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柠心一直觉得,时北能做大事。他行事做派有与年龄不相符的气质。
密室逃脱,一帮人站在谜题前,宋柠心题还没读完便嚷嚷开,连猜几个错误答案。时北进去先观察,站桩一样,然后在大家头脑卡机的间隙,他冷静开口,说出答案。
一下子击中宋柠心的心巴。
再比如,高一结束的暑假,宋柠心坦明和任清扬在一起,接下来的两年,时北稳如老狗,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她一直以为他们就是关系极好的朋友。但高考前一个月,时北一反常态,跟任清扬大干一架。那天,他指着宋柠心的鼻子:“今天有他没我。”
春日下午,暖风格外舒服,宋柠心抱着托福书,站在两男相争、女主摇摆的抓马现场,痛苦得像被搅碎了。
宋柠心失去思考能力,没法回答这道快问快答。
她的闪躲重重挫伤了时北,那是第一次,宋柠心看到时北红了眼眶。
那个瞬间快得像错觉。仅一个眨眼的功夫,时北恢复神色:“宋柠心,你真贱。”就这句话,他都说得懒洋洋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任清扬的脸打肿,还吐出口血来。
任清扬听到他对宋柠心爆粗,冲上去便要扬拳头:“你特么!”
宋柠心推开任清扬,阻止他进一步动作。这个动作在时北看来,更像是维护任清扬。
时北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没给她任何弥补那个沉默的空隙的机会——那个回答“有他没我”的机会。
后来很多年,他们一直半生不熟,始终无法亲密如高中,应该就是那一次劈开的嫌际。
这厮平日闷不吭声,非常擅长突然出招——比如此刻,宋柠心已然缴械,心想:行吧,半夜两点二十五,他说没买到合适的,咱也不能吹个气球凑合。现在过的也不是美国时间,有什么事儿等北京的阳间时间再议罢。
正要打哈欠说晚安,下一秒,人便被他箍进臂弯,身体失掉重心:“你......”
伴随一道深重的呼吸,面上覆来阴影。
吻充满侵略性,像是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出口,野蛮而激越。
世界安静,钟表停走,只剩彼此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呼吸流经的每一方寸皆掀起皮肤的颤栗。
只是才持续几分钟,宋柠心的唇有些发痛,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鼻音中带着一丝委屈的‘疼’。
果然,时北没再深入。
感受到停顿,她反客为主,“时北。”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努力平复气息。
时北比几年前或者说比她想象的要健硕很多。宋柠心几乎半挂在他身上,却稳稳当当,一点也没有摇晃。
皮肤相贴,宋柠心感到一阵酥麻的电流从小腹蔓延全身,一下一下刺激着她久违的**。
宋柠心完全是颗多汁的水蜜桃,皮肤一掐便红,仅是方才一番微妙,脖颈红一块白一块,写满情yu的罪状。
当人紧张时,首先不对劲的是肢体的协调性。时北深喘着仰起一张灌满**的脸,单手扣住她的头将她闷向小腹。
空气中陷入几秒暂停。
本来几不可闻的塑料搓动声此刻响得刺耳。
避孕套试了两把都没能顺利撕开。时北浮起一层薄汗,将套塞进她手心:“乖,帮我戴。”
男孩子多数是看过片子的。时北狗友不少,这方面涉猎得并不晚。大学时也沉湎过一阵低俗,但那些片子里教的,比如浮夸的动作和露骨的台词,他没法对宋柠心做。
时北一把将宋柠心丢进床榻,试图勾起她的下巴,托起她的脸蛋——这是他高中一直想做的事。
但他实际做的却是——拽起脚踝,将膝盖分于腰间,倾身与她紧密贴合。
烫人的气息静静地扑洒在她的颈间,宋柠心感受到身上微微的颤动,轻轻迭送身体,试图延续方才的快乐。
角落间或来阵风,灌进屋内,快感的余韵渐渐平复。
宋柠心她拉过他的手腕,将吻落在手背,两腿箍住他的腰,与他别扭地搅在一起:“特别舒服,谢谢你,时北。”
宋柠心是完全接受这个结果的。现在环境高压,这个年纪有这个表现性已经算是中等了。从时间角度评价算不得上乘,但是体验价值拉满。和半小时纯做运动比,五分钟火花四射的全程,已经算意外惊喜了。何况他也从没事先吹嘘过此事,对他的性能力抱有幻想是她个人该承担的结果。
她的手指从窄劲的腰际缓慢移动,徐徐描绘他背部的轮廓。
时北平了会气,抽了两张纸将套儿包住搁在床头。宋柠心手心下滑,摘下那条手表。
他一直没说话,等她左右欣赏完,戴在了自己手上,出言提醒她:“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
一开口,声音哑得厉害。
宋柠心轻皱眉眼,假装生起气 :“可是我送出去都没有收到谢谢!”
