学习，认字，学数学，学地理，学历史，学编程。其他小孩偶尔还会学学乐器陶冶情操，她似乎从没表现出兴趣。很快，她就是幼儿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教育压力一代传到一代，小孩们从幼儿园就开始卷，毕竟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没有能力的，学习不好的，早早就会被淘汰，连接受后续教育的机会都很渺茫。
枪打出头鸟，茨尔维妮耀眼成绩属实招人眼红。
本地家长刚开始还能安慰自己的孩子，人家毕竟是从城里搬过来的，那学的东西肯定不一样，只要你努力，一定能追上她的。然而在升上小学之后，孩子们开始意识到，这个差距似乎是他们怎么努力都够不着的程度。
人 可能很难对自己身边的强者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衷心地祝贺他人的成功。人只会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嫉妒。这也不过是从孩子时就能看出来的，人的某种本性。
霸凌的套路大多如出一辙，茨尔维妮先是发现用来上课的电脑进水了，再是发现课椅不见了，班上的同学也不和自己打招呼了，午饭被扔到地上。种种事情，茨尔维妮都承受着。对七八岁的孩子来说，没有朋友的日子该怎么过呢，放学回家的路要和谁一起走呢，午饭和谁一起吃呢，分组作业又怎么办呢。
这些事好像也不止会发生在小时候，很多人的成长会被这些事逼疯。而茨尔维妮的冷静气质确实与众不同，她好像没受什么影响，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爱丽丝的家离茨尔维妮家不过两户人家的距离，就这距离，她俩在上小学以前都没怎么见过面。爱丽丝的儿时记忆里，学姐是隔壁那家学习很好的文文静静的女孩子，不爱跟着其他孩子到处玩，永远的年级第一。
而爱丽丝本人算是比较聪明，一般努力，成绩中等偏上的孩子，再努力或者可以登顶。可是吧，爱丽丝好像知道了茨尔维妮在学校的遭遇，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谁冒尖谁被掐，以此作为借口，每天写完作业开始玩耍，课外的努力是一点没有。每当爱丽丝爸妈苦口婆心劝她多学一点的时候，她就会一本正经地说出茨尔维妮在学校的遭遇。
自从搬家那一日相见后，或许在家门口偶尔见过几次，完全陌生的两人甚至连点头都不会有。在学校里那是更没有交集了，直到那一天。
蒙田初中里学生大概也就300人，平均到三个年级，一个年级不过100人，分成四个班。全校一共12个班分布在一栋10层的小楼里。除了教室以外的还有老师的办公室，某些学科的实验室，医务室和一个小图书馆。学校有一个400米的标准操场，还有一个小体操馆。
这天，初一A班的体育课遇上了初三A班的体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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