他消沉地挤出调侃:“我也没有收到生日快乐!”
宋柠心亲吻他的唇角:“生日快乐!”
“谢谢。”
“不客气。”
气氛冷成凌晨三四点该有的样子。
时北有点太冷静了,宋柠心觉得,感情失控才会有新局面的产生。
欲后风干的皮肤干爽中透着窒息感,她想洗澡,又想粘在他身上,便掂掂自己的小桃子,拉过他的手覆上:“喜欢吗?”
时北神游:“什么?”
没听过□□不摸胸的,宋柠心当他嫌小:“没什么。”她感觉到时北有点要睡觉的意思,“时北,你困了吗?”
“嗯。”
“那我们睡吧。”她决定不洗澡了。让黏液粘在身上,让身体纠缠在一起,让精神舒服地度过今晚,不要问为什么,怎么办。
一晚上宋柠心又是做大餐又是玩闹,最后做了半场酣畅的爱,到底是累的。说完睡吧,不到一分钟,时北肩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的手还被她压在胸前。那团东西异常柔软,比揉面的面团要松软很多。
房间窗子没关,夜里温度只有个位数。她真是一贯心大。
时北脚背一勾,将床尾三折被扯上来,小心翼翼掖在她身下。
离开前,时北在玄关堆放的一叠纸里,随手撕了张说明书尾页,拿笔写下:
【也谢谢你】
纸放在了床头,用烟灰缸压着。
纸团包着的避孕套被他带离她家,丢进路边的垃圾桶。丢的时候倒不如摘的那会消沉了,心情如常,就是垃圾而已。垃圾。
凌晨五点,他进711问晚班小哥拿了包烟。
尽管晚班小哥睡得半迷糊,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扫码的时候朝他会心一笑。
时北扬扬烟:“谢了。”
高中时候,宋柠心看《流星花园》,非常嫌弃道明寺。每逢道明寺强吻杉菜,或是对杉菜发脾气,她都会感同身受地吹鼻子瞪眼。有时杉菜故作生气,实则享受,电脑屏幕外的她也要发出指责。
当时时北笑她,“这不就是这部片子的卖点吗?”
“这部剧我只看花泽类!”她马上举例,“上次看《恶作剧之吻》,我烦死江直树了!喜欢江直树的就是受虐狂!”
这个思路很清奇:“为什么?”
她气得满脸通红,代入感很强,“江直树这人有话根本就不好好说!”见时北笑而不语,眼睛不由眯起,恍然大悟,“时北,你跟江直树就是一类人。”马山补充,加入一位罪人,“还有道明寺。”
“为什么还有道明寺?”
“不知道,反正你们都是有话不好好说的类型!”
她讲话字正腔圆,圆润婉转,语调具有蛊惑性,有时随口两句废话,也能掷地有声,在对方脑子里转很久。
时北不知道要说什么?怎么才算好好说?
难道要说,高一下学期期末考结束,我问你想谈恋爱吗?你说要遵守高中生行为规范,不能早恋。为什么一周后,会和任清扬牵手去书城?
难道要说,你恋爱之后就离我远一点,我并不知道分寸该在哪里?
或者问,宋柠心,刚刚是不是很差劲?
这种废话脑子里转一圈就知道没必要说。说了也改变不了任何。
???
早上五点,天仍黑如深夜。室内再没有冷风灌入,窗户被他关上了。
玄关门合上的瞬间,宋柠心眼皮应声掀开。白日鲜活的灵动感消失,取而代之是失落的空洞。
她探出一小片肌肤将床头的纸条抓到手上。
时北的字很好看,也很难懂。
就四个破字,读了她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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